第七十六章困獸猶斗
“老夫認栽！”繚嘆口氣說道。
輸給道家并不丟人，能引來道家太乙山那幫家里蹲的，他輸的不冤。
最關鍵的是他的兵家秘術時間到了，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有一個沒出手的北冥子，一個跟他不相上下的逍遙子還有一群道家大周天星辰大陣弟子，這樣的陣仗，試問諸子百家，誰頂得住。
只能說他千算萬算，沒算準清風子的實力超出了他們的計劃，而且一言不合就跟他們往死里打。
“封！”逍遙子下令道。
三十三道家弟子同時出手，凝聚出了一個封字落到繚身上，將他一身修為全都封住。
畢竟繚沒有對清風子下殺手，他們也沒有下殺手的道理。
繚靜靜的看著大道封印落到自己身上，一身修為被封印，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解脫的機會。
繚也從青年模樣變回了老人，身影也更加佝僂。
繚最后看了一眼被逍遙子扶著的清風子，真應了那句話，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誰也無法預測出有什么變化。
“你只是暫時活著，我人宗五大師兄但凡出事，你也別想活著！”逍遙子檢查了清風子的身體以后說道。
繚看了一眼清風子，難怪會引來太乙山那幫家里蹲的，他們千算萬算，沒算準，清風子居然會是道家人宗五大長老的候選人，也難怪會有如此實力。
怪不得無塵子為了他能直接化道，原來是跟無塵子一起長大的，這么一解釋，一切都說的通了。
“老夫想知道，你們的第五天人道令到底是什么東西，居然連五大長老候選人和一派精英弟子全都派出去了。”繚疑惑的問道。
他在秦國這么多年，第五天人道令他是知道有這么一回事的，也知道第五天人道令很大，但是具體有多大，他預算過跟一統有關。
可是現在他懷疑了，一般百家無論什么任務，舉派出動，都會留下一些精銳候選人，保證門派的發展，可是道家就是瘋子，居然把五大長老候選人都派出去了。
“你沒資格知道！”北冥子瞥了繚一眼說道。
堂堂兵家大佬，被幾個黃毛小子耍的團團轉，丟人！
先是被嬴政困在了咸陽，當了十幾年打工仔，想出逃，還要拉道家下水，結果被清風子打個半死，真是給兵家丟人。
同樣是兵家大佬，看看人李牧，在趙國是武安君，投秦了，還引得秦王親自出國求賢，拜為秦國繼白起之后的又一武安君。
真是貨比貨得丟，人比人氣死！
就這種智商，還想代表兵家參與進道家和秦國的第五天人道令，豬隊友我們也帶不動！
“是時候去見一見李牧了！”北冥子想了想在心底說道。
第五天人道令是為秦國立下萬世之基業，是需要道家幾代人來完成的。
這個蛋糕太大了，不知諸子百家中誰能單獨吞下的，以前他們拉了公輸家和秦墨一脈入伙，現在道家人手愈發不足了，只能去找兵家要人了。
“請諸位法師放過家主一命！”家老看著道家眾人，忍不住跪下開口請求道。
隨著家老的一跪，繚的其他家將都紛紛跪下請求北冥子和逍遙子放過繚。
“別看我，人是你們人宗抓的，你們自己解決。”北冥子淡淡的說道。
他更加感興趣的是清風子現在是什么情況，還有那個帝車中的紫衣人又是什么情況，要是清風子清醒的話，說不定能知道紫衣人的身份。
紫薇星君？帝君？大帝？
一直以來紫薇都是個很奇妙的存在，沒有他的任何記錄，但是又都活在諸子百家的經典中，被百家共尊。
如果只是這樣還沒什么，偏偏不論是周還是商，不論是天子還是人王，都自稱是紫薇在人間的代言人，王室共尊的存在。
“你們為什么執意逃離秦國，還有，繚的家眷又在哪？”逍遙子看著家老問道。
繚自己要走，根本不用走函谷關和武關，以他的修為，完全可以自己闖出秦國，但是因為家眷，家將這些拖累，他也只能選擇走函谷關或者武關出門。
只是道家居然沒能找到繚的家眷，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以道家在秦國的情報，居然還有找不到的一族人。
家老看了繚一眼，繚嘆了口氣道:“老夫都被抓了，藏著也沒用了！”
“在雍城！”家老說道。
“兵不厭詐，燈下黑么？”逍遙子點了點頭，雍城是秦國王室祖地，道家也沒有把手伸進雍城，繚居然玩了這么一手把家眷藏在了雍城，讓道家找不到，而因為羅網和影密衛的統領都不在，道家也無法從羅網和影密衛口中得到消息。
“老夫知道，秦王歸，吾必死，但是《尉繚子》一書耗盡吾族四代人心血鑄成，講述了兵形勢與治國之策，與爾道家黃老學說相合，望道家能將此書存于道家藏書閣，傳閱天下！”繚看著逍遙子鄭重的請求道。
“《尉繚子》？”逍遙子點了點頭，既然是尉繚子四代人心血鑄就的兵書，恐怕也不是簡單之書，道家是不會錯過收藏這類兵書的機會的。
“可以，我會命弟子謄抄一份收藏于道家藏書樓中，一份交予秦國，至于能否傳閱天下，則是要看過內容以后再做決定！”逍遙子再次開口說道。
“多謝！”繚再次行禮道。
他知道這樣的兵書，在秦滅六國之前是不可能放出去的，但是能被道家收藏，遲早會放出去的，而且他敢保證天下兵書之中，沒有那一卷能比得上他們四代人心血鑄就的《尉繚子》在兵形勢上更有話語權。
“回咸陽！”逍遙子看著眾弟子說道，雖然是他們拿下的繚，但是沒出秦國，沒有經過秦王的罷免，繚就還是秦國的國尉，他們也只能把繚壓回咸陽，交給秦國廷尉府看押。
“把清風子交給老夫吧！”北冥子看著逍遙子說道。
莊周的道分兩條，一是鯤鵬之變，一是夢蝶之變，而清風子走的顯然和他是一樣的。
最關鍵的事，清風子下山的時候還未入天人，現在卻是半步天人極境，誰也不知道他跨入天人走的是什么樣的道，還是跟無塵子一樣是新立大道。
逍遙子點了點頭，將清風子交給了北冥子，對于清風子他們也沒有任何更好的辦法，所以，交給北冥子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北冥子是道家現在唯一知道的，偶爾能保持清醒的瘋子。
都說久病成醫，沒準北冥子瘋多了能有辦法讓清風子清醒過來，就算是時瘋時醒，也比一直癡傻的要強的多。
“你不走？”北冥子看著留在原地沒跟這逍遙子等人會咸陽的李斯好奇的問道。
“子斯奉秦王命，前來請北冥子大師出山，前往雁門關主持百家盛會！”李斯開口說道。
“百家盛會？那是什么？”北冥子不解的問道。
他是偷跑出太乙山的，一直在暗中觀察清風子的情況，對外界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知道秦國和趙國聯手準備開啟滅族之戰的事情。
李斯詳細的將事情解釋清楚，然后躬身請北冥子出山前往雁門關主持這百家盛會。
“原來如此，華夏！”北冥子點了點頭，不得不說無塵子和嬴政的圖謀盛大啊，居然敢給諸夏定名，這是周室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時間是什么時候？”北冥子看著李斯問道。
“應該在四月中旬！”李斯松了口氣，事情穩了，北冥子既然問了時間，那就是愿意去了。
“時間足夠，等清風子醒了，我們在去！”北冥子平靜的說道。
“北冥子大師，現在已是三月末，再不出發，時間上恐怕......”李斯說道。
從關中趕到雁門關最快也要半個月，現在出發時間是正好的，再晚一些就來不及了。
“不必擔心！”北冥子平靜的說道，一揮手削平了一方巨石，將清風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石床之上。
“發生了什么？”一支秦軍游徼隊伍跟著紅鯉村民趕到了紅鯉廟。
他們可是知道紅鯉廟里是有一個道家大人物的，平時巡游也會特別過來看一眼，以免宵小沖撞了貴人，但是卻想不到還是發生了大戰。
“已經無事，退去吧！”李斯將身份令牌亮出，平靜的說道。
“見過廷尉大人！”游徼將軍看著李斯的令牌急忙下跪行禮道。
“退去吧，暴徒已經被拿下，不要讓人來打擾清風子大師的清修！”李斯說道。
“諾！”游徼將軍松了口氣，還好沒有發生大事，不然他這輩子就完了。
三天后，清風子睜開了眼，眼神雖然清澈，但是卻是多了一分清明和睿智，以及更多的疑惑。
“見過師叔祖！”清風子看著北冥子急忙行禮道。
“你醒了？”北冥子淡淡的說道。
“弟子這是在哪？”清風子看著四周的環境問道。
“你不記得了？”北冥子認真的看著清風子，給他診脈，確定他身體無恙才收回了手。
清風子閉上眼，回憶了許久，才開口道：“弟子想起來了！”
“那就好，不經磨難，難以蛻變，入世出世，正是你們人宗的道，你也算是因禍得福，得以超脫了！”北冥子看著清風子說道。
經歷了這些磨難，天人極境的門檻已經被清風子跨過，清風子也成為道家三代弟子中第一個達到天人極境的存在，有資格成為人宗五大長老之一，甚至可以成為掌門候選人了。
“你可知道你施展的那一式，夏，引動的七星帝車中的紫衣人是什么人？”北冥子開口問道。
清風子想了想，當是他并不清楚夏這一式引來的帝車中會出現那個紫衣身影，他雖然就站在紫衣身后，但是只覺得那是一個不存于人間的存在，即便是現在，他也覺得那人如深淵一般，難望其項背。
“不知道！”清風子搖了搖頭，紫衣從出現道消散，也只說了兩句話，不超過十個字。
北冥子點了點頭，他也沒看出那個紫衣的深淺，甚至不僅僅是超越天人極境那么簡單。
“既然醒了，就跟老夫走一趟吧！”北冥子也不在糾結紫衣的身份，這些東西還是去昆侖、蜀山和太乙山找那些神仙家問問，他們掌握的信息應該更多，也更加感興趣。
“是！”清風子點了點頭，站在了北冥子身后，也沒問北冥子要去哪里。
“子斯，走了！”北冥子傳音給李斯道。
“清風子大師醒了？”李斯走進了紅鯉廟，看著已經醒來的清風子驚訝的問道。
“這位是？”清風子看著李斯問道，他的記憶中是沒有李斯的，因此也不認識李斯。
“你師兄，荀夫子的弟子，子斯，現為秦國廷尉。”北冥子簡單的介紹道。
“清風子見過子斯師兄！”清風子行禮道。
李斯更加驚訝了，他知道清風子的癡傻一直是道家和無塵子心中的傷疤，現在看來清風子是徹底清醒了。
“子斯見過清風子師弟！”李斯同樣拱手回禮道。
“走吧！清風子，你帶子斯一程！”北冥子說道。
“是！”清風子點了點頭，抓住李斯的手，帶著李斯追上了北冥子的步伐。
北冥子嘴角微微一笑，想不到清風子帶著一個人居然還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于是再次加快了腳步，身影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經是在百米開外。
清風子皺了皺眉，知道是師叔祖在考教他的修行，于是再次加快了速度，一條紅鯉出現在他和李斯腳下，紅鯉一躍身影同樣在原地消失，追逐這北冥子的身影。
“還是不夠！”北冥子說道，化身為鯤，一躍千里，沖入了云端之中。
“抓緊了，子斯師兄！”清風子也不再藏著，化身一尾金色紅鯉將李斯含在嘴中，魚尾一躍，同樣是沖進了云層之中。
只見云層之中，一尾紅鯉，一頭巨鯤在云中遨游，速度奇快。
李斯看著下方渺小的神州大地，心境也瞬間大開，這就是他們為之奮斗努力的大地啊！在哪一瞬間，李斯的心也發生了蛻變。
清風子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李斯的變化，整個人的氣質從一個唯唯諾諾的儒家弟子，變得云靜風清，有了幾分道家的超然。
北冥子也是驚訝的看著在閉目養神的李斯，忍不住點了點頭，不虧是被無塵子看中的人，有這份心境在，秦國相位穩矣。
“子斯師兄看好了！”清風子覺得還可以給李斯更大的蛻變。
話語罷，紅鯉也再次發生了蛻變，騰空一躍，魚身變得修長，一條十丈赤龍出現在空中，帶著李斯在空中快速前行，瞬間將北冥子甩在了身后。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厲害了？老夫也不能弱了啊！”北冥子驚訝的而看著前方的赤龍道。
說罷，巨鯤也發生了變化，一只百丈鯤鵬展翼，轉扶搖而上九萬里，帶著風卷殘云，瞬間就超過了清風子和李斯。
而秦國關中百姓則是都看到了空中騰飛的赤龍和鯤鵬，忍不住擦了擦眼，發現什么都沒有，才松了口氣，原來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