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曉夢下山

　　“四十萬？”嬴政眉頭一凝，這個人數秦國不是拿不出來，但是這是要舉秦國之力才能湊出來的，而自他執政以來，還從未發出過這樣的征召令。

　　“四十萬？”呂不韋也坐不住了，急忙看向杜曉等人，“支持這樣的兵力秦國能支撐多久？”

　　杜曉等文官團隊立即開始拿出算籌來計算，雖然秦國現在又蜀地糧倉和關中這個新的糧倉，但是從蜀地將糧食運出來也是個大的麻煩。支撐四十萬兵力，秦國雖然富庶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出來的。

　　“四十萬！”繚也在皺眉，他現在手頭上可以正在訓練的甲士，藍田大營、驪山大營、郿縣大營加起來也不過二十萬，除非是把被派往北地郡的韓國歸降的十萬大軍重新征召起來，不然也很難湊出這么多來，當然如果再全秦國征召，即使是六十萬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樣就會動搖了秦國的根基。

　　“能不能少點？”嬴政皺眉問道，雖然他知道王翦這么算是有他的根據，但是現在秦國正在大搞科舉和新法，他也不想動搖了秦國的根基。

　　王翦也沉默了，四十萬是他領兵對陣李牧的情況下，還沒算上魏國會不會插手的問題，但是這次出征的主將是無塵子，他覺得應該是可以少一些，具體的還是需要無塵子來確定。

　　“蒙將軍認為呢？”王翦看向蒙武問道，將皮球踢給了蒙武，畢竟蒙武跟著無塵子比較久，也更加清楚無塵子的統兵水準，更能明白伐趙之戰，如果是無塵子在這會要多少人。

　　蒙武從一開始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然后也是看向白亦非，算起來白亦非跟著無塵子比他還久。

　　白亦非愣了愣，你們看我干嗎，我已經接令要牽制魏國和楚國了，還有我什么事？

　　“內史大人覺得如果國師大人在這，會要多少兵力？”蒙武問道。

　　白亦非想了想，以他對無塵子的了解就是，無塵子這個人根本不會統兵，但是這話說出去他自己都不信，于是搖了搖頭誰知道無塵子滅趙的話會要多少人。

　　“不能再出一個投誠吧？”蒙武低聲喃喃道，白亦非的反叛整個秦國都不知道，結果無塵子就這么做到了，如果趙國也來這么一手，恐怕都不用從秦國征調了。

　　“我覺得如果是老師領兵的話，恐怕二十萬足矣。”陳平說道。

　　“嗯？”嬴政等人都是看向陳平。

　　“自長平之戰以后，整個趙國精銳也只剩下李牧的十萬邊軍，而這十萬邊軍還有五萬要留守雁門郡，就算趙國還能抽調出十萬大軍，加起來也不過十五萬，而上黨郡一直有十萬秦軍駐守，所以臣以為，只需要再派出二十萬大軍足矣。”陳平解釋道，兩倍的兵力，以老師的兵略，拖都能拖死趙國了。

　　“二十萬會不會有點少？”嬴政都覺得二十萬有點少了，畢竟這可是趙國，不是韓國，而且滅趙以后還是要揮軍南下與白亦非的三郡守軍呼應滅魏，徹底的占領三晉之地。所以伐趙可不是單獨面對趙國，還要小心魏國出兵。

　　“大王可以先發兵二十萬，然后再抽調十萬大軍在藍田大營集訓，若戰事不利再由白孟領兵前往支援。”繚想了想說道，沒必要一次派出那么多大軍，而且這么多大軍同時出征，在趙國土地上也施展不開。

　　“二十萬會不會有些少？”呂不韋也是皺眉，那是趙國，不是韓國，當年白起都沒能拿下，而且也因為長平之戰，秦趙兩國已經是不死不休，可以說秦軍進入趙國，那就是舉國皆敵的情況。

　　“有沒有辦法聯系道國師大人問問他的意見？”嬴政看向章邯問道。

　　章邯搖了搖頭，從秦國道到墨家，隔著幾千里地，就算快馬鴻雁來回也要幾天時間。加上無塵子成天亂跑，想準確找到他也不容易，誰知道他還在不在墨家總院。

　　“或許有一個人能聯系到國師大人。”陳平突然開口說道。

　　“誰？”嬴政看向陳平問道。

　　“道家天宗，曉夢大師！”陳平說道，曉夢師娘跟老師年少成婚，肯定知道老師的蹤跡。

　　“你是說曉夢大師在咸陽？”嬴政驚訝的問道，關中之事以后，無塵子去了韓國，而曉夢大師回了太乙山，他也想去太乙山拜訪，但是作為秦國的王，他想離開咸陽也是很困難的。

　　“曉夢大師如今就在國師府中！”陳平說道，雖然他也不知道曉夢大師為什么來了咸陽，但是他幫忙照看國師府，所以曉夢到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了。

　　嬴政點了點頭，關中之事對他對秦國的影響都是巨大的，他自己也成了天人高手，而且更是繼承了無塵子的道，為秦國立下了國運大道，于公于私他都應該去太乙山拜會，但是無塵子沒有回太乙山，他去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散朝！”嬴政想了想說道，這次朝會就是為了確定伐趙之事，也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因此還是先問問曉夢大師，確定無塵子的蹤跡和想法再做決定。

　　“散朝！”秦王宮大長秋也宣布了朝會結束，百官散去，只有繚、呂不韋、陳平、李斯和王翦、蒙武留了下來。

　　“擺駕國師府！”嬴政開口說道。

　　章邯點了點頭，立馬安排人護衛，帶著嬴政等人前往咸陽城中的國師府。

　　“見過大王！”墨塵看著王駕到來，也是愣住了，不知道秦王怎么會突然到訪國師府，而且幾乎是朝中文武權臣也都來了。

　　“曉夢大師可在府中？”嬴政開口問道。

　　“回稟大王，曉夢大師正在院中。”墨塵低頭回道，同時讓人去請曉夢大師。

　　“不必，寡人在客廳等候就行。”嬴政說道，完全是把國師府當成了自己的家。

　　呂不韋看著嬴政將國師府都當成自己家了，心底莫名的嫉妒起來，不行，早晚要把扶蘇接過來自己養，不然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了。

　　“秦王來了？”東君看著曉夢微微一愣，雖然說道家在諸侯國中地位一直很高，但是一國君王帶著文武百官親自登門求見的還是很少見的吧，而且還是自來熟的把國師府當成自己家。

　　“無塵子把他忽悠了。”曉夢開口解釋道，至于無塵子和嬴政的關系，她還是沒明白過來，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么？

　　“......”東君瞬間無語，無塵子這是要作死么？連秦王都敢忽悠了。

　　“你去不去？”曉夢看著東君問道，秦王親自登門拜訪，她肯定要去見一面的，雖然她也在奇怪嬴政怎么突然來訪，要知道家中無男子，一般是不會專門求見的，傳出去可不好聽。

　　“去！”東君點了點頭，她也很想知道當今秦王長啥樣，為什么讓東皇太一那么重視。

　　國師府客廳中，嬴政隨意的看著，卻沒有去坐主位，對此呂不韋等人都是睜只眼閉只眼，慶幸的是宗室弟子都被派出去了，連奉常都不知道被嬴政他們丟到了那個地方，因此也沒有人專門來說逾距。

　　當曉夢一身清白道服帶著一身紅裝的東君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嬴政也是立馬站了起來，看著曉夢和東君，心中閃過一絲驚艷，果然不愧是老師，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上老師了。

　　曉夢和東君也都是在打量著嬴政，曉夢蹙了蹙眉，看著嬴政心底閃過一絲不快，若非無塵子將道傳給了這個人，也不至于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連太乙山都不敢會。東君則是看著嬴政有些驚訝，居然是個天人高手，而且身上既有帝國氣運籠罩，還有著一道似立未立的大道雛形在凝聚。

　　“見過秦王！”曉夢清冷的開口行禮說道。

　　“政見過曉夢大師！”嬴政也是開口行禮，卻是行弟子之禮。

　　“？？？”東君愣住了，無塵子這是把秦王忽悠成什么樣了，居然不坐主位還以弟子之禮求見。

　　“秦王此次前來是為何事？”曉夢看著嬴政聲音依舊是清冷的不含任何人間煙火。

　　嬴政卻也不在意，道家都是這樣，老師是這樣，曉夢自然也應該是這樣，只有這樣的女子才有資格做老師的妻子吧。

　　“師叔可能聯系到老師？”嬴政開口問道，找無塵子問國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關中之后老師的具體情況。

　　曉夢聽到嬴政的稱呼，蹙了蹙眉，但是心中的那一絲不快也終于是消除了，無塵子的道她是最清楚的，無塵子承受不住，道家也接不住，所以秦王或許是最適合繼承無塵子衣缽的弟子，而嬴政現在的表現，也不是外界傳聞中的那個孤傲的帝王。

　　“你找夫君有事？”曉夢聲音也變得沒那么冷清的溫和的問道。

　　對于曉夢沒有稱呼自己為大王，嬴政卻是沒有任何的不快，反而覺得很受用，很舒服，這是沒把自己當外人了。

　　“關中之事以后，我一直派人打探老師的消息，但是老師的身體狀況，外人都不知道，所以我這次來也是想知道老師的身體情況。”嬴政開口說道，然后看了呂不韋等人一眼，示意他們出去等著。

　　“臣等在外等候！”呂不韋等人也知道無塵子的情況是道家的秘密，他們也沒資格知道，所以很配合的退了出去。

　　曉夢則是有些尷尬，無塵子故意易容變老來忽悠了嬴政，他也不好解釋，恐怕現在嬴政的印象中，無塵子的形象也成了那個垂垂老矣的樣子，自己當初找到無塵子的時候都被無塵子那個老人模樣嚇到了，更別說是當事人的嬴政了。

　　“夫君已經恢復了模樣，只是修為卻是盡失。”曉夢想了想說道。

　　“都是弟子的錯！”嬴政心底一陣愧疚，他作為秦國的王，如何不知為什么無塵子會流落在外，不敢回太乙山，要不是無塵子帶他去真正的體察民情，還把大道傳給他，又怎么會變成這樣。

　　“你也不必自責，夫君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考慮。只是大王不要讓夫君失望。你的道是夫君和道家的畢生信念。”曉夢說道。

　　“弟子知道！”嬴政點了點頭，只有繼承了無塵子的道，才真正的明白道家和無塵子為著天下做的事多么的偉大。所以他一直夙興夜寐，廢寢忘食的工作，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生怕會辜負了老師的期望。

　　“說吧，這次來找你老師是想要做什么？”曉夢問道。

　　“秦國將要伐趙，一舉滅趙，以老師為主將。”嬴政開口說道。

　　曉夢再次蹙眉，然后搖了搖頭道：“你可見過李牧？”

　　嬴政搖了搖頭，雖然他在趙國做了多年質子，但是李牧要么領兵在外，要么是住在武安君府，那時的他根本沒機會接觸到李牧這樣的人物。

　　“李牧不論是兵法還是個人實力，當今天下都無人能出其右。”曉夢說道。

　　“老師也不如么？”嬴政問道，他一直認為無塵子是無所不能的。

　　曉夢想了想然后才繼續開口道：“夫君曾經想抓過李牧，但是李牧的個人武力太高了，我們還沒靠近就被發現了。”

　　嬴政卻是愣住了，看著曉夢問道：“老師曾經想抓李牧？”

　　“嗯！”曉夢點了點頭，當年他們一起游歷天下的時候，無塵子就說過，李牧是一個英雄，但是卻又是個悲哀的人，所以想要抓走李牧，讓他躲過一劫，只是當時李牧的實力遠在他們之上，他們也只能作罷。

　　“老師為什么要抓李牧？”嬴政疑惑不解的問道。

　　“夫君說，李牧是當世名將，是抗擊外族的英雄，不應該死在七國大戰的陰謀之下，有李牧在的邊關，才是真正的邊關，才能讓外族膽寒。”曉夢解釋道。

　　嬴政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無塵子早就算計好了趙國，并且還考慮到了滅趙以后的邊關之事，也是松了口氣，如此看來，老師已經是想到了辦法來攻打趙國，對這次以無塵子為主將滅趙也是多了幾分信心。

　　“你讓王翦帶兵出征即可，到時候夫君自然會在趙國等他們的。”曉夢想了想說道，她也不知道無塵子現在在哪，但是只要秦國一動，以無塵子的性格，肯定會在趙國出現。

　　嬴政點了點頭，然后又道：“還有一事，此次出征，不知道老師需要多少兵力？”

　　曉夢想了想道：“夫君說過，趙國除了李牧，已經無可用之人，全部兵力也不足二十萬，所以滅趙只需要拿下李牧即可，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嬴政點了點頭，道：“政想請師叔前往趙國將天子劍和虎符交給老師！”說罷就將腰間的天子劍遞給了曉夢，又從袖中取出了虎符。

　　“可以！”曉夢接過了天子長劍和虎符，她這次下山就是為了去找無塵子的，因為她知道無塵子肯定是要去動李牧的，而以黑白玄翦他們的實力，對上李牧十死無生，所以她把東君也一起帶了出來，還派人去尋找顏路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