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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喜當爹

  接下來幾天,李聞感覺有人給自己的人生按了快進鍵。

  他開始目不暇接的準備各種事。

  家里只有一百多塊錢,這些錢要準備婚禮,準備酒席,準備彩禮…

  最后李聞一個沒看住,老婦又偷偷的去賣血了。

  幸好李聞及時趕到,把她給拉回來了。

  為了防止老婦再去,李聞把買血的小伙揍了一頓。

  小伙捂著被板磚拍出來的傷口,委屈的差點哭出聲來。

  他指著老婦說:“你別來了啊,你來我也不買你的。”

  老婦很惋惜的被李聞拽走了。

  最后何花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老婦說:“那些錢都留著吧,不用浪費了。本來就沒多少錢,何苦呢。”

  老婦不肯聽。一個勁的說,會被村里面的人笑話。不僅笑話自己家,也會笑話何花,因此堅持要辦一辦。

  最后何花把李聞拉到角落中,讓他勸說老婦一番。

  李聞很感動的說:“沒想到你這么深明大義。不過…將來一定會有人吐槽你的。這有點沒面子啊。”

  何花嘆了口氣:“辦的太寒酸,更沒面子。還不如不辦。”

  李聞撓了撓頭:“哦…你是這么想的啊。”

  何花說:“當然了,我也不想看你們為難啊。”

  李聞干笑了一聲:“那行吧。”

  于是何花和李聞領證了,衣服包了幾個包袱,貼了幾張紅紙,就到了李聞家。

  李聞和何花兩個人著實被嘲笑了一頓。

  但是有什么辦法呢?這點錢…湊合著過吧。

  李聞欲哭無淚:這是世界上最寒酸的穿越者了吧?

  當天晚上,李聞還是有點激動的。

  畢竟洞房花燭,良宵苦短。

  嘿嘿嘿…

  然而,何花卻點上油燈,拿出來一本數學書,一個練習本。對李聞說:“我有好幾道題弄不明白,以前也不好意思總來問你,現在可方便了,你快給我講講。”

  特么的結婚當天你讓我做數學題?

  李聞想拒絕。

  但是何花瞪著眼睛說:“我可是幫你省了一大筆辦婚禮的錢,你這么快就忘啦?”

  果然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啊。

  李聞嘆了口氣:“也是,你也不容易,來吧,哪道題不會?”

  何花說:“先去幫我把襪子洗了。”

  何花瞪了瞪眼:“我可是幫你省了…”

  李聞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我去還不行嗎?”

  這一晚上,李聞根本沒閑著。

  先是給何花講了數學題,然后又給她聽寫了古詩。

  一直忙到雞叫,李聞終于躺下了。

  這時候李聞已經精疲力盡了,仿佛回到了慘無人道的高三。

  躺在床上,李聞閉著眼睛說:“我總算明白了,我家窮成這樣,你還愿意嫁給我。我總算明白為什么了。”

  何花也困迷糊了,打著哈欠問:“為什么?”

  李聞豎起手指來,含糊不清的說:“你圖我兩樣東西。其一,我的盛世美顏。其二,我的滿腹經綸。”

  何花嘆了口氣:“還有第三樣,你這厚臉皮。”

  后面何花說了什么,李聞就不知道了。他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李聞被岳父從床上揪起來了。

  他發現何花正在幫著老婦做飯。

  李聞剛想跟自己老婆打個招呼,就被岳父拽到了自己家,然后開始做飯掃地,擦桌子抹凳子。

  李聞這才想起來,當初說好了,在還清楚一千塊彩禮錢之前,要在岳父家干活。

  李聞嘆了口氣:為什么有一種賣身的感覺?

  李聞在永康精神病院做了那么久的飯,還是有一點心得的。

  很快,飯做好了。然后李聞被趕回家了。

  一口都沒讓吃。

  饑腸轆轆,饑寒交迫啊。

  李聞回到家,發現老婦和何花正在收拾碗筷。

  李聞瞪大了眼睛:“你們這是吃完了?”

  何花說:“對啊。”

  李聞問:“沒有給我留?”

  何花說:“你不是去我家吃了嗎?”

  李聞想哭:“你們家不管飯啊。”

  何花同情的看著李聞:“家里的糧食不多了,要不然你堅持一下?馬上就到晚上了。”

  李聞立刻抓住這個關鍵詞:“晚上?午飯呢?”

  老婦說:“別鬧,咱們從來都是一天兩頓,什么午飯?忙時吃干,閑時吃稀。不忙不閑時半干半稀。”

  接下來整個白天,李聞又開始輔導何花學習。

  畢竟是考過大學的人,雖然知識還給老師了,但是撿起來很容易。更何況,李聞參加的高考,比何花的難多了。

  對于何花打算考大學,老婦倒是沒有反對。她雖然不識字,但是對文化人有一種天生的敬畏。

  并且依然很淳樸的認為,考大學和考科舉是一樣的。中了狀元就可以做大官。

  老婦只是有點擔心,擔心何花考上之后,會一去不復返。

  據說村子里面有先例,夫妻兩個其中一人考上大學,然后就做了陳世美。

  李聞很自信,覺得憑借自己的知識,憑借自己的能力,在這個時代不能做出一番事業來,那干脆死了算了。

  為了讓老婦放心,李聞也打算一塊考大學。

  結果李聞打聽了一下,發現自己只有小學學歷。

  他倒上過初中,只是成績常年倒數,總是受欺負,于是在初二那年輟學了。

  李聞痛苦的撓了撓頭:這個李狗剩,真是干啥啥不行啊,太坑了。

  當天晚上,晚飯是稀粥。

  稀的能照出人的影子來。

  李聞喝完之后,感覺跟喝水沒什么區別。而且喝第二碗的時候,已經沒有了。

  李聞問老婦:“這飯不夠啊。”

  老婦哦了一聲:“明天我多加一碗水。”

  只加水,不加米?

  當天晚上,李聞想要修煉一番。

  在這個時代,出現一個修行人,一定很有地位。到那時候,幫人看看風水,捉捉鬼,還不是收錢收到手軟?

  李聞憑著記憶,按照馬德給的那本書修煉了一番。

  奇怪的事情發現了,李聞倒是也能修煉,但是速度極其緩慢。

  之前在永康精神病院修煉的時候,能明顯的感覺到能量的匯聚。但是在這里…好像能量十分稀薄一樣,又好像隔了一層東西。

  李聞回憶了一下,老林曾經說過,這一次能量潮汐爆發,應該是在七十年代末開始的。

  至于現在…已經到八十年代末了。

  十年過去了,能量應該不至于太稀薄才對。

  不過,每一次能量潮汐的爆發,都是以大幾十年、上百年為周期的。

  現在只過去了十年,能量不夠濃郁也有可能。

  李聞分析了一波,覺得既然能量稀薄,那就更應該努力修煉了。

  結果努力了十五分鐘,他就放棄了。

  無他,太餓了。

  一呼一吸,呼吸吐納。外界的能量不足,就會從自身吸收能量,李聞本來就沒吃飽,現在更加入不敷出。

  這一晚上,李聞餓的一直磨牙。

  這樣的日子很苦,但是好處就是,李聞覺得時間飛逝。好像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幾個月出去了。

  忽然有一天,何花上吐下瀉。

  李聞帶著她去檢查了一下,發現何花懷孕了。

  回來的路上,李聞看到路邊長著翠綠的韭菜,河里有碧綠的水藻,有幾個小孩穿著綠色的膠鞋。

  恍惚間,李聞覺得天空也從藍色變成了綠色。

  綠色把自己包裹住,自己從上到下,變成了一個綠色的人。

  “懷孕了?這沒道理啊。”李聞在心中吶喊:整天除了教數學題就是背古詩,哪有機會懷孕?

  李聞覺得自己被綠了。

  但是自想想又不太可能。

  何花整天除了做數學題就是在背古詩,其余的時候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活。就算真有隔壁老王,也沒機會啊。

  最后李聞思來想去,最終確定了一件事:這孩子,還真就是自己的。只不過…造孩子的過程給忘了。

  李聞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這種事都忘了?那和沒體驗過有什么區別?

  盼星星,盼月亮。

  十個月后,李聞的兒子出生了。

  李聞看著這個嬰兒,心里面忽然很不踏實。

  這個嬰兒,給他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不僅僅是父子之間的親密,好像比那種感情要更進一步。

  李聞甚至不敢太多注視這嬰兒的眼睛,看的時間長了,他總有點心慌。

  好像會發現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樣。

  老婦很開心,整天抱著孫子四處顯擺。

  李聞漸漸的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雖然貧窮,雖然時光飛逝,但是李聞覺得很踏實,很幸福。

  有了老婆,有了孩子,李聞覺得自己的人生仿佛有了目標,有了奮斗的理由。

  雖然這個目標仔細想想有點扯,但是李聞覺得自己這條船有了錨,心里踏實多了。

  他開始思考,怎么弄錢點回來。

  家里面不能一直這么窮下去。再過二十年,孩子就該娶媳婦了。

  這個孩子,多半沒有自己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滿腹經綸,估計也沒這么好運氣遇到何花這種人。

  所以…再不攢錢的話,這孩子大概率要打光棍了。

  李聞開始思考,要不然…投資房產?

  不行,還不是時候。這時候商品房剛剛起步,憑李聞一家的戶口、資金,根本不夠格參與。

  這個年代,干什么最掙錢?下海經商?

  可惜沒有本錢。

  李聞思考了很久,最后發現,所有的問題都落到本錢上面了。

  沒有本錢,一切都是空想。

  最后李聞一拍大腿,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錢院長。

  錢院長的永康精神病院,是從祖上傳下來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錢院長,還在淮城。如果自己找到錢院長,讓他資助一筆錢…

  李聞搖了搖頭:“錢院長不認識我啊。突然跑過去套交情,說我是從幾十年后穿越過去的?沒準錢院長直接把我關起來治病。”

  李聞到背著手,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轉。

  忽然有一日,風聲變得很緊,到處都在抓人。

  尤其是大肚子的女人。

  村長牽頭,成立了一個小組,據說是貫徹上面的命令。要做到三個月內沒有小孩出生。

  老婦整天在家中罵,說管天管地,居然管到這種事上來了,還有天理嗎?

  最關鍵的是,何花這時候又懷上了第二個孩子。

  人心惶惶,如同驚弓之鳥。

  有時候半夜聽到敲門聲,一家人會驚出一身冷汗來。有時候半夜睡的正香,就會幻聽以為有人敲門。

  好容易熬到六月份,沒有走漏消息。

  何花穿著寬大的衣服,去參加高考了。

  李聞和老婦都陪著她。

  一來是對高考的重視,二來,是擔心何花被擠倒。

  第一場是語文,考完之后,何花很開心,信心十足地說,肯定能拿一個高分,畢竟這么長時間,一直在辛辛苦苦的背誦。

  第二場是數學。

  李聞和老婦在樹蔭下等著。

  何花看著試卷上的題目,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哈哈哈,全都是練習過的題。頂多改了幾個數字而已,這一次再考不上,沒有天理了。

  何花筆走龍蛇,在試卷上飛快的寫著。

  眼看就要寫完的時候,忽然伸出來一只大手,稀里嘩啦,把她的試卷撕掉了。

  何花呆滯了。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憤怒的看著那人。

  但是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對何花說:“鎮上要求所有適齡婦女進行普查,你為什么無故不到?”

  這人瞄了瞄她的肚子:“你是違法亂紀了啊。”

  何花看著地上被撕碎的試卷,眼淚頓時就流下來了。

  她有預感,自己的前途就到此為止了。

  這張紙卷,可能不會再被撿起來了。

  那人把何花從凳子上拽起來,拉著她向外面走。

  監考的老師有點于心不忍:“讓她答完吧,她答得挺好的。”

  這老師剛才巡視考場的時候,就注意到何花了。他能感覺到,何花是個人才,出類拔萃的那種。

  但是闖進來的男人粗暴的打斷了他:“這種違法亂紀的人,品格低下,能讓她上大學?呸,做夢去吧。”

  隨后,男人拖著何花出了考場。

  有兩個男人等在一輛拖拉機旁邊,把何花抬到了拖拉機掛斗上。

  何花像是剛剛反應過來,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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