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萌的提議,錢院長覺得很有道理,但是老劉年紀大了,一個人推不動車,所以只能忍痛拒絕了。
李聞憐香惜玉的表示,可以由他來開車。讓錢院長下去,把王萌換上來。
錢院長惋惜的表示,讓病人開車,影響太壞。
這樣一路爭論著,面包車已經走走停停的,回到了精神病院。
本以為回去之后就解脫了,李聞伸手就要脫掉約束衣,誰知道錢院長對李聞說:“你的情況還沒有定論,必須經過檢查,確定沒病之后才能放人。”
這時候李聞已經困的神魂顛倒了,無奈的說:“查,趕快查。”
錢院長打了個哈欠,指了指住院樓:“太晚了,明天吧。在哪睡不是睡?你先住病房吧。”
李聞差點罵出來。但是錢院長軟硬兼施,把李聞塞進了232。并且假惺惺的說:“對面就是王苛,你們倆搭個伴,交流交流病情。互相有個照顧,挺好的。”
李聞很想知道,隔著兩道鐵門怎么照顧。
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李聞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也懶得和院長廢話,躺在病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極度疲憊下,很容易進入深度睡眠。李聞只覺得自己剛剛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天就亮了。
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似乎都睡木了。
看看表,現在是早晨九點鐘,也不過睡了五個小時而已。
早飯是趕不上了,等午飯吧。
李聞拽了拽病房門,發現門被鎖了。
李聞有點無語:“真把我當病人了?”
李聞給王萌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王萌上來把病房門打開了,并且給李聞帶了兩個包子。
李聞接過包子,納悶的問:“怎么?我還不能走?你不會也以為我有病吧?”
王萌說:“放心,這沒人以為你有病。錢院長想讓你再住一下午。他約了個記者,想采訪咱們醫院。到時候你有上鏡的機會。”
李聞聽得臉都綠了:“你看見我板磚了嗎?”
王萌安慰他說:“這也是為了醫院好,你就犧牲一下吧。”
李聞總覺得,王萌的神色像是在幸災樂禍。
吃完包子,王萌走了。她沒有再鎖病房門,不過也囑咐李聞,不要出住院樓,記者不定什么時候就來了。
李聞有點無奈,坐在病床上玩了一會手機,然后在二樓瞎轉。
這樣轉來轉去,就轉到了231。
透過小窗戶,李聞看見王苛正躺在床上睡覺。
從李聞進永康起,王苛就被關在231,從來沒有出去過。錢院長說,王苛的情況有點特殊,最好不要接觸別的病人,會惡化他人的病情。
李聞覺得這話挺邪門的,精神病又不能傳染,怎么惡化他人病情?
這么多年總呆在病房里面,王苛的膚色很蒼白,而且生活黑白顛倒。看起來很可憐。
王萌平時嘻嘻哈哈的,但是李聞能感覺到,每次提起這個妹妹,她都有些黯然。
李聞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忽然心中一動,把手機拿出來了。
昨天晚上剛剛獲得了一個聆聽的天賦,也許可以用在王苛身上。
查看她的內心,也許可以找到她得病的原因,到時候對癥下藥,或許能把她治好。
聆聽天賦的最后,有幾個警告,其中一個就是,不要讓對方察覺。現在王苛睡著了,正是好機會。
李聞先設了一個五分鐘的鬧鐘。畢竟一分鐘要消耗一天陽壽。他可不想進入內心時間太長,把壽命都耗干了。
定好鬧鐘,李聞打開求不得,點了聆聽的天賦。
有一行字浮現出來:緊緊的盯著對方,五秒鐘后,進入其內心世界。在彼端,你可以用意念隨時退出。
李聞把手機放到衣兜里,死死的盯著王苛。
一,二,三,四,五…
周圍猛的一黑。李聞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瞎了。
幾秒鐘后,他漸漸反應過來,不是自己失明了,是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世界。
李聞伸出手,試探著向周圍摸了一下。
很快,他發現自己是在一個極為局促的空間中。這里很窄,很小,很悶,像是太空艙…不不不,這根本就是一口棺材。
李聞頭皮發麻:這就是王苛的內心世界嗎?
忽然,李聞聽到外面有聲音。風聲,掘土聲,火焰燃燒枯草,發出來的畢畢剝剝聲。
李聞伸手推了推,棺材蓋紋絲不動。隨后,他摸到棺材蓋上有一個巴掌大的圓形凸起。凸起外面似乎刻著一圈符號。
人的眼睛看不到,觸覺會格外的發達。李聞摸索了一會,確定這東西應該是密碼鎖。外面那一圈則是從0到9一圈數字。
李聞忽然明白過來,棺材其實是一扇門,打開門,才能進入王苛的內心世界。
這密碼鎖是無意中形成的,還是她特地把自己的內心鎖起來的?
李聞隨便猜了幾個數字,但是都不正確。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摸索著轉動著表盤,輸入了王苛的病房號:231。
咔噠一聲,棺材蓋裂開了一條縫。光線從外面漏進來,刺得李聞眼睛生疼。
他捂著眼睛推開棺材,從里面爬出來。一陣煙塵味撲面而來,嗆得李聞連連咳嗽。
李聞揉了揉眼睛,四處打量這個世界,頓時心里發涼。
這不就是自己生活的城市嗎?只是城市當中,到處都是死人。在死人中間,有幾個無精打采的人,正在扛著鐵鍬挖坑。
李聞拉住其中一個,問他:“怎么回事?”
那人木然的看了李聞一眼,繼續挖坑。李聞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地上躺著的人,和挖坑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鬼魂給自己的尸體挖坑?王苛怎么想象出來的?果然是精神病人思路廣啊。
李聞搖了搖頭,一路走,一路觀察。他所看到的,都是魂魄在埋葬自己的尸體,再給自己燒紙錢。
李聞加快腳步,來到永康精神病院,他發現院子里面立著幾座墳。分別是自己的、王萌的、錢院長的、老劉的。
李聞看著自己的墓碑,手心有點冒汗:“王苛,到底怎么想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徑直上了住院部二樓。二樓的病房都沒有上鎖,包括王苛的231。
李聞站在門口,看見王苛坐在椅子上,正沖他微笑。李聞注意到,她的手和腳都被鐵鏈鎖著,鐵鏈的另一頭,筑進了水泥墻面當中。
李聞沉默了一會,問:“外面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王苛的目光很清明,不像是有精神病。她盯著李聞說:“人,總是要死的。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