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漿獸的造型和蕭然前世在影視、游戲里見過的熔巖巨獸差不多。
外表是布滿裂紋的石塊,裂紋里是噴薄流動的巖漿,巖漿里是蛋白質。
最后一句是他猜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雙宛如深淵的紅色巨眸里,確實飄起了一層灰霧。
和萬獸谷那些圍攻他的公羊眼中,是一模一樣的灰霧。
——小霧!
這時機不太對啊?
他本以為小霧會在劍棘層或是劍冢出現,結果比想象中提前出現了。
又是同樣的戰術。
守株待兔。
蕭然發現,小霧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過他,都是守株待兔等自己上門。
和上次一樣,說找吞漿獸的是蕭然自己,指出吞漿獸位置的是初顏。
可見,小霧是個被動的人,同時,他也是個喜歡暗中尾隨的老陰比。
呃…初顏洗澡會不會被發現了?
仔細一想,應該不會。
在修真界,隱匿者從來只以最低限度的神識來跟蹤目標的靈力反應。
不會冒著被目標發現的風險、浪費靈力去偷看一個不重要的人洗澡。
那小霧會不會偷看我洗澡?
這還真有可能會!
探查體質與溫泉交流補靈…
算了。
吊大不是我的錯,因此而自卑是你自找的。
接下來,蕭然陷入了沉思。
小霧的每一次行動,都不是主動襲擊,而是被動找到他。
蕭然一瞬間有了幾個猜測。
第一,小霧可能真的是忌憚護山大陣,不敢在公開場合襲擊。
這說明,薄云子可能并不是小霧,否則他現在維持護山大陣,有一萬種辦法對付自己。
但也有可能是他不想驚動掌門真人…
第二,小霧這么早就出現,說明后面可能還會有大動作,這里只是小試牛刀。
也有可能,前方劍棘層有無數雙眼睛看著,他不好下手。
小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殺我?
帶走我?
還是試探我?
琢磨了一圈,蕭然忽然發現什么結論也沒有。
好在時間也只過去了三息。
蕭然拉著初顏,掉頭就跑。
初顏還沒反應過來,小身板被提溜在半空,跑出十幾丈之外了。
“你怎么了?”
蕭然快語道:
“對付這種獸界敗類,不必跟他講江湖道義,我們一起…逃。”
初顏點點頭,心想他之前是不是低估了吞漿獸的實力,這才慌不擇路逃跑的。
這樣想著,初顏施展遁法引風,加速狂奔。
不料,前方轟隆一聲…塌方了。
巨石落下,完全堵住出路。
初顏頓時慌了,忙拔出劍。
“我用縫衣針劍法給巨石開個洞!”
蕭然眉頭微皺,搖了搖頭。
“縫衣針做這種事太費力了,需要大棒才行,何況巨石后面,還有上百頭小吞漿獸在等著我們呢,四周也是宗門為了防止吞漿獸外逃而布下的結界,真是個甕中捉鱉的好地方!”
初顏越聽越急,連忙掙脫開蕭然抓她肩膀的大手。
“你怎么還感嘆呢?趕緊叫人啊!”
蕭然看了眼,又琢磨片刻。
雖然洞口堵塞,周圍封印密布,但若以二階共鳴心法強行叫人,也是可行的。
但這樣一來,不就跟萬獸谷那次一樣,讓小霧洞悉到自己實力了嗎?
上一次,小霧在萬獸谷一番操作后得出的結論是,一階共鳴。
剛才,蕭然地毯式搜刮資源,以一階共鳴配合初顏的金丹神識也可以完成的。
但如果,自己能從這里傳聲出去,肯定會被懷疑是二階共鳴。
然后馬上跑黑戒群來一句:
蕭然頭皮發麻,想了想,暫要隱藏自己習得二階共鳴的事實。
這樣想著,他沒去破石,而是轉身道:
“還是回去宰了吧。”
“嗯?”
二人隨即折返回來。
再次面對吞漿獸,蕭然也不多說什么,就當沒看見灰霧。
扭頭對白絲亂顫的初顏道:
“不過是金丹境的吞漿獸,你一人就可以對付了,正好也是為師對你的試煉。”
“什么?”
初顏一下子腿也不打顫了,純純的小臉微微僵住,眸子里都是對蕭然的憤怒。
正在這時——
蕭然不動聲色,暗中以一階共鳴震動空氣,近距離向初顏耳邊發出一道細語。
沒有神識,也沒發出聲音,與空氣融為一體,只有初顏耳道內部才能接收到。
連灰霧也不可能察覺的到!
“噓…這頭吞漿獸有一個移動命門,我會以耳語隨時告知你位置,你假裝沒聽見,不要露出破綻。”
當然,這個好字沒說出口。
初顏非常謹慎自控,連眼神都沒變。
就是被蕭然在耳邊以共鳴細語說話,她渾身一激靈,一道暖流融于血脈,耳朵都紅了。
她心想,難怪連師祖都淪陷了…
男人也太可惡了,下三濫的招數一波接一波,讓人防不勝防,完全是不正當競爭。
再這樣下去,在爭奪師祖的戰爭中,她不但會一敗涂地,甚至連自己都要淪陷了!
我不要承劍啊啊啊!
這樣想著,初顏面帶怒火與羞色,拔出細長銀劍,身形一閃,沖向巨大的吞漿獸。
戰斗開始了。
蕭然龜縮在角落里。
同為金丹境,吞漿獸的實力比初顏強的多。
但它目的是蕭然,根本不跟初顏正面對敵。
上來一聲怒吼,直接一波大范圍AOE…
滾燙灼紅的巖漿,自吞漿獸口中噴薄而出,竟掀起氣海漿浪,山呼海嘯般的拍向了蕭然。
蕭然有點懵,腳底一震,爬上了洞府的穹壁,抓住凸起的石塊,像蝙蝠一樣倒吊著。
下方的巖漿越來越多,汩汩冒著泡,很快淹沒洞府的一半深度。
還在繼續噴…
蕭然心想,黑人也不帶你這樣噴的啊!
母的才叫吞漿獸,你這公的叫噴漿獸。
蕭然只能強忍著,一邊倒吊在天花板上,一邊以一階共鳴掌法震開巖漿熱浪,一邊還要不斷嗑藥以補充體力靈力。
好在,有初顏的牽制,吞漿獸也沒法抽身,直接來攻擊他。
戰斗中的初顏身形翩躚如飛蝶。
她這才意識到,蕭然提前搜刮那么多資源的意義,否則以她之前僅存的一成靈力,現在已經被噴薄的巖漿燙死了。
此刻,她一邊以靈力罩護體,一邊施展縫衣針劍法,見縫插針,游刃有余。
她也很機警。
沒有按照蕭然給的命門位置,直接發起攻擊,而是在戰斗中等待最佳時機。
否則她一擊不成,后面吞漿獸就會刻意保護命門,她也很難再一擊斃命了。
倒吊人蕭然也暗暗贊許,嘴上卻罵道:
“你這蠢材在搞什么,別慢悠悠的,為師快要被燙死了,快殺——”
正說著,巖漿的液面已經淹沒到了天花板,直接吞噬他的身體。
于是,后面的話就變成:
“咕嚕咕嚕…”
蕭然連忙撐起了靈氣罩。
限于修為,他的靈氣罩虛弱、潤薄至極,算不上罩,最多只能算套,表面帶著點點凸起,以一階共鳴震動,才勉強隔開巖漿。
以他煉氣修為,不動用二階共鳴之力,在巖漿里撐不了一分鐘。
“咕嚕咕嚕…”
更麻煩的是,他的一階共鳴之力,在巖漿里已經不能再隱蔽的傳出耳語了。
要么一階耳語被發現,要么上二階共鳴之力隱蔽傳聲,也容易被小霧發現。
這是要死啊!
“咕嚕咕嚕…”
初顏一邊慢悠悠的戰斗,一邊心道,師尊在說什么呀,怎么什么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