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的這個錢顯然是沒有白花的,羊祜及步兵營不負眾望,將司馬軍死死地擋在了介休的城下,不得寸進。
介休城頑強的防御,對整個并州的戰局有著相當大的意義,雖然通往并州的道路千萬條,但司馬軍卻無法完全無視它將它繞過去,介休就如同是橫亙在司馬軍前進途中的一塊攔路巨石,只有將它搬動或移除,才能讓司馬軍前進的道路變得順暢起來。
司馬軍也可以走其他的路繞過介休,但是一座擁有重兵的要塞式城堡始終存在于后防,就如同是一塊卡在喉嚨里的骨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難受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司馬軍誠然可以繞過介休,但如此一來,漫長的運輸補給線就會始終受著威脅,而一旦這條補給線受到攻擊或者被掐斷的話,前方的十幾萬大軍必然出現糧荒,軍無糧自亂。
如果繞過介休,司馬軍的攻擊比較順利的話,可以輕松拿下晉陽以及整個并州,那么介休也就沒有什么要緊了,但如果進攻晉陽受挫,或者是陷入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的話,司馬軍就會受到腹背之敵的威脅。
所以介休屬于必須要撥除的那顆釘子,只可惜司馬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始終無法撼動介休的防御,曹亮甚至無需向介休增派援兵,僅僅憑著羊祜的一支軍隊,并州軍就可以牢牢地控制住局勢。
介休城有著充足的準備,光是軍糧一項,就夠城中現有的人口吃上兩年的,其他防御物資的庫存,也都可以滿足守軍的需求,再加上有沉穩而持重的羊祜來擔任守將,足以讓曹亮安心了。
曹亮很清楚,介休城久攻不下,必然會加大司馬軍的急躁心理,那怕是老成持重的司馬懿,面對一愁莫展的局面,也難免會心浮氣躁。
所以曹亮特意地把騎兵匯集祁縣的消息透露出去,就是有引蛇出洞的意圖,如果司馬軍都團在介休,不掃清障礙絕不前進的話,曹亮還真找不到一個與司馬軍騎兵決戰的良機。
想必這個決戰也是司馬懿所期待的,只是他苦苦尋覓,找不到機會,不敢輕舉妄動罷了,而此時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以司馬懿敏銳的頭腦,不可能捕捉不到。
司馬懿出兵的消息,很快從介休那邊傳了過來,一切都不出曹亮的預料,司馬懿果然只派出了騎兵,而將步兵留在了介休繼續的攻城。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曹亮正和桓范等幾個謀士商量著軍情,桌子上擺著一個巨大的沙盤,而沙盤上展示的,正是祁縣一帶的情況。
桓范撥起一枚代表敵方的藍色小旗,將他插到了祁縣南面,呵呵一笑道:“不出主公所料,司馬懿果然派出全部的騎兵,向祁縣襲來,看來這一仗是勢不可免了。”
曹亮微微一笑,看來司馬懿尋求決戰的決心相當的強烈,并州騎兵在祁縣集結的消息這才剛剛地透露出去,司馬懿就迫不及待地出兵了。
和自己設想的完全一樣,司馬懿這次出兵,沒帶步兵,而是清一色的騎兵,而將全部的步兵,留在了介休一帶,繼續進行著他們的攻城“偉業”。
司馬懿這樣的布署,也自然是合乎情理的,騎兵和步兵的行軍速度不一樣,為了保持隊伍的齊整,騎兵也只能是壓制速度,緩轡而行,這樣才能和步兵的行動保持一致。
但這樣的行軍,必然有耽誤戰機的嫌疑,司馬懿得到的消息是并州軍在祁縣集結了三萬騎兵,動向不明,也就是說誰也搞不清曹亮的下一步行動意圖,所以這樣的戰機,很可能是稍縱即逝的,司馬懿想要尋機與并州騎兵進行決戰,那就只能是以騎制騎,利用騎兵的高速機動能力,將并州騎兵堵在祁縣,如果派出步騎混合的兵團,慢慢悠悠地過去,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而且后方未定,司馬懿肯定也不敢傾巢而出,派出騎兵部隊,就有速戰速決的意圖,那怕打不贏,撤退時也能做到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司馬懿對此次出兵,肯定是信心滿滿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為了培養這一支騎兵,還真是花費了司馬懿不少的心血,他所期待的,就是這一場的決戰,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來得好快啊,看來司馬懿還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曹亮看了看那一面藍旗的位置,司馬懿大概已經抵達了中都,距離祁縣,已經是不足百里了。
對于步兵兵團來說,百里的距離已經足夠遠了,正常行軍的話,至少要兩天的時間才能抵達,但對于一支全速前進的騎兵,也只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也許今天稍晚一些的時候,第一場遭遇戰就很有可能在祁縣南面打響了。
“速傳鄧艾、石苞、王濬前來。”曹亮下令道。
盡管曹亮早已準備好的作戰方案,但大戰在即,他還需要與三位主將開一個碰頭會,將自己的戰術意圖與他們交流一下。
這將會是一場決定并州乃至整個天下的生死大決戰,曹亮盡管是胸有成竹,但一樣也是謹慎無比,因為戰場之上往往是迅息萬變的,任何一個疏漏都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后果,曹亮雖然不能說做到完美極致,但也會盡可能地讓這個作戰計計趨于完美,不能給司馬懿任何的翻身機會。
鄧艾、石苞、王濬接到軍令之后,快馬都向中軍營疾馳而來,三人正好在轅門處相遇,皆是一身的甲胄,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窩在山溝里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恐怕他們對這場大戰的期待更勝于其他人。
新的裝備,新的戰陣,三大騎兵營早已是養精蓄銳,渴望著早日能上戰場上廝殺一番了。
三位大將已經是好久不見,相互笑呵呵地拱了拱手,互道了一聲問候,顧不得多做寒喧,三人相偕入帳,徑直來見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