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軍出兵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晉陽,引得并州軍內部高層一片嘩然。
自從司馬懿回歸洛陽之后,并州軍就處于了一種嚴陣以待的狀態之中,所以不管司馬軍何時從何地發起進攻,都不會出乎并州軍的意料,為了這場決戰,并州軍已經等待了兩年多的時間。
但令所人的感到意外的是,率先發起進攻的不是司馬懿的嫡系部隊,而是毌丘儉率領的幽州軍,并州軍諸將有些摸不著頭腦,搞不清司馬懿的真正意圖。
桓范卻是一針見血的指出:“目前司馬懿在洛陽組建新的騎兵,尚無能力發起全面的進攻,他指派毌丘儉率幽州軍進攻并州,其用意不外有二,首先他令幽州軍攻打并州,最主要的目的不是進攻而是滋擾,破壞我軍的備戰準備,打亂我軍的戰略布署;其二是司馬懿素來與毌丘儉不睦,毌丘儉也是暗藏反心,但懼于司馬懿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故而不得不受制于司馬懿出兵并州,司馬懿此舉,有一石二鳥之意,讓我們并州軍和幽州軍相互廝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曹亮對桓范的分析深感贊同,毌丘儉也算是曹魏宗室僅存的忠臣之一了,與司馬懿并非是一丘之貉,歷史上淮南二叛,就是由毌丘儉和文欽發起的,只不過時移事移,毌丘儉此刻并未調離幽州,他還掌握著幽州的兵馬。
但毌丘儉這個人比起王凌來,缺一點果斷,也缺一點自信,本來淮南叛亂是毌丘儉起兵的最好機會,但他卻瞻前顧后,患得患失,以致于喪失了最好的時機,如今司馬懿滅掉了王凌,回到了洛陽,毌丘儉就越發地不敢輕舉妄動了。
司馬懿正是看中了毌丘儉的這一弱點,便以朝廷的名義下圣旨令他出兵進攻并州,司馬懿此舉打著一個如意的算盤,那就是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不管傷的是誰,都是司馬懿想要看到的結果。
曹亮道:“那先生認為我們當何以應之?”
桓范曬然一笑道:“主公勿憂,毌丘儉雖然舉幽州兵而來,但他不過是受司馬懿的脅迫,未必真有與我軍決一死戰之心,所以主公大可不必擔心。現在幽州軍從代縣出兵,進攻雁門郡,主公只需派遣一將,憑險拒守,必要時,也可以讓幾座城池給他做戰績,相信毌丘儉也是一個識時務之人,雁門郡那邊定保無虞。”
曹亮道:“毌丘儉倒是不足懼,而且他也未必肯上司馬懿的當,不過聽聞司馬懿委派了衛瓘做監軍,這人可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到不得不防。”
曹亮之所以把衛瓘視為狠角色,最主要的依據還是其歷史上的定位,魏滅蜀之戰,鄧艾和鐘會各率大軍入蜀,二士爭功,最后兩人都不得善終,唯獨擔任監軍的衛瓘能在夾縫之中獨善其身,可見其確實有獨到之處。
當時的情況確實堪稱是兇險之極,鄧艾和鐘會為了搶功,都有自立于蜀中的想法,手中無兵無權的監軍衛瓘稍有不慎,就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不過衛瓘處理危機的手段確實很是高段,鄧艾進入成都之后,居功自傲,引得司馬昭大為猜忌,再加上鐘會煸風點火,于是司馬昭下令逮捕鄧艾。
鐘會極為的奸詐,只給衛瓘少量的人馬讓他去執行命令,如果鄧艾拒捕的話,衛瓘定然成為鄧艾的刀下鬼,這樣一來,也就坐實了鄧艾的謀反之事。
衛瓘不得不接令行事,但他十分聰明,宣稱只拿鄧艾,余者不究,于是鄧艾部屬紛紛歸順,鄧艾孤掌難鳴,只得束手就擒。
鐘會謀反之時,脅迫眾將,衛瓘亦在其列,但他卻是虛以委蛇,表面上順從,乘機脫逃,召集部眾,反攻殺死了鐘會。
掌控大局之后,衛瓘又派人追殺了鄧艾,這手段,足見其縝密而狠辣。后來衛瓘回朝,因功受封,位列三公。
不過這都是后話,此時的衛瓘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剛剛過而立之年,名聲不顯,桓范自然也無法掂出他的斤兩來,不以為然地道:“此人既然是司馬懿所派,那必然有其獨到之處,只不過幽州乃是毌丘儉的天下,他經營幽州多年,根基雄厚,衛瓘就算是再有能耐,也未必能左右了幽州的大局。主公不妨修書一封給毌丘儉,陳說厲害,想來毌丘儉也是識時務之人,知道飛盡弓藏兔死狗烹,這一路人馬必無憂矣。”
桓范看不上衛瓘,這倒也在曹亮的意料之中,畢竟衛瓘現在還沒有什么顯赫的名聲和戰績,而且毌丘儉在幽州也確實是一手遮天,衛瓘的監軍,也不過是起到敲敲邊鼓的作用,未必能動搖毌丘儉的地位。
當下最主要的人還是毌丘儉,只要能說服毌丘儉和他站到同一條戰線上,那怕不是站出來旗幟鮮明的反對司馬懿,只要他出兵不出力就足矣。
桓范給毌丘儉修書一封的想法不錯,此前由于相隔較遠,曹亮也沒有與毌丘儉有過什么聯系,現在毌丘儉都率兵打到雁門郡了,該是和他交流交流了。
于是曹亮便把寫信的任務交待給了桓范,既然他有這么一個想法,那么想必他也早已想好了信的內容,由他來捉刀,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這種驪六駢四的書信,曹亮想想就夠頭疼了的。
桓范倒也沒有推托,當下便應承了下來,不過臨出門之前,桓范又提醒了曹亮一件事:“主公,除了毌丘儉之外,還需防范一人。”
“何人?”曹亮眉毛一挑,略帶疑惑地問道。
“鎮北將軍冀州牧呂昭。此人鎮守冀州,此次已經是幾次兵犯葦澤關,此次毌丘儉被司馬懿脅迫進攻雁門郡,很可能呂昭也會從冀州出兵來策應,所以主公一定不可疏忽葦澤關一線的防守,不能給呂昭以任何的可趁之機。”桓范鄭重其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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