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攸拼命地掙扎著,但他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童,又怎么可能掙脫司馬昭鐵箍一樣的手,他看到母親在那兒哭泣著,便跟著號陶大哭,但司馬昭毫不理睬,一直拖著他將他拖到了門口。
司馬攸情急之下,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司馬昭的手上,司馬昭大痛,反手狠狠地抽了司馬攸一記耳光,將他打翻在地。
外面的手下聽到了動靜,立刻跑了進來,緊張地道:“二公子,您沒事吧?”
司馬昭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居然被司馬攸咬出了一排的牙印,還汩汩地流著血,司馬昭不禁是氣惱萬分,這個孽種,下嘴竟然會這么狠,他吩咐手下的人將司馬攸給帶出去,回頭對王元姬道:“你們母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怎么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把我惹毛了,你們兩個,一個也別想活!”
王元姬跪伏在地上,哭泣不止,向著司馬昭苦苦地哀求著:“子上,求你了,念在我們以往的夫妻情分上,不要帶走桃符,你怎么懲罰我無所謂,求你放過孩子吧。”
司馬昭冷笑道:“夫妻情分?笑話,如此丟人現眼的事你都能做得出來,還跟我在這兒講什么夫妻情分,哼,這輩子你休想再走出這里了!”
說著,司馬昭毅然決然地拂袖而去,緊接著,便是閉門落鎖的聲音。
王元姬眼前一黑,昏厥在地,不醒人事。
當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屋里沒有燈,只有一縷的月光投射進來,清冷而凄涼。
此刻的王元姬是萬念俱灰,這四年來,司馬攸已經是唯一的精神寄托了,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現在司馬昭強行地把他給奪走了,王元姬感到自己此刻是生不如死,絕望到了極點。
在并州時,王元姬雖然是俘虜的身份,但卻依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人都誤會這個孩子是曹亮的,王元姬沒有解釋,這樣就是對她對孩子最大的保護了,她一直期冀可以回到司馬昭的身邊,把司馬昭的親生兒子交還給他。
但是真正回到司馬昭身邊的時候,王元姬發生自己大錯特錯了,因為司馬昭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不論王元姬如何解釋,他就是不相信。
這四年來,王元姬一直被囚禁在這兒,過著非人的生活,她曾經是王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曾經是司馬府的少奶奶,奴仆成群,奢華無度,如今卻是貧病交加,生不如死。
她也想到過一死了之,與其這樣活著,倒還不如一了百了。
但是她如果死了,司馬攸怎么辦?所以,王元姬也只能是咬牙堅持下來,那怕再苦再難,只要他們母子能在一起,王元姬就有熬下去的信心,一直熬到司馬昭回心轉意為止。
可這四年來,司馬昭始終沒有露面,除了一個又聾又啞的老仆人給她送飯之外,王元姬任何人都見不到,除了寒來暑往,知道又過去了一年,王元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今天司馬昭的出現,似乎給王元姬帶了一線的光明,但他來并不是要釋放王元姬的,而是要奪走她的兒子,把她最后的希望給剝奪掉,把她徹底地推入到無邊的黑暗之中去。
是的,王元姬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淪入到了地獄的底層,這里只有無邊的黑暗和無盡的苦難,她曾經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已經破滅了,那么她留在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意義呢?
王元姬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爬到了那張破舊的幾案上面,這怎么一個簡單的動作,虛弱的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完成。
她木然地解下自己的腰帶,把它搭在房梁之上,然后打了一個死結,高度剛剛好,只要她把頭伸進去,踢翻幾案,她便可以懸梁自盡了。
死對她而言已經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而是一種解脫,王元姬凄然地一笑,義無反顧地將頭塞到了繩套之中。
恍惚之間,王元姬似乎看到了曹亮似笑非笑的臉,記得當初離開并州的時候,曹亮問過她是不是后悔,那時的王元姬根本就不會考慮這個問題,而現在,她似乎讀懂了曹亮笑容背后的秘密,可以說,曹亮似乎已經預見到了她將來所經歷的一切。
也許,呆在并州將會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可惜當時王元姬并不那么認為,還以為自己脫離了苦海,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最終自己會淪落到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如果她能夠重新選擇的話,那么她一定不會離開并州的。
但這世上賣什么藥的都有,唯獨就是沒有后悔藥,一步走錯,萬步難回。
王元姬凄然地一笑,這世上,已經沒有什么再值得她留戀的了,她閉上了眼睛,任由清淚劃過了她的面頰…
司馬昭回到了自己房間,手上被司馬攸咬傷的地方還火辣辣的痛,司馬昭心煩意躁地扯了一塊布條纏在手上,吩咐下人把司馬攸給帶進來。
司馬攸依然是又哭又鬧,拼命的掙扎著,司馬昭敢打他,可下人們不敢啊,只好是把他給牢牢地抓住,不讓他掙脫。
司馬昭厭惡地打量了他幾眼,按理說司馬攸五歲了,可他的身形十分的瘦小,看起來要比同齡的孩子小上不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既然決定要把他過繼給司馬師,自然不能就這么送過去,司馬昭吩咐下人把他給帶下去,好好地梳洗一番,并且給他換上一身的新衣服。
下人們不管司馬攸又哭又鬧,徑直地把他給帶了下去,司馬昭也總算是清凈了一些。他坐了下來,今天和王元姬見上一面,又讓他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令他是郁悶不已,命人端上酒來,獨自一人自斟自飲,聊解郁結之氣。
過了一些時候,司馬攸梳洗完之后,又被帶回到了司馬昭的房間,司馬昭舉目一看,卻是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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