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新擴編的騎兵想要形成戰斗力,那至少也得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這么長時間讓曹亮那賊子逍遙自在,好生的不甘心。”司馬師恨恨地道。
司馬懿也沉默了下來,操練新的騎兵確實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在新的騎兵投入戰斗之前,司馬懿是不會輕易出擊的。
但是不出擊便又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給了曹亮充分的備戰時間,讓曹亮可以游刃有余地來準備決戰。
這顯然是司馬懿所不希望看到的,那怕并州人力物力有限,但是多給曹亮機會就等于是他們這邊減少獲勝的機會。
看來是需要出動一些兵馬,滋擾一下并州,讓曹亮的日子過得不那么滋潤才行。
司馬懿沉吟了一下,心生一計,對司馬師道:“明日為父上朝,向圣上討一道詔書,詔令幽州都督毌丘儉克日進兵,平定并州的叛亂。”
司馬師聞之大喜,道:“一石二鳥,父親妙計啊!”
如果說曹亮是司馬懿明面上的敵人,那么毌丘儉便可以算是司馬懿潛在的對手了。
當初司馬懿出征遼東公孫淵的時候,毌丘儉就曾擔任過司馬懿的副手,但兩個人因為意見不合,產生過怨隙和矛盾,所以一直以來關系并不和睦。
遼東之戰,毌丘儉曾提出過方略,但司馬懿沒有采納,最終司馬懿用自己的辦法攻破了襄平城,殺死了公孫淵,當時諸軍上下都是興高采烈,唯獨毌丘儉是怏怏不快。
其后司馬懿班師回朝,毌丘儉在留在了幽州,擔任了幽州刺史。
毌丘儉和司馬懿不對付,是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并不是司馬懿的嫡系,雖然曾在司馬懿手下任過職,但毌丘儉的發跡,卻是因為曹叡的緣故,正是因為明帝曹叡提撥和重用,毌丘儉才得以有機會坐到封韁大吏的位子上。
毌丘儉是一個重情感恩之人,雖然曹叡早逝,但他一直對曹叡是感恩戴德,常以曹氏忠臣自居,自然對心懷野心的司馬懿不滿。
尤其是高平陵事變之后,毌丘儉幾乎站到了司馬懿的對立面上,擁兵自重,活動頻仍,幾有反叛之心,也是司馬懿繼王凌、曹亮之后,又一個列入到黑名單之中的人。
不過王凌的敗亡對毌丘儉的影響很大,原本蠢蠢欲動的他的平靜了下來,幽州那邊暫時也歸于安寧。
這對司馬懿來說,也算是一個好事,最起碼他在對付曹亮時候,不必再分心去對付毌丘儉。
不過方才司馬師的話,提醒了司馬懿,與其這么和曹亮耗著,倒不如派一支軍隊前往騷擾一下并州,讓曹亮疲于應付,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備戰。
但派那支軍隊前往合適呢?
無疑目前還忠于朝廷的幽州軍隊成為了首選,毌丘儉沒有起兵參與叛亂,那么由曹芳下達的詔書他就得捏著鼻子去執行,只要幽州和并州一開戰,司馬懿一石二鳥的計劃就成了,就算他們沒有賣力地去真打,但最起碼也得做做樣子,只要能虛耗掉他的實力,對于司馬懿來說,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更何況,司馬懿在幽州還留在后手呢,一旦毌丘儉有所異動,司馬懿暗伏下的這顆棋子,就會發揮作用。
毌丘儉確實是遇到了很大的煩心事,司馬懿在洛陽發動政變篡權奪位,做為魏室忠臣的毌丘儉自然是相當憤怒的。
表面上,司馬懿是忠從太后懿旨,拿下了亂政禍國的曹爽,但司馬懿并沒有還政于曹芳,已經成年的曹芳依舊還是傀儡的命運,而朝政大權,卻從此盡落司馬懿之手。
毌丘儉雖然遠在幽州,但他很清楚這次政變的性質,他也知道,司馬懿上臺之后,必然會清除異己,自己首當其沖地就會成為司馬懿清洗的對象。
毌丘儉和司馬懿的矛盾由來已久,青龍三年的時候,毌丘儉受到明帝曹叡的擔撥和重用,就已經擔任了幽州刺史,并兼任度遼將軍和護烏丸校尉。
青龍四年時,公孫淵自立為燕王,起兵叛亂,身為幽州刺史的毌丘儉自然要出兵平定,但是公孫淵世據遼東,實力雄厚,毌丘儉出征不利,只得引兵退回。
第二年,朝廷派避開司馬懿為大都督,出兵征討公孫淵,毌丘儉只能是做為司馬懿的副手而出征。
從幽州的一把手淪為了別人的副手,毌丘儉自然是心情郁悶,而他積極獻策,又遭到了司馬懿的否決,這大概也是兩個裂痕的開始。司馬懿平定遼東,風光無限,而毌丘儉則成為了最郁悶的一個人。
雖然此后在鎮守幽州的時候,毌丘儉兩次出兵高句麗,都大勝而還,但似乎也無法撫平司馬懿給他帶來的陰影。
高平陵事變,暴露出了司馬懿的狼子野心,忠于朝廷的毌丘儉自然是大為憤怒,那怕司馬懿故意地收買人心,加封毌丘儉為幽州都督,都無法平息毌丘儉的怒火。
當并州和淮南高舉義旗,反抗司馬懿的時候,毌丘儉也是頗為心動,欲起兵反對司馬懿。
這段時間,也大概是毌丘儉活動最為頻繁的時候了,他暗中調動兵馬,甚至連勤王的旗號都準備好了。
但毌丘儉持舉動遭到了他的一些部下和太守的反對,他們認為,司馬懿如今把持朝政,權傾天下,而幽州并非是富庶之地,人口和兵力都有限,如果起兵抗衡司馬懿的話,無異于以卵擊石,拿幽州軍民的性命去賭博,這并非是明智之舉。
現在雖然并州和淮南起兵反叛,但是形勢并不太樂觀,這些部將和太守紛紛勸說毌丘儉,讓他觀望一二,如果淮南和并州事成,幽州再舉義旗也不遲,如果淮南和并州兵敗的話,他們勸毌丘儉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毌丘儉遲疑不決,最終還是決定觀望一下,看著形勢的變化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