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告事假的,一律不準,告病假的,一律抬到尚書臺來,本督親自給他們診治,保證藥到病除!”曹亮沉聲喝道。
用消極怠工來發泄他們的不滿,這樣的招數,在曹亮這里是無效的,你們有司馬懿的水平嗎,就敢出來裝病,而且一病居然是一群,這也太假了吧,曹亮身為大都督,還治不了他們嗎?
曹亮一邊翻閱著,一邊大聲地下著令,底下站在的小吏戰戰兢兢的,心想你們是神仙打架,他們這幫小吏可是誰也不敢惹,誰也不敢得罪啊。
曹亮翻到最后,愣住了,最后一張竟然不是請假表,而是一張請辭表,請求致仕的,曹亮一看,落款居然是桓范,不禁心里一緊,這桓范不會是玩真得吧。
桓范可是一個極有爭議的人物,雖有大才大略,但脾氣古怪,性格乖張,不擅與人交往,行事素來是我行我素,自從歸附曹亮之后,脾氣還算是改了不少。
但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桓范此刻突然提出辭呈,顯然與昨天的事有著莫大的關系,也許是曹亮給他們甩了冷臉子,讓脾氣本就不好的桓范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會來這一出。
別的人或許曹亮不在乎,真提出辭呈的話,興許曹亮大筆一揮,準了!但桓范不同,他不光是曹亮的左膀右臂,為曹亮出謀劃策,屢立功勛,而且這么多年來,桓范與他是相交莫逆,相濡以沫,是真正的良師益友,或許對別人曹亮無需尊重,但對桓范,始終是以先生相稱,以禮相待。
但此刻突見桓范的辭呈,難免讓曹亮去反思自己昨天的所做所為,難道說是自己昨天的惡劣態度惹惱了桓范?應該不會吧,昨天曹亮可不是單獨地針對他的,而且也沒有刻意地去針對誰,純粹是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已。
不過以桓范的性格,認為是大受其辱也有可能,不管怎么說,桓范的此次辭職,與昨天的事件是密不可分的,所以曹亮趕緊地離開了尚書臺,乘車前往桓范的府邸。
桓范在洛陽原本是有自己的府邸的,只不過高平陵事變之時,身為大司農的桓范逃出洛陽,勸說曹爽無果后,得曹亮相助,前往了并州,他留在洛陽的府邸也就被司馬家給抄沒了。
此次重返洛陽之后,曹亮原本準備給桓范安排一個更大更好的宅子,但桓范沒有接受,而是選擇了他原先的府邸。
這只不過是一個里外三進的院子,自從被查封之后,這里便從此無人再居住了,里面值錢的東西都被抄沒了,不值錢的東西也被破壞殆盡,整個府邸殘破不堪,桓范簡單地修葺了一下便搬了進去。
按桓范的話來說,只有故居才住得最為舒適,更何況選擇故居的人可不在少數,比如曹亮就選擇住回到了高陵侯府,夏侯玄則住回到了昌陵侯府,裴秀羊祜等人也是回到了舊宅,只有羊祜和石苞這些“無產者”才住到了新的府邸之中。
洛陽已經是一座空城了,還好司馬師撤離之時,大發善心地沒有縱火燒城,才得以將這座都城給保存下來,否則洛陽將會繼董卓之后,再一次地遭了難。
曹亮很快便驅車抵達了桓府,還沒入門呢,就見桓府的仆人們正在忙碌著,將東西往車上搬,儼然一副搬家的景象。
曹亮下車攔住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問道:“桓軍師何在?”
那管事的顯然是不認識曹亮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家老爺方才吩咐過了,他正忙著呢,概不見客,閣下請回吧。”
曹亮此刻并沒有穿官服,而是身著便裝,那管事地顯然是把曹亮當做了拜訪的客人,所以對曹亮是愛搭不理的,畢竟以桓范現在的身份,在洛陽城之中完全是可以橫著走的,所以桓府的管事也是特別的豪橫。
曹亮笑了笑,沒有在意管事的態度,宰相家奴七品官,一點兒也不假,他沒有理會那管事,徑直地往里面走去。
那管事的一見便是大怒,上前推搡曹亮道:“你這人怎么回事,聾了還是瞎呀,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家老爺忙得很,不見客,再往里闖,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曹亮回過頭,饒有興致對那管事的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地不客氣?”
那管事有些氣敗壞地道:“太猖狂了,居然跑到桓府來撒野,你是不知道馬爺王有三只眼吧,來人,給我亂棍打出去!”
管事的一聲招呼,立馬有好幾個膀大腰圓兇神惡煞一般的奴仆拎著大棒便沖了過來,曹亮紋絲未動,身邊的侍衛倒是出手如電,立刻撥刀護在了曹亮的身前,將這些奴仆給擋下來,沉聲地道:“大膽,敢對主公無禮,真是不知死活!”
主公?那管事的頓時愣住了,在洛陽城里,能被稱之為主公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他們家老爺桓范的頂頭上司,難道說眼前之人,就是曹亮嗎?
那管事的打了一個激靈,冷汗直冒,連忙跪倒在地,討饒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主公饒罪!”
曹亮看到他前倨后恭的模樣,呵呵一笑,道:“這么快你就慫了,某還以為你真有什么厲害的手段呢,看來也不過如此啊。”
那管事的全身抖若篩糠,連聲求饒,這時就聽得院里有一道聲音傳了出來:“主公何等身份,與一下人計較,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曹亮哈哈一笑,看來這桓范護短,還真是出了名的,一個家奴得罪了主公,他居然不思如何處罰惡奴,反倒是道德綁架曹亮。
不過既然他這么說了,曹亮自然也不能真把這管事的怎么樣,信步走入到了院里,只見整個前院堆得都是滿滿當當的,行李被褥,壇壇罐罐,幾乎每一樣東西都被搬了出來,所有的仆人也都在前前后后地忙碌著,曹亮驚道:“先生這是意欲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