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傷徹底地好利索呢,司馬昭就已經下地了,可他下地之后,才發現自己自己的兩條腿,居然是一高一低,那條傷愈的右腿,竟然比受傷之前要短了半寸。
司馬昭當時就懵了,趕緊把宮里的太醫給請了過來,太醫給司馬昭認真地做了檢查之后,非常遺憾的表示,他也是無能為力,司馬昭的骨折傷口已經愈合,這輩子恐怕他只能是一個瘸子了。
這不禁讓司馬昭是狂怒不已,這個結果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的,先前他一直以為,摔斷了腿,最多養上幾個月,就可以完好如初,但沒想到,卻是終身將與殘疾為伴,這如何能讓他接受得了。
司馬昭憤怒異常,撥出劍來就要去斬太醫,并且破口大罵庸醫誤人,太醫嚇得是魂飛魄散,都說是伴君如伴虎,現在看來,司馬家的人比老虎還可怕。
太醫是連連討饒,司馬昭卻又如何肯善罷干休,眼看司馬昭的劍就要落到太醫的頭上了,這時從門外進來的賈充一把托住了司馬昭的手腕,救了太醫一命。
賈充驚問何故,司馬昭恨恨地述說了情況,賈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一回事,不過司馬昭要遷怒于太醫,的確是有些過分了,畢竟太醫就算醫術再精通,那也有不治之癥啊,司馬昭瘸了,更多的原因是他的摔傷恃導致的,太醫為他診治,也不能說不盡心,但因為這樣就遷怒于太醫并且要殺了他,就顯得有些出格了。
雖然說殺個把人并不算個什么事,但現在司馬昭是要謀大事啊,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把太醫給殺了,讓其他的人的怎么看?會不會打草驚蛇,把司馬倫也給驚動了,這事情可就遠遠地超出他們的掌控了。
所以賈充力勸司馬昭冷靜,并且趁著機會把太醫給打發走了,司馬昭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唯獨這賈充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最終太醫才得以脫身,但司馬昭卻是余怒未消,恨聲連連地道:“這些庸醫,害人不淺啊,留著他們有什么用,不如一刀斬了痛快!”
賈充寬慰他道:“二公子息怒,如今咱們正在圖謀大事,豈可因為這些小人而耽誤了,那可就真得不償失了,二公子如果看他不順眼,成就大事之后,再隨便找個理由殺之,還不事舉手之事?現如今,我們還是圖謀大事要緊,切不可節外生枝。”
司馬昭雙眼充血,目眥欲裂,殺不了太醫,讓他的怒火無處泄放,司馬昭咬牙切齒地道:“司馬倫,我和你不共戴天!”
司馬昭顯然把瘸腿這件事,算到了司馬倫的頭上,如果不是司馬倫為了排除異己,想方設法地將他調離長安,司馬昭還用得著來演苦肉計,自己把自己的腿給摔斷了,如果不是那么一摔,他司馬昭又如何能成為瘸子?
歸根結底,這筆帳,是要算到司馬倫頭上的,司馬昭對他本身就是恨意滔天,此刻更是怨憤難平,什么狗屁兄弟,不把他碎尸萬段,司馬昭誓不為人!
司馬昭憤怒地在在上走來走去,他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的長好,稍一用力,還鉆心地疼,但最讓他痛苦不堪的,還是這走路的姿勢了,恐怕以后都是這一副一瘸一拐搖搖擺擺的樣子了,從此人間再無平坦的路了。
賈充看著司馬昭滑稽可笑的模樣,強忍著沒有笑出來,他拼命地咳嗽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笑意,如果他此刻露出嘲笑之意的話,恐怕司馬昭連他也怒了。
賈充連忙地扶著司馬昭坐下,向他稟報了起事的計劃和方案。
如今司馬倫不在長安,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現在大部分的禁軍都掌握在司馬昭的手中,他只需一聲令下,封閉長安的城門,然后脅迫天子下詔,免除司馬倫大將軍的職務,由他取而代之,大事可定。
鎮守北地的司馬伷和司馬亮,他們已經和司馬昭聯起了手,只等司馬昭這邊動手,他們便即刻出兵,返回長安。
雍涼都督郭淮倒是一個比較纏手的人物,司馬昭覺得自己出面可能分量不夠,但如果自己掌控大局之后,讓司馬師來出面的話,郭淮肯定會買帳的。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如何擺平司馬師,盡管司馬師已經退居太師之位,不理政事了,但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在司馬家族內,司馬師都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好在司馬師身邊的人,大多已經被司馬昭給收買了,一旦發生政變,司馬昭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司馬師。
比較棘手的是,司馬師的性格脾氣司馬昭十分了解,就算是把司馬師給拿下了,他能不能配合,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畢竟司馬倫是司馬師自己欽定的接班人,現在突然讓他來廢除司馬倫,這不是打司馬師的臉嗎?
但現在司馬昭已經顧不上考慮那么多了,權力讓他頭腦發昏,仇怨更是蒙蔽了他的雙眼,為了圖謀這次的政變行動,他已經謀劃了很久,而且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現在的司馬昭,又如何能輕言放棄呢?
不管怎么樣,這一條道,他肯定是要走到黑的,盡管司馬倫手中還握有不少的軍隊,至少潼關武關蒲坂津的軍隊還一直掌握在司馬倫的手中,不過司馬昭對此似乎也不太擔心。
此前賈充已經給他認真地分析過了,雖然整個東線,大約有十七八萬的軍隊,但這些軍隊,卻如同釘子一樣,是釘死在東線上的,如今并州軍正全力發起進攻,如果司馬倫撤兵回長安的話,東線將會無人把守,很快淪陷。
所以司馬倫真得知道了長安發生變故,也是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的,他手中雖然有大量的軍隊,但無法調動的話,就對長安的司馬昭構不成威脅,而沒有關中的后援,東線的守軍也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司馬倫妥協,交出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