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可沒有那種“贊拜不名,劍履上殿”的殊榮,其實這樣的殊榮,也只有曹操在做漢丞相之時享受過,在曹操之前,享受過這種待遇的是董卓。不過魏代漢之后,還沒有聽說過有什么重臣能享受這樣的待遇,那怕是功勞甚高的司馬懿和首輔大臣曹爽,都沒有此殊榮,上朝的時候,都得乖乖地解劍脫履,只穿著襪子上殿。
不過曹亮知道,這種情況也許很快會存在了,司馬家纂權之后,天子形同傀儡,自然他們父子三人就可以輪番的贊拜不名,劍履上殿了。
今日的大朝會,文武百官差不多該來的都到齊了,驍騎將軍曹演也在其列,他居然比曹亮來得還要早些,所以曹亮出府時并沒有看到他。
顯然曹演是希望曹亮多睡一會兒才沒有叫他,此時曹亮看了曹演一眼,曹演在殿上危襟正坐,目不斜視,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曹亮和桓范雙雙上前,對著天子曹芳拜道:“臣曹亮(桓范)拜見陛下。”
曹芳八歲登基,當年曹亮離京西征之時,他還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了,端坐于龍床之上,身披龍袍,倒也有幾分天子的模樣。
“曹愛卿,桓愛卿,平身。”曹芳大手一揮,倒也有一番天子的氣度,不過曹亮慧眼如炬,曹芳接下來的舉動,無疑坐實了他傀儡皇帝之名。
曹亮拜道:“臣接旨之后,不敢怠慢,星夜兼程趕回京師,奈何黃河凌汛,道路斷絕,故而耽擱了些時日,還請陛下恕罪。只是臣不知,陛下召臣回京,有何急事?并州那邊,匈奴鮮卑遺患未除,或恐異日卷土重來,臣不敢懈怠也。”
曹芳頓時變得支支唔唔起來,召曹亮回京,根本就不是他的主意,甚至來召人的圣旨也早有人擬好了,只需要曹芳在上面蓋個璽印而已,其中的原因,曹芳如何能知曉,也難怪面對曹亮的詰問,他無言以對,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大將軍曹爽。
眾人目睽睽之下,曹爽顯得有些尷尬,不過曹芳答不出來,曹爽只得道:“曹將軍此番在并州擊退強敵平定叛亂,確實是勞苦功高,陛下感念曹將軍桓中監的功勞,所以才下旨召二位回京,論功行賞。”
他如此一說,曹芳顯然這才明白過來,吩咐黃門官宣封賞的詔書,晉封曹亮為輔國將軍,散騎常侍,晉封桓范為大司農,各有賞賜,曹亮賞賜為金萬斤,絹緞兩千匹,珍珠十斛,玉璧十雙,珊瑚一對,桓范的賞賜為金五千斤,絹緞一千匹,珍珠五斛,玉璧五雙,珊瑚一只。
晉升的官職在調令下達之時就已經提及了,此番當朝宣詔,也算是正式的任命了,至于那些賞賜,聽起來很驚人,金萬斤,其實曹亮清楚,這些所謂的金,并非是真正的黃金,而是銅,其實萬斤銅,也真沒有多少,對于不差錢的曹亮來說,這點賞賜,不過是隔靴搔癢罷了。
而且曹爽的解釋語焉不詳,幾乎并沒有說為什么要征召他們入京,畢竟有些事雖然心知肚明,但在這種場合,是無法說出口的。
除了這件事算是最為重大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就顯得不太重要了,曹芳例行公事地令黃門官宣讀詔書,完事之后,更宣布退朝了。
所謂的大朝會看來和曹亮想象的并不完全相同,不管是內容還是形式上,曹亮都不覺得這能算是一個月才舉行一次的大朝會,甚至連在大將軍府舉行的一般議事會都不如。
此時曹芳并未親政,所以朝廷的一般公務,還是由大將軍曹爽來處置的,而且曹爽生性疏懶,基本上許多的急奏,他都交由何晏、鄧飏和丁謐等幾人去處理,自己反倒是樂得清閑。
散朝之后,文武百官各自退—。下朝之時,曹爽對曹亮道:“改日某在府中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本來曹爽聽到讒言之時,對曹亮是怒火中燒,而后下旨將曹亮桓范調回京師,但此刻直接面對曹亮,他卻不禁有些心虛了,顧念到曹亮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曹爽這些訕訕地提議給曹亮桓范舉行接風宴。
曹亮自然對這種接風宴不敢興趣,不過現在木已成舟,再想調動,最起碼短時間內是無法實現的。
當然曹亮也不沮喪,畢竟并州那邊自己已經是完排妥當了,自己這番回京,雖然在官職上有所不滿,但也勉強地可以接受,反正這東西也是虛的,真正輪到司馬家叛亂之時,屁點用處也沒有,反倒成了一種累贅。
司馬師在退朝之時,遠遠地朝著曹亮瞥了一眼,似乎是一個無聲的嘲笑,不過司馬師很快地便消失了人流之中。
到了止車門時,曹演趕了過來,讓曹亮獨自回家,他準備前往驍騎營,如果沒有特別的事,這幾天之內估計是不會回家了。
顯然昨天曹亮和他的談話刺激到了他,遺詔之事,就如同是壓在他頭頂上的一座大山,讓曹演時刻也不敢懈怠,這七年來,他兢兢業業地管理著驍騎營,就是希望有一天打開密詔的時候,他能率領驍騎營平息叛亂,匡扶社稷。
曹亮此番回來,提到了遺詔之事,并且聲稱很可能京師之內有事發生,這無疑讓曹演如臨大敵,所以才在大朝會之后,連家都不準備回,直接就欲前往驍騎營,準備再加大操練的力度,為實戰做準備。
老爹如此敬業,曹亮倒不好再說什么,別看自己如今擔任的輔國將軍,比他的驍騎將軍還要高上一品,但輔國將軍麾下,可沒有什么兵馬來指揮,曹亮自然是無所事事了,于是他索性打馬回府,一家人去享受天倫之樂。
桓范卻擔任了大司農,在九卿之中,主管賦稅和府庫,相當于曹爽的財政部長,曹亮雖然位高尊崇,但慘到沒有實權,反倒是地位比他們都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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