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還沒有被姜禾驚艷到,先被王子俊驚到了。
“這是什么?”
他拿著一個紅色的小冊明知故問,或者說不敢相信。
王子俊已沒了上次見面時的愁緒,看起來像是想通了,翹著腿坐在桌子對面,抬抬下巴道:“請柬啊。”
婚禮請柬。
王子俊和宋慧的婚禮,許青記得好像就是在地鐵上見過一面的那個。
“日子定下來了,把婚一結,我就等著當爹了。”見許青拿著喜帖翻來翻去的看,王子俊裝模作樣的嘆口氣,手撫著眉毛做出來一副滄桑模樣。
“不是,你怎么想通的?”許青拿著喜帖驚呆了,這家伙一騎絕塵,秦浩那家伙還沒女朋友,這邊已經要結婚了。
還要當爹了…要是秦浩的話他一點都不意外,王子俊能被孩子拴住,那是真出乎意料。
雖然說人都有多面性,但平日里的花花公子,天天換女朋友和換衣服一樣,各個場子亂跑,忽然就因為一個前女友…呸,當初的前女友,現在復合了,懷孕就收心?
這也太快了。
“就那么想唄,早點晚點都要經歷的,反正現在不生,以后還得生,打掉的話還得一輩子記著自己死了個孩子…這不行,我接受不了,我爸那天差點搬椅子砸我。”
王子俊點上一根煙,露出人生通透看破紅塵的表情,帶著淡淡的裝比感:“人啊,很多時候就是忽然想開了,沒什么大事,也沒什么高人點撥,就是坐在車里看著紅綠燈,點支煙就想通了。”
“你什么時候玩哲學了?”許青斜視他。
“不扯淡了,這兒還有一個,給耗子打電話他忙著呢,你有空幫忙帶一下。”王子俊又掏出來一張請帖,塞給許青讓他給秦浩拿過去。
“那孩子呢?現在你老婆在家備孕?”
“嗯,就等著明年生出來。”
“好家伙,先上車后買票…你積累積累經驗,以后我要有需要找你取取經。”許青隨口道。
兩個人在咖啡館的露天桌旁坐著,很快兩杯咖啡被送上來,他把請柬裝兜里,看看欄桿外,有些唏噓地嘆了口氣。
這個夏天事挺多。
“你挺會搞事啊,不怕被人沖了?”王子俊拿著手機笑一聲,昨天看見許青發的視頻他直呼內行,這才是大學的時候那個人嘛,哪像最近這喝酒不去唱歌也見不到人的盜版大青子。
“沖就沖了,怕什么?”
“說得這么輕松,號沒了呢?”
“我又不是站風口飛起來的,能做出來一個號就能做出來第二個,這些都熟。”
許青的話讓王子俊愣了愣,隨即失笑搖頭,確實,照許青的性子,要因為啥啥就嚇得不敢開口,那才是真的變了。
“有能力就是為所欲為啊…現在真被你窩家里做成了,都不用上班,這能賺多少錢?”
“哪比得上你,家里就那么多產業。”
“家里的是家里的,關我什么事。”王子俊搖頭,“說真的,你要有好點子,咱們兄弟一起干他一下,我出資你出…”
許青趕緊抬手:“打住打住,干大事我真不行,別想了。”
王子俊經常想著干大事,之前看他們直播就想摻一手做什么工會來著,他是真怕了。
“你怎么就那么信得過我呢?”許青納悶,喝口咖啡問道。
“打在學校我就知道你以后肯定不是凡人。”王子俊道。
“咋?你還會算卦?”
“這用得著算?現在誰能閑的沒事天天晚上抱著電腦看大半個小時新聞聯播?還一看就是幾年,風雨無阻,服氣。”
王子俊是真佩服,別人吃喝玩樂打lol大呼小叫的時候,許青在上鋪躺著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開始還覺得這家伙裝比…特么他們在學校不逃課就已經很用功了,誰會天天看那玩意!
結果真是一天不落。
“就你這幾年如一日的堅持勁兒,不管做什么都能出頭,早看出來了。”
王子俊笑著指指他,“現在看你直播有時候還能聽見那音樂,當當當當~”
“所以你就想剝削我?”許青樂了一下,直播以后要和觀眾說說話,看得不仔細,現在他天天都是第二天看重播。
說白了這就是個興趣,哪有王子俊說的那么…也可能是旁觀者清,反正許青自己沒覺得這有什么,他還堅持寫影評呢,沒用就是沒用,和堅持有關系,但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王子俊對他說的話不滿,彈彈煙灰呼出一口煙霧:“瞧你說的,什么叫剝削?我就想給孩子賺個奶粉錢,以后不用看我爹臉色,所以咱們哥們兒一起折騰折騰。”
許青沉吟片刻,道:“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如果要創業,千萬不要和好哥們兒或者親戚一起。”
王子俊沉默了一下,琢磨他說的話。
“不知不覺,都要到成家立業的年齡了。”王子俊視線從桌上移開,抬頭看向遠處天空。
“是你結婚太早,我們都還早著呢,耗子那個女朋友也不知道成了沒。”許青拿著調羹在杯子里慢慢攪動,看著咖啡中間的點點漩渦,想起在家的姜禾。
成家…
姜禾肯定是會喜歡這個詞的。
“你們新房布置好了沒?”他朝王子俊問。
“買了,正裝修。”
說起這個王子俊精神一振,吸了一大口煙,再用力吐出去,笑道:“首付我出的,寫兩個人的名,目前我先還貸,以后和她一起還。”
“你家還用這樣?”許青知道這家伙雖然名下只有一套房,他老子的房子在隔壁洛城都有。
江城房價雖然低,但那也看地段,低的老破小單價四千多都有,高的別墅區兩萬都不止。
“她懷孕不上班,怎么還?”
“不上班就不用還,萬一想工作,有收入就得按比例和我一起。”
“她同意了?”許青詫異,怎么想王子俊的前女友都不簡單。
結果和狗大戶結婚了之后,就這?
看王子俊的意思是已經分家了,他老子的是他老子的,他的是他的,和狗大戶結婚當個闊太太…估計不太可能了。
“她不聲不響地懷上孩子逼我結婚,不同意還想怎么樣?”王子俊用手指敲著桌子,很隨意地聳聳肩。
許青拿起咖啡放到嘴邊,忽然頓住,看向王子俊。
狗大戶對精通得很,那女人能不聲不響地懷上孩子,八成不是意外,王子俊心里還有怨氣。
但…這是把結婚當成做生意了?
在心里把王子俊想做的事捋了捋,許青忍不住嘆氣。
“資本家…血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