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雪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老師…其實以前唱歌的時候也沒這么拙于言辭,開起發布會來也挺能扯的,可現在越發一板一眼,還越來越有暴力傾向了。
嗯,一般情況也沒這么暴力,因為平日里很難有什么情緒…可能因為揍的對象特別爽。
一個是小九,一個是小夏。
都特別欠揍,看了就手癢。
特別是夏歸玄…
凌墨雪從來沒想過自己敢揍他,可當真揍起來吧,真的太過癮了…
凌墨雪可以保證自己不是借機報復這個臭奴隸主,完全沒那種想法,真要報復就不是這樣的了。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心態,好像就是…這個樣子能讓自己覺得和他在打情罵俏?而不是曾經那樣,想淺怒薄嗔都不敢。
恍惚間填補上了很多東西…
那是不曾有過的、小男女打打鬧鬧的戀情。
凌墨雪不知道有過這么一段之后,今后他醒來還想讓自己再做小女奴,還做不做得下去?她懶得多想,眼下有這么一段,感覺就很滿足了。
看著挨了揍的夏歸玄哼哼唧唧地起身盤坐,一臉委屈地試圖感應周邊的氣息的小模樣,還傲嬌生氣不看她。凌墨雪偏頭看著,心情很好很好。
這樣的他真可愛。
好想調戲他啊…
可最終她什么也沒做,只是坐在旁邊,手肘頂在膝蓋上,手掌托著腮幫子,就那么看著他潛心感悟的樣子。
這樣的他再可愛,凌墨雪還是想要那個天下無敵無所不能的夏歸玄。
夏歸玄此時的狀態有些玄妙。
本意是感知這里曾經的療傷氣息,覺醒這一塊記憶,以便自療的。
結果氣息環繞,壓根沒感受到什么療傷相關,全是別的…
這個地方實在太微妙、太有意義了…
幾乎一模一樣的氣息,里里外外仿佛一個世界的相連。
少司命的氣息,太初的氣息,和他自己的氣息,交相往返,暴烈的、憎恨的、幽怨的、傷心的、猶豫的…
復雜而濃烈的感情,把那冰冷的太初之意幾乎沖得看不見。
一雙復雜的眼眸在眼前浮現,又漸漸化為灰暗和冰冷,那一閃而過的掙扎和難過,刺在魂海,攪得包裹著記憶的魂力“膠囊”百孔千瘡,各種記憶影像漏風一樣四處滲漏出來,往事一幕又一幕地、凌亂破碎地出現,組不成劇情。
可以確定的是…
兩次受傷,兩次都到了這里。
對于這顆星球而言,上一次在此療傷,那便是一切的緣起。
仿佛可以看見,一只狐貍從山間躍下,天上的圓月映照身影,如夢一般。
有烈焰凌空而落,化作身材火辣的御姐。
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籠罩在陰森森的黑袍之下,前方是茫茫血海。
這畫風,不揍你揍誰?
黑袍斗篷掀開,露出女子的全貌,神色痛苦,眼神不服,卻無奈地低眉垂首:“爸爸…”
“…”畫面如玻璃破碎,畫風崩了一地,夏歸玄徹底出戲,醒覺過來。
睜眼就看見剛剛喊爸爸的那張臉…不再是蒼白的臉頰和那不屈的眼神,如今臉頰紅潤,妙目含春,正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他的側顏出神,好像想到了什么很開心的事情。
夢里夢外,已是流年。
“怎么了?”見他睜開眼睛,凌墨雪問:“找到自己的治療意識了么?”
夏歸玄還是定定地看著她,看得凌墨雪莫名其妙地低頭看了眼身上,沒臟啊…
卻聽夏歸玄輕聲開口:“墨雪…”
“在。”凌墨雪下意識挺直背脊應了一聲。
旋即一怔…自己有告訴過他自己名叫墨雪嗎?哦好像有…可他忽然從將軍改叫墨雪是什么情況?
“你你你…”凌墨雪忽然醒悟,吃吃道:“記憶恢復了?”
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欣喜還是失落,這種感覺微妙難言。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片段。”夏歸玄道。
凌墨雪吁了口氣,連挺直的背都有些塌了下去似的。
夏歸玄忽然道:“你是不是…其實不太想我恢復?”
凌墨雪怒道:“胡說八道!”
“我剛才想起一些片段,我好像在欺負你。”
凌墨雪:“…”
“不管以前我們是什么關系…”夏歸玄輕聲道:“以后我肯定不會欺負你了。”
凌墨雪正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的表現,聽他這么說得反而有些好笑,偏著頭問:“為什么?”
“因為現在的你比以前好看很多啊。”
你這是夸我嗎?
凌墨雪怎么品都覺得這味兒怪怪的,惱怒地湊了過去揪住他的衣襟:“你說明白點,我以前很難看嗎?”
“沒有沒有,一樣是漂亮的。”夏歸玄忙道:“只是記憶中的畫面里,你心中有戾,執念深濃,如今的你,心懷喜悅,滿是朝氣。我希望你能永遠這樣…”
凌墨雪怔忡半晌,忽然惡狠狠道:“如果你恢復之后就會讓我變成以前那樣呢?”
夏歸玄道:“那不可能…我如今確知我是封印記憶,并沒有改變性情,我的性子和喜好一定是一樣的。我確定自己喜歡看見你開心的樣子,這不會改變。”
凌墨雪的眼眸動了動,似有漣漪微漾,看不分明。
他說的確實沒錯,凌墨雪對夏歸玄那可太熟悉了,接觸這一小段時間就能明確他的性情絕對是沒有任何變化的,只不過是忘了東西而已。包括那種上位者的視角,也只不過是因為忘了自己很牛逼而謹慎收著,實際上那種不居人下的意識從來就沒消失。
也包括色批本性,一口一個漂亮連個遮掩都沒。
換句話說,他這句話是真意。
如果說之前曾在叩問自己的心,那么此刻就是剖開了他的心。
我喜歡你,希望你如舊。
你也喜歡我,希望我開心。
——我很開心。
她深深吸了口氣,別過頭去不再看他,總覺得自己多看兩眼會忍不住挨進他懷里索吻。
只能強作冰冷:“讓你在這里感悟治療的,不是讓你尋覓泡妞靈感的。入定去,認真點!”
其實夏歸玄真覺得,如果再度入定,那也不是感悟什么治療方法,應該是徹底能把記憶解鎖了…便是現在都感覺記起了很多東西,那魂力膠囊的包裹早都跟篩子一樣了。
而且…和這位墨雪姑娘說話的效果,好像也不比入定感悟差哪去。身處這個環境之下、面對著熟悉的人,這本身就是一種解鎖,又何須入定?
他堅持道:“我還是想和你說說話…”
凌墨雪忽然暴躁起來,一把將他摁在地上:“我看你就是想忽悠人雙修!”
“???”夏歸玄都傻了。
我沒那個意思啊…
到底是誰想雙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