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娥是孤獨的,腦花也是。
事實上腦花比姮娥慘多了。
如果把它當成天道看,那很正常,無數宇宙,不同位面,悠悠萬古,靜看生滅,本當如此。
如果把它當人看,那簡直無法想象是怎樣的心情。
修煉的終途,是天還是人,從來就是道不同的典型命題,曾經夏歸玄選擇了前者,如今走向了后者。而這二者的沖突在腦花身上更加具現,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這一典型矛盾,因為在它這兒,天是人的部件演化的。
倒過來了。
高大上的事不提,總之腦花脫困出來,發現夏歸玄身邊氣氛跳脫和睦,它就迅速“墮落”了,變得比誰都愛玩鬧。
不是自降格調,是真的舒坦,可以想象別人得到“圣魔大腦”是什么態度,夏歸玄這邊又是什么態度?
那是想都沒有想過的感受。
腦花會變成比夏歸玄還樂子人的樂子人,簡直是必然,和之前眼睛大腦構建世界時帶著陰沉冷漠之意的幕后boss感覺完全兩樣了。
今天這還是難得看見它獨處的樣子,收起了日常的嬉皮笑臉,多了幾分沉重之意,卻也意外回復了幾分本該屬于強者的“氣質”,這在腦花身上已經很久沒看見了。
所以夏歸玄說,我們是朋友。
他知道腦花需要這句話。
聽著夏歸玄的答復,那只獨眼眨巴了幾下,微微半闔,收回了高達艙位里。神念凝聚的聲線又重新變回了高達電子音:“你用的這個典不對,桓溫是感觸樹老了。”
“典要活用,桓溫說樹老,我說樹猶成雙,獨木難成林,有何不可?”夏歸玄隨意盤膝坐在樹下,笑道:“話說我沒見過桓溫,你見過沒?”
腦花學著他盤膝坐下:“我怎么可能見過…誰像你那么無聊,隔三差五的去凡間晃蕩?何況我這情況…”
“那你這情況是怎么聽說我的一些事的?知道得真多,連我和雅典娜的事你都知道…這種抓個女人給姐姐處置的事兒,就連當初我很多部下也不了解的。”
腦花笑笑:“不認識人,不代表不知道事。”
其實夏歸玄也猜到一些,即使地球本身不是腦花部件,也可能有部件在附近,說不定就是很有名的各大行星甚至是日月。小事它不一定會關注,神國覆滅這種大事它想必是知道的…
而且那些神國多半還和它也有點關系,會更關注些,比如誰還活著…不知道如果這么看的話,雅典娜要稱呼腦花什么?
夏歸玄想了想,笑道:“我去凡間晃蕩,年份隔得太長,其實錯過了很多。我很懷疑從你這里可以看回放…”
“當我監控攝像頭啊?”
“差不多…”
腦花沒好氣道:“怎么,想從我這里回放誰的床戲不成?”
“我有那么低端么?想看看歷史真實,以及看看一些神交已久的人,不行么?”
“想看哪段?神交于誰?”
夏歸玄道:“比如三國那會兒我下界,已經挺晚了,曹劉都掛了沒見到真人,有些小遺憾。”
腦花“切”了一聲:“有什么好看的,曹賊不是你自己?”
夏歸玄:“?”
腦花指了指姮娥的宮殿。
夏歸玄:“…”
腦花道:“你居然沒直接推了她,有點奇怪啊。”
夏歸玄氣道:“我在你心里就這形象?朧幽照夜我也沒吃啊!”
“要不是被我搞事,你說你吃不吃?”
夏歸玄板起臉:“沒發生的事就不用說了…話說你堂堂一無上,滿腦子這種話題不嫌低級的嗎?”
“你做都不嫌低級,我說就低級了?”
“再說我問這個話題當然有原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你吃了姮娥能讓她升級,而且立竿見影?”腦花鄙視道:“平時餓鬼一樣,偏偏大敵當前還玩起君子風度來了。”
夏歸玄板著臉道:“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個爐鼎?水到渠成不香嗎?真說戰力,還能差她區區一級?”
“那你還想著讓朧幽照夜臨時泡澡澡升級?”
“因為我并不看好姮娥的實際戰力。”夏歸玄望天:“當年她飛升的水平怕我一個琴心,這記憶烙印太深刻,簡直了…再說了你看之前那一戰,后半程幾乎就在發呆,別說一時脫力之類的,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就算快死了都能給對方致命威脅。”
腦花鄙視道:“在屋里就甜言蜜語,走出來就這女人不行…”
“誰說她不行了?”夏歸玄悠悠道:“負責美很行,這就夠了。”
腦花啞然失笑。頓了好一陣子才道:“你為了陪我扯這些沒營養的淡,放棄去偷襲她們泡澡?”
“有作用沒?”
“有,確實舒坦許多。”
“那就行。”
腦花道:“這就是朋友?”
“這就是朋友。”夏歸玄道:“以后有事就說,悶心里沒意義。你會杵外面看樹,除了是因為高達泡澡心情怪異之外,恐怕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對即將到來的戰事有所憂慮?”
“還是想忽悠我說真名吧…”腦花嘆了口氣:“真不是不告訴你…”
“雖然不是為了忽悠你這個…不過這話也提醒了我,對方都要打過來了,你我的合作也暴露了,你還藏什么真名,有什么用?”
腦花出神地想了想,忽然笑道:“你也是主角意識太濃了,是不是覺得以我們的層面,一旦引起重視就是會面對全力撲殺的結果?”
夏歸玄奇道:“我們還不夠格?尤其是你這情況,理論上是他們所做的最重要事件了吧,哪里去找比你這事更高大上的事情?”
“夠格是夠格,但夠格的人不止你我。我這類事情,只能說是‘之一’,而不是唯一,人家要做的事多了。何況你該知道,三千世界,無上就不止一個…有些事情,他們也是有所忌憚,受到牽制,可不能為所欲為。”
夏歸玄微微頷首,確實自己也把腦花的情況想得太高,如果真是對方唯一操作的大事,怎么可能沒人盯著,就讓腦花自己玩?也就是說對方做的事還挺多的…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腦花道:“假設人類把他們的高達拆了,他們會把所有精力放在這高達會不會自我復活的事情上嗎?哪怕知道高達正在這么做,那也就是報以關注,而不可能是一級戰備。”
“…好比喻,明白了。”
“而人類若是發現之前國內跑出去的一名很厲害的科學家和這個高達合作起來了,那么警報等級就會直線上升,這便是之前我說你我合作之后性質會不同,你我分別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合起來之后就不一樣了…但即使如此,依然不會是一級戰備,大致也就是出動特戰司的程度?”
夏歸玄咧了咧嘴。雖然感覺大家的逼格被說沒了,不過作為一個比喻確實比較便于捋清線條…那沒逼格就沒逼格吧:“繼續。”
“而你知道,我談真名即被感知,他們至今沒感知到,說明我沒有告訴你真名。這會帶給他們一個判斷——你我的合作很有限,處于互相猜忌的狀態,這也比較符合你我常規來說應有的關系。”腦花悠悠道:“我敢打賭,無論是誰,都不會想到你我之間用上的詞語居然會是——朋友。”
朋友,比合作者親密得多了,更別提什么互相猜忌的合作。
事實上別說其他人,連腦花自己都沒有想過,夏歸玄會用這個詞來定義他們的關系,并且確實正在這么做。
夏歸玄想了想,忽然笑了:“如果這次有敵人來,我們順便加深一下對方這種誤判,有好處。”
“你挺陰的啊,康康…”
聊天終結。
朧幽等人泡完了澡,正起身穿衣,就見一只高達從天而降,“砰”地一聲砸在了水里,咕嘟咕嘟冒著氣泡。
ps:昨天又睡著了…嗚嗚嗚…
話說反正昨天也沒章說,放在今天也好,不知道今天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