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殷筱如闖入殷家地下基地時,小九的父親公孫徽就已經得到了傳訊。
他飛速到了公孫祖祠里,開始禱告。
公孫家的人都知道家主無事都會到祠堂靜坐或禱告,不知情的以為是沉湎于先祖的榮光,也有人以為這是和凌天南一樣走向修行道路的標志,以前就連小九都是這么認為的。
一個凡事不問的家主,沉迷于花草文藝,閑適修仙…家族到處都是扶不上墻斗雞走馬的廢物,和家主的德性有很大關系。
原本小九覺得這沒什么…反正各大家族各類臭德性多了,公孫家也只是不上進,醉生夢死的樣子,做惡倒是非常少的,和以前周家那些家族比爛的話,公孫家確實不算爛的。
族人不上進,好歹還有她公孫玖扛大旗嘛,在她麾下也算調教出來不少可用之人,可比一般家族好太多了。而公孫徽的低調不管事還成了個很大的優點,不會對她指手畫腳插足各類安排,都由她去發揮,并且當她權傾天下之后,家族也沒有變得囂張跋扈,依然很是低調。
這讓小九挺滿意的。
家族老一輩和平輩們基本是廢了,但若是給一段時間培養,說不定家族晚輩們還可以上進呢?事實上現在就已經有晚輩少年在她的提攜之下,于軍政各界都頗有建樹了,一切都向著很好的方向發展。
小九善意地看待自己的親族,這是人的盲區。她沒有想過事出反常必為妖,她都當皇帝了,公孫家作為皇族、公孫徽作為太上皇,居然還跟以前一樣低調,這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要是都有這樣的自制力和家教,公孫家早該人才輩出了,怎么可能依靠她一個人頂梁?
公孫徽真能這么恬淡,那為什么當初不索性投靠了劉知遠完事?那豈不是更歲月靜好,又何必跟元首為敵導致危機重重?
因為“道不同”,劉知遠在做的是生物改造,而公孫徽想要的是機械飛升。尤其是背后的倚仗不同,體系也不同,無法合流,甚至沖突…
無形中反而形成了公孫家對抗邪惡元首的表象,無論是小九自己還是夏歸玄,都沒覺得公孫家族有什么問題。
“咔…”公孫徽打開祖祠地下通道鉆了進去。
有別于殷家那邊地下基地都是巨大的服務器,公孫家的祖祠地下只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大廳。
里面整齊地排列著十幾個游戲艙。
一眼望去,就像進入了義莊,看見了一堆棺材。
公孫徽打開中間的“棺材”,躺了進去。
別人進入游戲艙,是進了游戲,他進游戲艙,是意識鏈接到了那個鏡像位面的自己。
在那個世界的他,是教皇,代“神”宣諭,治理天下。女兒公孫玖,是他最倚仗的打手,替他指揮銀河艦隊,南征北戰。
“神”當然是神魔殘軀的大腦意識,整個鏡像世界能夠以虛成真的根源。
公孫徽接入意識,自己已在教堂之中,對神靈禱告:“真實界出了狀況,殷筱如開始介入此事,發現殷家的服務器終端。一旦整個鏈條被發現,小九干涉,那就全崩了。”
靈魂低語回蕩在魂海:“所以你為什么不提前將公孫玖拉入陣營,她不是你親女兒嗎?為何隱瞞她?”
“小九的志向不同,又年輕,沒到怕死之時。”公孫徽道:“本來我見她登基,是個很好的轉折,當皇帝獨斷天下,日子久了就會追求永生,這是歷史上無數的先例證明過的。而她一旦發現,世俗權力和清心寡欲的修仙需求無法兼容之時,就會尋求其他手段,那個時候才是最合適的時機…我們本來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天知道殷筱如好端端的妖王不當,跑回來查案子…”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達成什么?”
“真實界的艦隊已經和這里交鋒過,殷筱如又查案到此,一旦小九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對她而言是絕對無法容忍的。無論是作為一個帝王的臥榻之側有相似勢力,還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知道自己被復制了的憤怒。”
“可你根本對付不了自己的女兒。”
“她才是皇帝,我不是。”公孫徽忽然道:“但我也可以是,只要修改她的意識,讓她讓位給我。”
靈魂低語有些嘲諷:“真是父女情深,你當初培養她,就藏著類似念頭?”
“那時候倒是沒有,因為誰也不知道她能走到這一步。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不讓我想想?”
低語正在嘆息:“對付公孫玖很容易,但你們對夏歸玄的力量一無所知。”
“也許夏歸玄強得超出我們窮極想象也理解不了的范疇,但既然有公孫玖在手,夏歸玄也投鼠忌器不是嗎?”
“呵…一位太清巔峰的恐怖強者,誰不是抱明月以長終,什么時候會在意一個女人的死活?”
公孫徽沉默片刻,低聲道:“我覺得他對小九還是很重視的,至少可以試試,而且…”
他頓了頓,不確定地道:“如果我們掌控了近半數的人類和部分神裔,他會為了保證自己的勢力基本盤而妥協吧?”
靈魂低語嘆了口氣:“我不看好,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試試,要不然我都要被他那一家四口打進來了。”
公孫徽:“…”
“恰好,鏡像公孫玖此時就在教堂求見,讓她進來吧。”
公孫徽怔了怔,立刻宣諭讓眼鏡娘覲見。
門開,眼鏡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教皇陛下,對昨夜的敵人入侵,我需要一個解釋。”
公孫徽平靜地看著自己女兒的游戲鏡像:“什么解釋?”
“為什么對面和我們如此類似,無論是戰艦,還是人。”
“平行位面…那便是我們征服的星辰大海。”
眼鏡娘道:“對方那個男人是誰?”
“…我怎么知道?”
“便是教皇不知,神靈當知,神靈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尷尬的沉默。
公孫徽不知道怎么對女兒介紹夏歸玄,感覺怎么介紹都不對勁,很容易讓人懷疑誰是真實。他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道:“那是平行位面的邪神,用無恥的手段霸占了你和焱無月,你應該為此復仇。”
“邪神?”眼鏡娘如自語般低聲道:“那位年輕的焱無月,引火涅槃,與敵同休,只為了保護艦隊內昏睡的戰友。那位澤爾特女皇,力敵神靈之念,保護焱無月而死戰。那個男人不遠萬里跨界而來,救她們于千鈞一發之際。你告訴我,這是邪神和他的侍從們?”
公孫徽知道很難解釋,因為說那是正義的神,很容易讓人覺得那我們為什么要打仗,這話變得沒法說。
但不需要解釋。
因為讓她進來,本來就是打算繼續修改她的意識,從而反向控制真實公孫玖的。
就這么幾句話間,眼鏡娘忽然悶哼一聲,抱頭皺眉。
她覺得意識有些混亂,腦袋隱隱作痛,有很多過往的碎片凌亂地在心中閃爍,串不成劇情。
就在這記憶修改剛剛開始的時候,似有爆響不知從哪里傳來,仿佛天傾地陷,位面崩頹。
一道劍芒仿佛跨界而來,準確地刺在教皇寶座上。
公孫徽大驚失色,教堂開始崩塌皸裂,似有兩個位面的場景正在交錯對接。
眼鏡娘看見了鏡面的另一端。
一個和她一樣身穿軍服的眼鏡娘,和白衣長劍的凌墨雪,她們的身前,是整整齊齊的棺材。
“教皇”正在從棺材里坐起,神色驚惶:“你、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emmmm四月爆更計劃好像又掛了,因為這類劇情是真的TM難寫,還未必好看…不管了,這兩針雞血一打,這幾天盡量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