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消散,凌墨雪小心地看著夏歸玄的表情。
看得出夏歸玄對被拿走的東西挺重視的,特意傳送過來找線索,可線索似有似無,看似有線索關聯,實際壓根不知道在哪;這也就算了,關鍵還被他看見了神裔妖王對父神的不敬。
神不眷我,我自為之!
是吞吐天地的氣魄,自我道途的凸顯,外人看來該是很值得點贊的事情…但對他來說,是會像以前那樣說“我只會高興”呢,還是會懲罰…嗯應該不會。
凌墨雪心思亂糟糟的,卻見夏歸玄燦然一笑:“確實不錯,是個王的樣子。商照夜魂淵的氣魄,大抵都受了她一些影響,可以看出在神裔心中她的地位還是很高,說不定啊…”他頓了頓,笑道:“比虛無縹緲的父神還高。”
凌墨雪試圖挽回一下主人的面子:“也不會啊,我看神裔大部分虔誠得很,有人偽裝父神不就瞬間統一人心、穩定全局了么?”
“說明在神裔強者的心中,父神只是一個旗幟或者口號,可利用的泥雕木偶罷了。”夏歸玄笑笑:“別看現在商照夜魂淵對我唯唯諾諾,那是因為自知實力不及,加上也有些大義和尊敬壓著…我都能替他們感到有些憋屈,如果有個王帶領他們,說不定真敢挑戰我。”
凌墨雪不說話了,總覺得說著又像說自己。
我都認了,讓你把商照夜收成女奴你又不肯…不過話說回來,現在有點不想你收了,就我一個挺好的。
“其實這很好。”夏歸玄低聲道:“不是對你那樣…口是心非。是真的很好。”
凌墨雪看了他一眼,有些想笑。
夏歸玄尷尬地偏頭,又道:“按照這位妖王的只言片語,可以看出另有強敵窺伺,她或許也不確定強敵是誰,但澤爾特只是芥蘚之患…有暗能量魔神在身后的澤爾特還只是芥蘚之患…”
凌墨雪也很是不解:“如果真有這么強大的敵人,為什么不直接入侵,甚至連個先遣都沒有,反而是如此隱秘,我們甚至根本不知道有這種敵人的存在?”
“兩種原因。”夏歸玄道:“一種是我自發形成的神魂防護,人類現在的稱呼是星球磁場…”
凌墨雪:“…”
總感覺說著像自己剛才在給星球做那事,或者大地爸爸?
“澤爾特后面有個虛空裂隙里誕生的暗魔,它都不敢隨隨便便把神念探入此星磁場,一是擔心驚醒了沉睡的我,二是擔心神魂交戰很兇險,萬一被我吞噬或磨滅,它的損傷會很嚴重。所以小心翼翼,不敢貿然行事,恰好發現了澤爾特人正在與此星打仗,便暗自入侵——說不定成為澤爾特之神類似的概念吧,催化它們的暴戾和戰力。”
凌墨雪道:“這便是以澤爾特人正常的戰爭攻陷,沒有它這種強大生命的入侵,就不會刺激到主人的沉睡?”
“差不多…主要是這種暗魔對資源無所求,整個茫茫宇宙的暗能量都是它的養分。它要做的只是擴散自己的宇宙影響范圍,所以操控其他生靈來做這件事就可以了,不需要來惹我。”夏歸玄笑笑:“當然,既然我已經醒了,它也不會含糊退縮,這次還是和它交了手,尚有后患未消。”
凌墨雪猶豫片刻,低聲道:“這有點像神靈互相牽制,而蒼生為棋。可對方有神,而主人似乎并不想當這個神,所以我們蒼龍星生命挺被動的。”
夏歸玄微微抬頭看著時光迷霧,沒回這話。
凌墨雪試探著問:“因為不想有責任,不想有牽絆?畢竟主人可能是被動成為的神靈,并非本意,可能心中更是覺得日了狗,關我屁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多了一窩崽要養的感覺么?”
夏歸玄被她的粗口說得笑了起來,確實是這樣,粗口一爆反倒舒坦。
“但是…”凌墨雪忍不住輕輕環著他的腰,靠在他的后背上:“你還是出戰了,而且會贊賞我的出戰。主人是個有情人,想要冰冷的觀測,除非我們與你無關,可一旦我們有關,主人便入戲了…”
“我是有情人么?”夏歸玄沒有回應她的擁抱,反而有些冷淡地問:“我不是在玩弄你?”
凌墨雪微微一笑:“主人喜歡玩,那就玩吧。”
這話像挑逗,其實反而有些寵,就像是“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感覺,實際意思是“信你才有鬼,你就是有情人”。
這種意味聽得夏歸玄很不自在,但這種語氣又讓他沒法去駁,只得默默站在那里不說話,也沒有表示一下我要玩。
凌墨雪倒是在后面抱得很舒服,還調整了一下姿勢更舒服一點,才繼續道:“如今我們也有神之眷顧,無需自為之。主人豈不是已經在調查始末,想要把事情理個分明?”
“…嗯。”夏歸玄倒是沒否認這個,續道:“剛才說到為何強敵不直接入侵,這暗魔是一種狀況。還有另一種,性質有些類似卻并不完全相同…屬于相隔太遠,無法直接入侵,只得用一種寄生模式潛移默化地入侵。”
凌墨雪怔了怔,一時沒明白這意思:“相隔太遠,遠到什么程度會這樣,而且為什么不接近點再說?”
“比如相隔了位界,位界之隔不是說拉近就拉近的,可能一次意外感應到此地之變,卻被位界之固阻擋,最多只能滲透一點點…比如寄生一粒靈魂種子在某個生命體內,待到養分足夠了便奪舍取代,又或者控制此人的思想,做到它希望做的事情。”
“如果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種子,沒有實際的能力,想成功談何容易?”
“也許沒有你我想象的那么難。”夏歸玄忽然笑了:“我連一點掩飾都沒特意去做,直接說我是系統,都有人深信不疑,我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凌墨雪:“…”
“人們的意志和智商,都不一定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墨雪。人們總是自命不凡,喜歡嘲笑他人的選擇,當自己面對的時候卻未必看得清…就像人人都會嘲笑新聞里有人連極其低劣的騙局都信,可輪到他的時候說不定上當的就是他自己。這種對自我與他人的認知偏差,連我都難免,在這一項上我甚至有可能不如你…要不為什么說,你的劍心難得?”
凌墨雪撇嘴道:“這是在表揚我的自我認命?”
“哈…”夏歸玄沒搭這腔,還是繼續正題:“如果是這種,對方會是一個超智慧且具備強大實力的生靈,而且誰都無法確知這樣的影響已經進行到了怎樣的程度、有多少人。有識者或許有所察覺,卻什么都看不見,她只有冥冥的心悸,敵不是肉眼可見的澤爾特,而是更大的危機。”
“那她為什么不重塑時空之陣,而是選擇丟棄?”
“這個不好猜。她這樣的人做事,總會有她的道理…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夏歸玄沉吟道:“天道教是否還有光暗屬性的秘境?”
凌墨雪搖搖頭:“沒有…都是一些相對普通的,沒有屬性這么明確的。”
“大夏官方是否聽說過這種?”
“好像也沒有。”
夏歸玄微微頷首:“說明元首府內,很可能還有神裔…這大夏亂得,至今沒滅真是奇跡。”
凌墨雪:“?”
夏歸玄忽然道:“墨雪…”
凌墨雪下意識站直:“在。”
“我介紹我們演的那視頻的小說作者給你認識,你們聊聊…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這事挺重要的,你們聊,我得去見見商照夜,不然說不定這次可能真會有個驚天大坑等著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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