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雪曾經覺得教主深不可測,連什么修行都無法判定,只覺得浩如淵海。
但今日相見,她可以確定了,這是無相。
因為如今她自己有了乾元實力,雖然主人的意思還是屬于“偽”,但能讓一個偽乾元依然看不出修行,且不是高明術法遮蔽的縹緲感,而是深不可測的壓迫感,那就不會是同級高段,一定是跨了大級。
太清是不存在的,否則早一統星球了,所以那就是無相,毋庸置疑。
以至于她依然看不清教主斗篷之下的面龐,甚至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無知才能無畏,此時心中有了數的凌墨雪想起之前自己想和教主奪權的行事,都禁不住一身冷汗。
太作死了。
就像一只螞蟻站在大象面前玩陰謀一樣,對方打個噴嚏就飛了…
但此刻明知道對方依然能夠輕松秒了自己,凌墨雪反而淡定很多,因為見過更強者。
主人帶來的壓迫感,是對方的不知多少倍。
說來也是神奇,本來還覺得教主怎么也算一伙的,還指望靠教主替自己解除“奴紋”,對抗那個把人當女奴的臭男人。可時至今日居然有點倒過來的感覺,因為有主人在后面,所以這個教主好像也沒啥可怕的。
凌墨雪想著這些,自己都覺得自己腦子出問題了。
教主也在打量凌墨雪,男女莫辯的聲音里有少許驚奇:“劍道乾元…你這修行…”
凌墨雪行了一禮:“墨雪運氣,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道。”
教主失笑:“道途是一回事,能量是另一回事…你圣血吸收得不錯嘛…”
凌墨雪心中一個咯噔。
本以為教主不知道圣血的事情,自己暗自吸收圣血就是提升實力的奪權環節,可原來教主知道?說來也是,一位無相者,連自己這點動向都不知道才奇怪…歸根結底是之前沒有把教主想得這么強,真早知道這么強,根本不敢如此行事。
因為以前自認為吸收了圣血就可以跟教主分庭抗禮,如今才知道根本不夠,對方即使之前不知道,如今一看你突飛猛進就完全可以把你拿下,什么都抖摟完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么謀劃都是虛的。
她索性坦陳:“不瞞教主,墨雪尋得圣血,確實有些私心,沒稟告教主就擅自吸收…”
教主呵呵一笑,擺了擺手:“圣血之所在,根本就是我有意泄露給你的消息。否則就你凌家那些飯桶,憑什么知道圣血?”
凌墨雪心中一凜:“教主既然知道圣血,為何自己不取用?難道這血有問題?”
教主悠悠道:“血沒有問題,不妨告訴你,那絕對是父神之血,對此星任何生靈都是天大的造化,也是難以抵御的誘惑。本座用盡了定力,才抑制住自己吸收的渴望。”
凌墨雪簡直無法理解:“那教主之意…”
教主笑笑:“這么說吧,如果那不是圣血,只是一個先天寶物,那我會奪。偏偏那是父神之血…一旦吸收,我就再也無法走出父神的框架,永遠沒有自己的路。誘惑再大,也必須拒絕。”
凌墨雪聽懂了,心中第一次對這個教主有了些佩服。
父神之血,何等至寶,何等造化?一步登天的誘惑在面前,世上能拒絕的有幾個?
可教主就能,為的不過是能走出父神的框架,走出自己的路。
如此堅定的道途,如此堅持的自我,怪不得他/她?能達成無相之證。
自己吸收了圣血,是不是反而需要后悔一下?凌墨雪未達這種層面,尚不明晰。總之她知道,即使重來一次,自己還是會吸收的。
“但既然圣血是真,教主為何要用這種方式泄露與我,如同算計?”
教主淡淡道:“因為圣血是真,所以你會有了與神裔一樣的共鳴,對父神的虔誠、對道途的渴望…當父神的召喚來臨,傾覆大夏的就是你。”
凌墨雪深深吸了口氣。
曾經也判斷過,教主組織“修仙者協會”,傳播修行知識,宣揚長生渴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山河變色。如今大夏高層人人渴求長生,就已經是重要變化。
但這個過程應該要很漫長…大家互相利用,未嘗不能把這個教派勢力變成她凌家所有。
如今看來,她凌墨雪的身份,正是對方縮短計劃的關鍵環節。一旦她里應外合掀起山河之變,大夏真完了。
主人當初說的話掠過腦海:“感覺你繼續原路的話,早晚有一天,這大夏傾頹、星球動蕩,必出你手。”
主人沒有卜算,純粹是看透了人心的目光。
因為她的野心,她的欲望,成為了一切的導火索。
“所以…教主這次回來,是為了父神做先遣的么?”
教主饒有興致地打量她:“如果是,你會如何?順天應人,投入父神麾下,傾覆大夏,然后借著一身的父神血脈,父神對你特別親近,于是在父神手下撥弄風云,完成你的權欲和道途?還是堅持大夏人類的身份,堅決抗拒,即使有寶物誘發你的血脈悸動無法抗拒,也干脆抹脖子完事?”
凌墨雪久久沉默,無法回答。
教主卻忽然笑了:“這對你是一種有趣的拷問,換個時機換個場合,我或許會對你的選擇很感興趣。不過你很幸運,這次我來,不是觀察一個人類的人性,而是有重要使命,所以你直接聽命便是。”
隨著話音,教主手上似乎出現了一件東西,劇烈的光芒讓凌墨雪什么都看不清,體內血脈卻開始悸動翻涌,靈魂深處再度涌起了曾經在夏歸玄面前的臣服之意,那種無可與抗的靈魂牽引。
“我知道你與公孫玖有談婚論嫁的前提,雖然你們互相看不上眼…但你如果約他談事,即使只以你上次周家的事幫他的面子,他也多半會出來。”教主的眼里射出奇異的光:“去吧,約他到無人之地私會。”
凌墨雪辛苦地道:“你們…難道是想刺殺公孫玖?”
“刺殺倒是未必,公孫玖自身修行很是一般,只要誘他出了警備范圍,我們有無數種辦法讓他變成我們的人。”教主笑道:“焱無月策反不了,當然就用上你,難道不是理所當然?”
凌墨雪心中涌起了屈辱感。
焱無月策反不了。
就我最簡單。
號稱最清冷驕傲的凌墨雪,在別人眼中只是這樣。
她辛苦地咬著牙,低聲道:“我…拒絕。”
始終一副盡在掌握模樣的教主,首次露出愕然之色。
不是對她驕傲拒絕的愕然,而是她為什么能在這種靈魂牽引之下興起拒絕的心思?這本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凌墨雪低聲失笑:“你自以為如同因果律一樣的靈魂牽引,在我看來,效果挺差的…就像他的照妖鏡一樣,如同他是雄的,你最多只是雌的,還是個小女奴的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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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抱歉抱歉,忘了定時,剛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