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大師兄和二師姐,也是因為有大陣守護,才這么底氣十足。”陸通暗自想道。
畢竟,現在的云竹山不再是以往幾近靈氣枯竭的荒山了,重重大陣開啟之下抵御強敵不是什么難事。
這就叫做手里有靈,心里不慌。
陸通敢殺易北玄,就敢承擔事情敗露后的后果。
當夜,陸通在云竹山上潛修,等到天色微亮,就恢復到了神完氣足的狀態。
誰也看不出,他昨夜親手殺了飛雪洞天的當代首席傳道師,還有一位四劫筑基境的大真人。
這種事,說出去別人都不會信。
藏鋒玉符極其珍貴罕見,何況還是能擊殺四劫筑基真人的玉符,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催動驅使的。
其珍貴難得的程度,甚至到了二師姐都不愿再為陸通定制一枚的地步。
三月初四,陸通照常先在云竹山道場傳授道法,其后方才若無其事地回到九玄城道場。
一眾弟子都已集中在傳道臺,包括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秦川和林知秋。
林知秋明顯還沉浸在父親慘死的悲痛之中,但是她今天依舊按時來到道場。
因為師尊已經替她報仇雪恨,而且,這件事絕對不能從她這里暴露。
她只能裝作不知真相的模樣,將父親的失蹤與易北玄撇清關系,這樣才能助師尊挺過難關。
當然,還有她和秦川,也絕對不能扯入其中,否則只會給他們和背后的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但是林知秋并沒有怪師尊牽累她,要怪只能怪易北玄太過陰毒。
相反,她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師尊,才導致這么難以收場的后果。
如果她當時早點稟告師尊的話,也許就沒有后面這么多麻煩,父親也不會死。
陸通沒有再去刻意寬慰林知秋,這種事只有讓她自己想清楚。
他只是交代昨日知曉真相的幾個核心弟子,不可再提起此事。
至于易北玄的死訊傳開以后,會不會有人盯上自己,管他呢?又沒有證據。
易北玄這件事做得很隱蔽,除了他和易中堂,還有那兩位執事,飛雪洞天中誰也不知道。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易北玄自然會盡量做到不留痕跡,算準了陸通抓不住他的把柄。
所以,當陸通一怒殺人的時候,也就算準了別人不會有證據。
就算是對這件事有些了解的鐘雪和蘭姨,也只能猜測,同樣沒有證據。
何況,蘭姨恐怕也對易北玄的死樂見其成,又怎么會找陸通的麻煩?
當然,對飛雪洞天這種龐然大物而言,許多事也許根本不用證據。
所以,接近午時,陸通就帶著十個金光境弟子,大張旗鼓地去往道師殿。
他要在今天通過道師殿的認可,正式晉升二星傳道師。
以二星傳道師在道師殿的地位和影響力,就算是飛雪洞天也不得不慎重以待,畢竟,九玄城和道師殿不是飛雪洞天一家獨大。
飛雪洞天再霸道,也不會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明目張膽地對一位二星傳道師下手。
否則的話,其他幾方勢力一定會趁機落井下石,不遺余力地抹黑飛雪洞天。
飛雪洞天想要平穩長遠地發展,對聲望的重視程度,不比任何一位傳道師差。
因此,解決了易北玄這個不講武德的年輕人之后,陸通要做的就是越高調越好。
要讓全城人都知道,他即將成為道師殿最年輕的二星傳道師,他將是九玄城道師殿與其他四州道師殿爭鋒的希望。
帶著一眾弟子走街串巷,人群中還有暗語堂的弟子悄悄宣傳,一時間,陸通等人所過之處,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大事。
跟在他們身后的人群越來越多,最后匯成了一股洪流,帶著一波一波的歡呼之聲,涌入道師殿中。
這熱鬧程度,甚至不比三月一度的道師殿論道會差。
不僅是八位道師殿副殿主,就連九玄城內駐留的大多數二星和一星傳道師都聞訊而來,一起見證這位二星傳道師的誕生。
主殿前的論道廣場上,陸通帶著十位金光境的弟子傲然挺立,周圍人潮洶涌,都在議論陸通的事跡。
鐘雪和蘭姨同樣在人群前方,神色復雜地看著陸通。
“蘭姨,他是怎么做到的?突然多出幾位金光境弟子,而且那兩個弟子不是…”鐘雪看向陸通背后的秦川和林知秋。
這兩人明明昨天還被易北玄抓走了,今天竟然又能好端端地出現在這里,難道是易北玄放過了他們?
蘭姨打斷鐘雪,壓低聲音道:“易北玄沒有現身。”
“而且,我剛才給易中堂那老匹夫傳訊,也沒有回音。”蘭姨又看了眼手上的傳訊玉簡,心情復雜地道。
鐘雪豁然一驚,“您是說,他們出事了?”
蘭姨微微搖頭,“我不確定,這件事恐怕無法善了。”
“你還記得昨日陸通來找我們的原因嗎?”蘭姨反問道。
“記得。”鐘雪理所當然道:“他不就是問了一些關于易氏一脈在飛雪洞天的勢力嗎?”
“不錯。”蘭姨沉吟道:“我想,他是在推算,得罪易氏一脈,會有多大的后果,會不會讓飛雪洞天全力對付他。”
“而且,他雖然沒有請我們出手,但卻看出我們飛雪洞天內兩脈不合的程度,想要借助我們遏制易氏一脈。”
蘭姨繼續沉聲道:“這就說明,他早就已經做好準備,對易北玄動手了。”
“蘭姨,您是說,他殺了易北玄?”鐘雪壓低聲音驚呼一聲,實在難以想象,易北玄竟然就這么輕易地被陸通抹殺了。
蘭姨輕輕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還有什么辦法救人。除非他愿意歸附易北玄,但這小子明顯又看不上易北玄那樣的人。”
“只是,我想不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畢竟,易中堂連我都要忌憚三分,為何會無聲無息隕落,難道他能請出金丹大真人?”蘭姨帶著幾分驚疑。
“看來,我們都小看了他背后那個默默無聞的云竹山啊。”蘭姨再看向陸通的時候,眼中已經多出幾分慎重和警惕。
這小子,太狠了,輕易招惹不得啊。
鐘雪猶自無法相信,喃喃道:“這是真的嗎?”
蘭姨微微搖頭道:“不離十了。等等,用不了多久,如果易北玄和易中堂還找不到,自然就可以確認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怎么辦?”鐘雪突然想到自己。
易北玄畢竟與她分屬同門,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她還了解一些內幕,如何置身事外?
“什么怎么辦?”蘭姨奇怪地看向鐘雪,“這件事跟我們無關,我們只需要裝聾作啞就是了。”
“何況,我們又沒有證據是陸通這小子搞的鬼,難道你還要去找易氏一脈為易北玄鳴冤不成?”蘭姨理所當然地道。
“再說,呵呵…”蘭姨冷笑了一聲,“易北玄失蹤以后,你可就是飛雪洞天這一代的唯一首席了,誰還能與你相爭?”
“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這位陸道師,為你提前鋪平了道路啊。”蘭姨感慨道。
她本來只是想要借助陸通打壓易北玄,幫助鐘雪,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意外而突然的收獲。
“這小子,這么張揚地晉升二星傳道師,不也是因為心虛,欲蓋彌彰嗎?”蘭姨看向廣場上接過二星傳道師徽章的陸通,心中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
不過,不清楚陸通和易北玄昨日那場恩怨的人,絕對不會聯想到這里。
所以,蘭姨很快就明白了,知道內幕的她,似乎也被這小子擺了一道。
陸通這是要將她和鐘雪綁在一條船上啊。
“夠狠又能沉住氣!易北玄跟這小子比起來,還差了火候。”蘭姨瞇了瞇眼,發現自己并不覺得抗拒。
相較而言,陸通雖然夠狠,但是狠的有底線,站得住腳,不似易北玄那樣無所不用其極,讓人厭惡。
一想到陸通是為了自己的兩個弟子,才做出這么決絕的事,蘭姨發現自己看陸通越發順眼了。
“可惜,鐘雪這妮子手段不夠,不然的話,再過幾年我都能抱侄孫了。”蘭姨嘆了一聲,大為惋惜。
陸通此行十分順利,甚至可以說是眾望所歸,看周圍人群的歡呼之聲,就能證明。
道師殿幾百年來最年輕的二星傳道師,有過誅殺邪修的貢獻,還有雙圖同刻的創舉,這樣的傳道師奇才,足以載入九玄城甚至是北云州的史冊。
眾多光環加身,陸通在九玄城的聲望勢必會更進一步,達到頂點。
而狠狠高調了一回的陸通,在接過二星傳道師徽章之后,此刻又表現地十分謙遜。
他當場邀請眾多傳道師,參加今夜專門準備的晚宴,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沒有絲毫張揚跋扈的氣焰。
“嘖嘖…這是要借著晉升二星的勢頭,與眾多傳道師交好,讓飛雪洞天不能以勢壓人。”蘭姨嘖嘖有聲地低語,看穿了陸通的小伎倆。
而那些傳道師,不論是出自哪一方勢力,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駁了陸通的面子,自然是滿口答應,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