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天師歷9922年三月初三,是陸通的生日,他在這個世界的年齡已經到了二十二歲。
距離陸通正式離開云竹山到九玄城闖蕩,已經整整一年時間。
這一年時間,他的成長速度讓人咋舌。
自身修為從二劫鐵骨境,竄升到了三劫金光境。
他成為了道師殿一星傳道師之首,而且距離二星傳道師只有一步之遙。
他在九玄城的風頭無兩,座下弟子成千上萬,金光境、鐵骨境比比皆是。
但是,也是一年后的這一天,他遭遇了最蠻橫無理的打壓。
當陸通從飄雪道場離開的時候,他的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
他沒有回到通云道場,而是獨自一人,直奔北玄道場。
已經是日落時分,北玄道場外門可羅雀,道場內的弟子也大都散去,只有些許住在其中的弟子各自潛修。
“麻煩通傳北玄道師,陸通求見。”陸通對守在道場門口的一個弟子微笑道。
“陸通…通云道師?”那個年輕的弟子微微一愣,反應過來,滿臉激動地確認。
雖然他是北玄道場的弟子,但是不妨礙對如今聲名大振的陸通心懷敬畏,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修士,可是屢創奇跡的一星傳道師之首。
毫不夸張地說,陸通現在幾乎是絕大多數九玄城年青一代修士追捧的人物,包括北玄道場的弟子們。
“正是陸某,有勞了。”陸通依舊平易近人地含笑道。
那弟子急忙擺手連道,“不勞不勞…”
略顯踉蹌間,他轉身跑回道場之,直奔內院。
沒過多久,道場內就傳來易北玄爽朗的笑聲,“哈哈…通云道師大駕光臨,讓我這北玄道場蓬蓽生輝,快請。”
易北玄龍行虎步而來,背后跟著黑衣冷臉的易中堂,略帶幾分審視的盯著陸通的一舉一動。
“易道師客氣了,些許小事要找易道師相商而已。”陸通抱拳,還以微笑,隨著易北玄直入內院。
內院小亭中,弟子奉上熱茶,退下以后,易北玄方才笑容滿面地問道:“不知陸道師此來何意啊?”
陸通沒有動桌上的茶水,只是依舊帶著微笑,開門見山道:“陸某想見一見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子,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也好讓他們向易道師當面賠罪。”
易北玄臉上笑容僵硬起來,似乎是沒想到陸通這么直白,或者說這么沉不住氣,他已經在傳訊中說的很明白了,這是讓弟子賠罪的事嗎?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是陸通沉不住氣,而是他要見到活人,才能相信他易北玄沒有殺人滅口。
易北玄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易中堂,易中堂的目光從陸通身上移開,微微頷首。
“如你所愿,易某言出必行,只要陸道師能做到我所說的事,那兩個弟子絕對安然無恙。”易北玄放下心來,再度恢復笑容道。
“請!”陸通沒有二話,他要見到真人。
就像是遭遇了綁架案,你不讓我確認人質的安全,如何談贖金?
易北玄也明白這個道理,為了讓陸通徹底死心,明白大勢不可違,他不介意走一趟。
何況,身邊就有四階筑基境的易中堂護隨,陸通又能搞出什么貓膩?
一行三人很快離開北玄道場,坐上一輛路過的人力車,直奔北城門而去。
小半個時辰之后,他們出了北玄城,在易北玄的帶領下,抵達城外五十里處一座偏僻小山。
夜色中的小山,寂靜無聲,罕有人跡。
“陸道師獨自前來,難道就不怕自己出什么意外嗎?”山底下,易北玄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若非如此,易道師敢帶我來見人嗎?”陸通灑脫一笑,毫不避諱地反問道。
易北玄自討沒趣,低哼一聲,不再回應。
他正在思慮,要不要趁機連同陸通一起收了,這樣就可以一舉解除后患。
但是轉念一想,陸通的影響力絕非那兩個弟子可比,一旦失蹤出事,且不論他背后不值一提的云竹山,光是道師殿的追查就足以讓易北玄頭疼。
何況,還有那鐘雪和蘭姨在背后盯著,到時候帶來的麻煩實在不好解決。
“現在還不是斬草除根的最佳時機,說不定我還能借此機會,讓陸通與鐘雪倒戈相向,那才是一舉多得。”易北玄暫時收斂心中的殺機,心中已經有了后續的計劃。
試想,鐘雪在這次的事件中袖手旁觀,陸通難道還能死心塌地的站在她那一邊嗎?
“就是這里了。”易北玄指了指山腳下一個山洞,說話間又看向身旁緊隨的易中堂。
易中堂微微搖頭,示意他,沒有人跟蹤過來。
他是四劫筑基境的真人,沿途一直以神識探查,除非有金丹境的真人尾隨,否則絕不可能有人瞞得過他的神識。
“陸道師自便吧,易某就不打擾你們師徒團聚了。”易北玄故作大方地道。
在那山洞口,還有兩個來自飛雪洞天的金光境執事把守,得到易北玄的授意之后,方才讓出路來。
“多謝。”陸通客氣地道了一聲謝,獨自步入山洞之中。
山洞深處,只有微光蕩漾,照在相互依偎的兩道身影之上。
這兩人,正是秦川和林知秋,他們被易中堂輕松地抓到這里之后,又被對方以上品的封氣繩捆住,無法動用氣血之力掙脫。
“秦川,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早知如此,真應該聽你的,先稟告師尊再想辦法。”林知秋已經不止一次懺悔道歉。
她也沒想到,對方會出爾反爾。
利用父親要挾自己出城,除了與她定親的秦川之外,不準告訴任何人。
當時,秦川得知之后,曾勸她去找師尊求助。
可惜,林知秋不敢,她怕父親出事,擔心惹怒對方。
于是,秦川陪著她一起出了城,結果不言而明,兩人都被抓到了這里。
最讓林知秋悲痛欲絕的是,她也只來得及見到父親的最后一面而已,對方根本沒想放過父親和那幾個忠心耿耿的護隨。
在他們被生擒的那一刻,父親就被那個深不可測的筑基真人,一掌拍死了。
理由很簡單,他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留著只會徒增后患。
那一刻,林知秋就知道,他和秦川的下場恐怕也一樣。
等他們也失去價值之后,就只有死路一條。
秦川能感受到林知秋的悲痛,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鎮定和平緩,溫言勸道:“這不能怪你,換做是我,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現在只希望,我們不要連累到師尊。否則,就真的萬死難辭其咎了。”秦川嘆道。
“是的,這怪不得你們,是為師連累了你們。”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了進來,陸通帶著深藏心底的怒氣,步入洞中。
兩個弟子沒有性命之憂,他很慶幸。
但是,林父的死,他難辭其咎。
“師…師尊!”秦川和林知秋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陸通。
“是我。”陸通蹲下身來,溫聲道。
林知秋掙扎著跪倒在地,泣不成聲道:“弟子絕對不敢怪罪師尊,如果我能及早稟告師尊的話,父親也不會慘死。”
“師尊,您真的不該來,我們不值得。”秦川也跪倒在地,沉痛地道。
他想過師尊會放棄他們,也想過師尊會想辦法救他們,但是絕對想不到,師尊會親身犯險。
這讓他深深感動的同時,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若是師尊因為他們而遭遇意外,那他們就成了道場大罪人,如何對得起師尊,對得起成千上萬的師兄弟?
“都起來吧,我很快就帶你們回去。只不過,你們要記住,以后遇到這種事,必須立刻向我稟報。明白嗎?”陸通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不等兩人回話,起身向外走去。
他臉上的溫和笑容頃刻間收斂,心中的不平怒氣不斷上涌,一步步走出山洞,體內的氣血之力沸騰翻滾,三劫金光境的氣息再也隱藏不住。
“看到了?”易北玄站在山洞口,智珠在握地冷笑。
易中堂感應到陸通的氣息,一閃身擋在易北玄身前,驚疑一聲:“三劫金光境?!”
“不錯!”陸通走過兩個把守洞口的執事身邊,手中光芒一閃而逝。
兩個二劫金光境的執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當場斃命。
“你找死!”易北玄又驚又怒,易中堂則是暴喝一聲,渾身靈氣鼓蕩,就要下殺手。
“呵呵…”陸通森然一笑,從袍袖中伸出左手。
他的手上,握著一枚赤紅如血的玉符,那是去年這個時候臨行之前,師姐所賜的藏鋒玉符,其中蘊含著朱青寧的一道攻擊法門。
而朱青寧,早已是五劫筑基境的真人,距離渡劫成丹,只有一步之遙。
陸通將氣血之力灌入玉符之中,一聲爆響傳遍四野。
一股炙熱霸道的力量,從陸通手上催生,將易中堂隨來的靈法一擊而潰。
那是一團熾烈如陽的血紅火焰,所過之處,一切都被焚化。
易中堂大驚失色,急忙鼓起渾身靈力,動用出自己最強的靈法。
至陰至寒的暴風雪席卷而來,將那團只有拳頭大小的血紅火焰包裹。
然而,不到一息時間,那火焰就沖出冰封,更加狂暴地燃向易中堂。
“這是天地奇火…”易中堂的驚呼戛然而止,他整個人都被那團烈焰焚燒一空,沒有留下丁點痕跡。
易北玄徹底呆住了,這不符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