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云道場傳道臺,千人匯聚,就連朱青寧都聞訊而來,帶著蘇傾城在一側旁觀。
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如果小師弟受了欺負不敢還手的話,她不介意親自出手將長青道場掀翻。
陸通獨坐高臺之上,身側站著兩個垂頭喪氣的親傳弟子晁東陽和施淼,身前是兩個外門弟子李威和上官修爾。
更前方的空地上,是被捆綁結實的趙武峰和連盈,這兩人的腳下,躺著八只噬金鼠的尸體。
“諸位,殘害我道場弟子和門徒的妖獸已經伏誅,不過,幕后主使卻不是這些妖獸。”陸通神色冷肅地揚聲道。
話音落下,圍觀的人群頓時一陣喧鬧,有感激的,有興奮自豪的,也有失去親友痛罵大哭的,更多的則是驚疑地詢問誰才是幕后黑手。
陸通伸手虛壓,周圍再次恢復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妖獸可恨,但是與妖獸沆瀣一氣,殘害人命的人,更是罪不可恕。你們兩人如實招來,為何這么做,背后何人指使?”
已經醒過來的連盈和趙武峰,此時的表現截然不同。
連盈依舊筆挺地站在原地,目光清澈冷峻,面對千夫所指,以及陸通帶來的壓力,只是淡淡地吐字道:“無可奉告。”
而趙武峰這個漢子,卻幾乎在同一時間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連聲道:“都是她做的,與我沒有關系。我只是奉師命想用妖獸嚇走獵戶而已,絕沒有傷人之意。”
“可是連盈不聽勸說,執意要放出大量妖獸傷人…”
三言兩語,趙武峰就將自己推卸的干干凈凈,似乎這傷天害理的事,都是長青人師和連盈指使和執行的,他…是個師命難違、被逼無奈的好人。
連盈冷冷地掃了眼一旁跪倒的趙武峰,不齒于開口與之爭辯。
周圍的人群則是炸鍋了,他們萬萬想不到,這件事竟然是長青人師和其弟子所做,難道不怕天怒人怨嗎?
晁東陽和李威等人雖然已經猜到了大概,但此際聽到趙武峰親口承認,也忍不住氣的七竅生煙。
操縱妖獸,殘害人類,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為人類修士所不齒和痛恨的行徑。
而陸通此時則表現的很冷靜,他掃了眼上官修爾,面無表情道:“修爾,將他帶到一旁,撬開嘴,我要實話。”
“是,師尊!”上官修爾頓時興奮起來,他似乎很享受這種事情。
隨即,趙武峰愕然發現,上官修爾竟然無視閉口不言的連盈,而是直接提起自己,粗暴地帶到無人地帶。
圍攏在傳道臺的人們沒有離開,但是他們清晰地聽到不遠處持續不斷的慘叫聲,直到一刻鐘之后才停下來。
很快,上官修爾就提著不成人形的趙武峰回到了傳道臺,隨手將之仍在連盈身邊,順便對連盈拋了個媚眼,這才退回原位。
“師尊,都招了,您問吧。”上官修爾對高臺上的陸通作揖之后,風輕云淡地站定。
陸通再次直視趙武峰,目光如炬冷喝:“說!”
“嗚…嗚說!”趙武峰滿嘴的牙齒不剩幾顆,說話都不利索了。
但他這次是真的怕了,主要是怕了上官修爾的變態手段,不敢繼續隱瞞,一五一十地交代的清清楚楚。
八只噬金鼠,都是高價從其他道場換來的,為的就是伺機禍亂通云道場,甚至找準時機假借妖獸之力,殺死陸通這位道場主人。
長青人師是幕后主使,而趙武峰和連盈則是負責施行的人,只不過,連盈不愿參與,所以從始至終都是趙武峰在設計布置。
他先是放出了三只銅皮境巔峰的妖獸,為的就是殺害在山中捕獵和歷練的尋常弟子門徒,借此引出通云道場的鐵骨境弟子,或是陸通這個最終目標。
趙武峰覺得,如果一開始就放出鐵骨境噬金鼠的話,陸通和他的親傳弟子一定不敢再露面。
所以,直到晁東陽上鉤,趙武峰才放出剩余的五只鐵骨境噬金鼠,意圖一舉重創通云道場。
至于那些噬金鼠為何對他和連盈視而不見,不過是因為他們身上有長青人師所賜的血玉,可以散發二階鐵骨境強者的氣息,讓噬金鼠不敢靠近。
等到趙武峰斷斷續續地艱難說完,傳道臺圍攏的人們頓時義憤填膺地大罵起來,這一番作為簡直太狠毒了,這是意欲覆滅整個通云道場啊。
而且,對方為了打擊通云道場,竟然枉顧無辜者的性命,還與妖獸為伍,簡直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是這樣嗎?”陸通轉而看向一言不發的連盈。
連盈沒有看陸通,只是垂著頭失魂落魄地低哼了一聲,也算是默認了。
“很好!殺人者當誅,趙武峰當死!”陸通沒有遲疑,面無表情地冷聲喝道。
此言一出,四周叫好聲連片,只有殺了這個趙武峰,才能一解他們心頭之恨。
“等等,你…你不能殺我,我是長青人師的親傳弟子,還是青云宗的內門精英,殺了我,就會惹怒我師,觸犯青云宗。你們通云道場,承擔不起。”
生死當頭,趙武峰說話都利索了,這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他不是長青道場的小嘍啰,而是地位尊崇的大師兄,而且作為長青人師親傳弟子的他,同時也算背后青云宗的內門精英,眼前這些小人物怎敢殺他?
果然,趙武峰的話音落下,原本群情激奮的圍觀者快速冷靜下來,繼而就是長久的沉默。
是啊!殺一個趙武峰不在話下,可是這個人代表的卻不只是自己,還是長青人師,也是龐然大物青云宗。
為了道場幾個普通弟子和門徒的死,得罪青云宗,值得嗎?通云道場能承受住對方的報復嗎?
除了那些死了親友的人,其他人都在內心權衡利弊,最終無奈地暗自嘆氣。
這個人,恐怕真的殺不得啊!想必陸師為了道場的利益,也會選擇妥協吧,去找長青道場換取一些財物,其實也不錯了。
“東陽,你覺得此人當不當殺?”陸通沒有理會窮途末路的趙武峰,而是問向自己的大弟子。
晁東陽沒有絲毫猶豫,咬牙切齒道:“稟師父,此人罪不可恕,東陽愿親自動手,后果一力承擔。”
陸通沒有回話,甚至沒有絲毫表情變化,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他又轉而看向更遠些的李威,問出同樣的話,“李威,你覺得此人當不當殺?”
李威略作沉吟,方才道:“稟師尊,弟子以為,趙武峰牽涉甚大,不如先行關押,作為與長青道場周旋的籌碼。”
陸通依舊不作回應,又看向上官修爾,示意他來回答。
“這樣的小人物,死就死了,青云宗豈會大動干戈?師尊,當殺之。”上官修爾輕描淡寫道,不愧是出自上官世家的公子哥。
陸通最后看向滿臉糾結、不吐不快的施淼,溫聲問道:“施淼覺得呢?”
憋了半天的施淼頓時不假思索地喊道:“不殺留著過年嗎?一定要為師弟們報仇雪恨。”
陸通這才露出一抹久違的笑容,頷首道:“好,就依施淼所言,殺!”
“施淼,你來動手!”陸通緊接著跟了一句。
施淼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