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妖獸本是人類共敵,用來設計殘害人類修士,豈不是罪大惡極?”連盈遙望山下顯得身影渺小的晁東陽等人,冷聲質問。
“罪大惡極?師妹,你是在說我,還是在指師父?”趙武峰瞥了眼連盈,不無譏諷道。
“不敢。”連盈嘆了一聲,不再多言。
“師妹啊!”趙武峰瞬間變得語重心長道:“我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而已,小小一個新興道場,竟然敢利用我長青道場妖獸園,投機取巧,伺機發展壯大。”
“這是在藐視師父,辱沒我青云宗,對付這種小人行徑,何須仁慈?”趙武峰大義凜然道。
連盈沒有回話,只是在心中不以為意。
她見過那位通云道場的主人,也明白對方的確有取巧利用長青道場的過往,但那都是靠實力靠謀算,而且并沒有觸犯長青道場的法度,更沒有傷人害命。
相反的,長青道場如今的做派,才是真的令她不齒。
但念及師父的威嚴和命令,連盈也不好多說什么,得罪師父是什么下場,她早就知道了。
“師父不是沒給過他們機會,可惜,有人不知道珍惜罷了。”趙武峰抿了抿薄唇,將身邊的五個擒妖袋打開,放出了里面的鐵骨境噬金鼠。
“去吧,盡情獵捕你們的食物。”趙武峰笑得很開懷,任由五只噬金鼠躥了出去。
說來也怪,這鐵骨境的噬金鼠,竟對近在咫尺的趙武峰和連盈視若無睹,反而像是得到命令一樣,悉數掠向山腰處的晁東陽等人。
要知道,妖獸野性難馴,就算能將之打敗,也很難馴服聽令。
連盈不忍再看,轉身回了山洞,只留下趙武峰一人在洞外桀桀怪笑。
五只接近一劫鐵骨境巔峰的噬金鼠,是從宗門其他道場重金換來的,不要說晁東陽,就算是陸通來了也得死。
畢竟,不論是陸通還是他那個大弟子,都才進入鐵骨境不久,豈能是此等妖獸的對手。
連盈明白,今天過后,那方興未艾的通云道場就將不復存在。曇花一現的道場,在這傳道師爭鋒的天師界并不罕見。
要打壓甚至消滅一座道場,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無疑就是直接針對其傳道師和親傳弟子。
山腰處,嚴陣以待的晁東陽突然喝了一聲:“所有人戒備防御,沒有我的命令,不得主動出手!”
“是!”十二位達到銅皮境后期的執法弟子應和間,三人一隊,各持武器,背靠背成防御姿態。
還不待施淼開口發問,晁東陽緊接著又對她道:“師妹你留在原地,照應其他人,我來對付這些妖獸。”
直到晁東陽吩咐完畢,施淼和其他弟子才聽到尖銳的嘶鳴,看到幾道殘影從山上奔來。
“鐵骨境的噬金鼠,小心!”晁東陽根據來者的氣血旺盛程度,判斷出這幾只噬金鼠的境界,大聲提醒道。
從未真正參與過戰斗的施淼略有些緊張,笑臉微微泛白,只能寄希望于晁東陽擋住來者。
“孽畜膽敢傷人,今日就拿你們告慰死者!”晁東陽判斷出這五只噬金鼠的修為,但是他沒有絲毫懼色。
如果是一個多月之前,晁東陽也許遠遠不是這等妖獸的對手,但是現在…
晁東陽虎吼一聲,在第一只噬金鼠落入三十丈之內時,他就彎弓搭箭,凝聚著渾厚氣血以及大成境滴水道韻的第一箭,脫手而出。
這僅僅是開始,就在接下來的三息之內,晁東陽又九箭連發,悉數沒入前方樹林。
其動作之快,讓后方掠陣觀戰的施淼等人,都有種目不暇給之感,他們甚至看不清晁東陽的箭矢去往何處,是否命中。
但是,緊接著他們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聲哀鳴,分明是剛才發出尖叫的噬金鼠傳來的。
“中了!”施淼眼力更強一籌,第一個看到遠處被箭矢命中的噬金鼠,驚喜喊道。
直到此時,施淼才真切感受到晁東陽的戰斗力之強悍。
噬金鼠的身體只有巴掌大小,其腦袋更是與孩童拳頭大小相差無幾,而晁東陽的箭矢,卻能在對方高速移動中,準備命中噬金鼠的腦袋。
還未達到二劫鐵骨境的噬金鼠,頭顱自然也是其身上的致命弱點,一旦被蘊含連珠氣血之力的箭矢命中,幾乎就是必死無疑。
只不過,還是有兩只噬金鼠逃過一劫,在同伴的掩護下,只是被箭矢擦過頭皮,或是被命中身子,并未就此死去。
這剩下的兩只噬金鼠沒有退去,反而被激發了兇性,尖叫著沖向晁東陽,距離轉眼間拉近到十丈之內。
此時再拉弓射箭已經失去威脅,晁東陽果斷拋下弓箭,從背后拔出開山刀,正面迎了上去。
“小心它們的牙齒!”施淼急聲提醒道。
她不善戰斗,但是見多識廣,知道這種妖獸的強橫之處。
噬金鼠的速度很快,身法極其靈活,而它最主要的攻擊手段,則是尖利凸出的牙齒。
能夠以各種金屬為食磨牙的噬金鼠,牙齒之鋒利可想而知,配合它靈動迅疾的身法,足以讓人心驚肉跳。
只要被噬金鼠啃中要害,不死也得掉半條命。
晁東陽怒喝一聲,開山刀發出低沉的嗚鳴之聲,迎面劈向第一只沖上來的噬金鼠。
至于緊隨而來的第二只噬金鼠,卻沒有圍殺晁東陽,而是方向一轉,靈動地繞過他,化作一道殘影,掠向施淼等人。
“師妹小心!”晁東陽一刀劈飛那只噬金鼠,根本來不及看對方的生死,轉身焦急大喝。
施淼原本還在十丈開外觀戰助威,沒想到其中一只噬金鼠竟然會直奔自己而來,一時間竟是瞪大眼睛呆在原地,忘了自己該做什么。
她看到了噬金鼠泛著寒光的尖牙,看到了后面焦急狂奔而來的晁東陽,卻只是腦袋空空,身懷三種道法和雄渾氣血,但像是失控一樣用不出。
施淼似乎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的天賦和悟性是不錯,也有道法隨身,但是卻從未用來戰斗啊,更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死歷練。
原來戰斗這么可怕,施淼后知后覺地醒悟,生死戰斗并不好玩,其中有震撼人心的大恐怖,比打雷還可怕。
眼睜睜看著噬金鼠咬向施淼的脖子,晁東陽卻如論如何也趕不及去施救,這個時候,他的內心只剩下極致的懊悔和寒氣,幾乎要將他完全席卷冰凍。
直到一只布滿玄甲紋路的手掌,突然閃現而出,橫在施淼的面前,精準無誤地一把握住那只噬金鼠,晁東陽才感覺自己的身心恢復溫暖。
“施淼,你修行的道法和氣血,只是用來做樣子的嗎?”
略帶斥責的聲音傳來,晁東陽和施淼這才來得及看清那只手的主人。
“師父!”兩人驚喜看向陸通,隨即又有些慚愧地不知所措。
“拜見陸師!”其余執法弟子急忙作揖,幾乎同時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
不管剛才如何驚險,陸師來了,一切都不是問題了。一只手生擒妖獸,陸師真的好強!
陸通只手捏死茍延殘喘的噬金鼠,扔給晁東陽之后,望了眼山頂的方向,“你們在這里等著,不可再擅自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