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中的眾人不由發出一陣驚呼。
魔門五大魔王之一,赤焰。
除了魔皇之外,整個魔門地位最尊崇,修為也是最高的五人之一。
竟然也死在這次事件之中!
這個信息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第一次聽到,不免又再度開始議論起來。
“魔王竟然也死在那里?”
“這…實在太奇怪了…”
“難道是魔王赤焰下手,殺了這許多修行者?”這個推測似乎比莫塵出手更有說服力。
畢竟五大魔王的名頭,還是要響亮得多!
“但是,如果魔王赤焰殺了七門修行者,那又是誰又殺死了赤焰?”
“難道說,是七門修行者與魔王打得太過慘烈,全都戰死了?”
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只得又看向趙文越。
既然他把這個話頭拋出來,應該不會只有這么幾句話。
果然,趙文越接著道:“那日我們與先生分開之后,又重回現場,作了細細查探。”
“因為郁先生曾說過,當時現場還發生過一場戰斗,層次還要高出許多。”
“能夠有這樣水準的,只能是與赤焰級別相當的人,也就是說,當時的現場,除了七門修行者、莫塵、魔王赤焰,就應該還有其他人在。”
郁凌澤點頭道:“確實如此,只是我當時在現場的時間較短,并沒有找到這個人的線索。”
“趙宗主可是有所發現?”
趙文越道:“沒錯!”
“我們把現場查探了幾遍,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于是擴大查探的范圍。”
“后來,我們在現場西面一百二十丈左右的地方,發現了一些碎布。”
趙文越取出幾條細長的布料,遞給郁凌澤。
這些布料顏色呈青色,切口平整,還有一些凝固的血跡。
這些東西,郁凌澤也不曾看到,細細查看之下,眉頭也輕輕皺起。
郁凌澤將布料傳給各大宗派的主事傳閱,問道:“各位有何見解?”
眾人相繼將碎片拿在手中,仔細看過,又凝神沉思。
炎離派長老烈陽子率先開口,道:“這種布料,本身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
“但是我看這布上的血漬,似乎有些不同。”
郁凌澤道:“烈陽長老能否詳細說一下?”
烈陽子道:“現在可能說不太上來,郁先生能否讓我試驗一下?”
郁凌澤看向趙文越,趙文越道:“我等已經看過,心中有所推斷,如果烈陽長老能夠再證實,那自然更好。”
郁凌澤向烈陽子點頭道:“長老盡可一試。”
烈陽子取過一條帶有血漬的布料,手指輕捻,將帶血漬的一小塊取下來。
元氣匯聚,指尖冒出一蓬火焰,那火焰卻甚是奇特,呈現出赤白紅三色。
有眼尖的一下就看了出來。
“那是炎離派的三元離火!”
碎布在三元離火之中燃燒起來,很快冒出一股青煙。
但隨著那些凝固干涸的血漬被點燃,三元離火之中的赤白紅三色忽地一暗,一股青色的魔焰卻從血漬中跳動出來。
烈陽子手指一收,三元離火倏地消失,碎布也盡數化為灰燼。
烈陽子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對會場眾人道:“魔門中人的魔功殊為奇特,魔體之中能生出魔焰。”
“而我炎離派的三元離火,恰好就能與這種魔焰產生反應。”
“所以,這個血漬,應該屬于魔門中人無疑。”
郁凌澤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仍然向烈陽子詢問道:“烈陽長老認為,這青布與血漬,是何人留下?”
烈陽子道:“能與赤焰相匹敵的魔門中人,除了五大魔王,應該再無他人。”
“五大魔王,紫蕭、玄風、藍笙、赤焰、青木,皆是特立獨行之人,裝束各不相同。”
“穿青色衣袍者,只有魔王青木一人而已。”
郁凌澤點點頭,烈陽子所說的答案,與他心里的想法一樣。
再看向趙文越,“趙宗主,你們是否也是一般推測?”
趙文越道:“不錯,這也正是我等想說的。”
“現在已經能基本確定,在現場的另外一個人,就是魔王青木。”
“這也正好能夠解釋,在七門修行者死后,發生的那一場大戰,就是赤焰與青木兩位魔王的爭斗。”
郁凌澤表示同意:“七門同道如此細心,查證到青木魔王的線索,找到現場缺失的那個人,實為幸事。”
說到這里,郁凌澤頗有深意地看了莫塵一眼,“那么…這件事,七門是否認為,是兩位魔王聯手所做?”
莫塵曾經當著郁凌澤和葉心璃的面,親口承認自己殺死了七門修行者。
今天,莫塵在會場之上,所說的也是同樣一番話。
可是現在,證據的推論卻完全引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這時公孫延也緩過勁來,聽到這話,掙出頭來道:“沒錯,我們推測,殺死我們七門修行者的,就是赤焰和青木!”
“但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卻仍然是青璃宗的莫塵。”
鄭青山頓時不滿起來,道:“既然你們已經認定,殺死西北七門同道的人是兩大魔王,那又跟莫塵有什么關系?”
“怎么會沒有關系!”
謝乘風此時又開口道:“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前段時間江湖傳言,莫塵的身上,有魔門至寶,魔神鼎。”
會場之上,又是一陣議論。
這個傳言,是跟莫塵是魔門中人的傳言一起流出。
雖然不知道是誰先散布出來,但是這個傳言竟是走得極快,幾乎在很短的時間里,就已經四處皆知。
謝乘風接著道:“既然魔神鼎就在莫塵身上,那他與這兩個魔王,自然便是一路了。”
南華宗陳羽清冷眼看了一眼謝乘風,道:“這種江湖傳言,一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
“莫塵出身青璃宗,說他墮入魔門,已經非常荒唐可笑了,他又有什么資格,能拿到魔門至寶魔神鼎?又有什么資格,與兩大魔王走作一路?”
謝乘風卻在旁邊輕嗤一聲,道:“青璃宗的弟子墮入魔門,又不是第一次。”
“難道你們忘記了路天遠嗎?”
“還是說,這日子太長,大家都老了,記不清了?”
謝乘風這話一出來,滿場議論竟是齊齊噤聲。
這話是實話,路天遠作為青璃宗弟子,也確實叛離正道,墮入魔門。
可是…
這青璃宗的人還在場上,當面揭人傷疤,終是不太厚道。
是以誰也沒有敢去接謝乘風的話頭。
鄭青山依然帶著微笑,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
“謝長老所說的,也是實情。”
“路天遠確實是青璃宗的叛徒,也已背離正道,但是…”
鄭青山直視謝乘風道:“那跟莫塵有什么關系?”
謝乘風道:“我并沒有說跟莫塵有什么關系,我只是說,陳副宗主說出身青璃宗墮入魔門,很荒唐可笑,這話卻是未必…”
鄭青山徑直走到謝乘風的面前,鼻尖距離謝乘風的臉只有三寸,直直盯著謝乘風的雙眼:“我只是在問你,路天遠離經叛道,跟莫塵有什么關系?”
鄭青山自在會場說話以來,就一直表現得非常圓滑老練,甚至還一度吹捧過謝乘風。
但這兩句話質問謝乘風,卻是極為強勢,鋒芒畢露。
而且這種直接杵到對方臉上的問話,簡直不像是一宗長老所為,更像是市井黑道的作派。
所有人忽然才記起,今天鄭青山到場之時,氣勢盡顯,一反常態的高調張揚。
更有那些年紀稍長一點的,想起鄭青山的過往,暗自惴惴:“還以為過了這許多年,這家伙已經變了,看起來,骨子里的東西,還真是變不了啊…”
謝乘風被鄭青山盯得有些發毛,但他作為九大宗門之一的長老,卻也不能墮了自家臉面。
當即沉聲道:“路天遠跟莫塵有沒有關系,我不清楚,但是…”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重重扇在謝乘風的臉上。
鄭青山毫不客氣地罵道:“你既然不清楚,那還說得這么肯定?”
“無憑無證的胡亂咬人,就是你蒼云宗的作派嗎?”
這會場之上,坐著可都是天下修行同道,謝乘風又是九大宗門之一蒼云宗的長老,竟然被鄭青山這般羞辱,謝乘風登時怒氣上涌,騰地站起身來,“鄭青山!!!”
“你不要太囂張了!”
元氣瞬間奔涌,會場之中,竟是憑空生出一股強烈的勁風。
“圓通八重境!”
人群之中,發出一陣贊嘆。
謝乘風的境界,已經到了圓通八重境!
這九大宗門的長老們,果然個個都實力不俗。
而在謝乘風身后,蒼云宗弟子也呼地一下擺開架勢。
“啪!”
鄭青山仿佛沒有看到一般,又是一巴掌揮過去。
這一下謝乘風已然有所戒備,卻竟然還是沒有躲開,被打得結結實實。
謝乘風有些發蒙,張眼望過去,心頭頓時一驚。
鄭青山雙目之中精光湛現,元氣帶出的氣勢吹得道服獵獵作響,甚至連有些佝僂猥瑣的后背已經打直,看上去竟是威勢凜凜。
“沖玄境!!!”
會場頓時發生一陣騷動。
鄭青山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沖玄境!
謝乘風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