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自辯
公孫延怒氣沖沖道：“既是宗門隱秘，又如何能輕易為外人道？”
“莫塵，你不要在這里東拉西扯了，現在事實證據俱在，你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莫塵微一點頭，道：“既然公孫寨主堅持是宗門隱秘，我也不多加追問。”
“第二個問題，我問一下西北七門的其他六門宗主。”
莫塵看向陳向東、羅誠禮等人，道：“敢問幾位宗主，當天，你們幾個門派，又是什么原因，去到落日鎮呢？”
陳向東向旁邊看了一眼，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仍道：“我們化天宗，當天在落日鎮，也有生意往來。”
羅誠禮沉吟一下，也道：“乾極門在落日鎮，也有生意往來…”
其他幾個門派，也是相同的說法。
這一下，不用莫塵自己質疑，就連西北七門幾個宗主，自己都不免覺得有些尷尬起來。
幾個門派在同一天在同一個地方，在同一個邊境上交易，乍看還沒什么，細想之下，還確實有些古怪。
莫塵笑笑道：“想必也不用我多問，你們幾派做的生意，也是宗門隱秘，不足以為外人道吧？”
陳向東等人遲疑一下，終于還是道：“確實是宗門隱秘。”
莫塵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卻道：“赤云寨、化天宗、乾極門、天罡派、鳳凰堡、巨鯊幫、水月洞，總共七個門派。”
“這七個門派雖然同在西北，卻分屬于不同的地域，各門派的特點也不盡相同。”
“化天宗、乾極門，以元修為主，天罡派、水月洞側重劍修，赤云寨、鳳凰堡、巨鯊幫比較混雜，并無十分突出之處。”
“那么，什么樣的貨物，能夠成為這幾個門派的隱秘呢？”
會場眾人順著莫塵的思路想過去，果然也覺得有些奇異。
能夠成為宗門隱秘的，一定是與宗門息息相關的重要事物。
而且一般還會涉及到宗門獨有的功法、陣法，才會如此被各個宗門小心看顧。
不同流派的宗門，修行功法不一，必然側重點不一樣，所需求的修行資源，也不盡相同。
而普遍流通的元石和元晶之類，無論如此交易，都并無任何隱秘之處。
甚至于境外的靈草與靈材，只要找到渠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但七個門派同時在一個地方交易，卻都涉及各自的宗門隱秘，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不少人隱隱嗅到一些味道，卻不點破，靜觀事態發展。
公孫延聽到莫塵質疑，冷笑道：“邊境之上的常規貨物，自然沒有什么新奇之處。”
“但是既然涉及隱秘，必然是非常規的貨品，進入渠道也不一樣。”
“我也不怕當著天下同道的面承認，我赤云寨在邊境交易的貨品，確實是逃過了邊關檢查，走的是暗道進入。”
莫塵道：“好，公孫寨主如此坦誠，我便再問一個問題。”
“你們七門會在那一天交易，又是涉及宗門隱秘，必然小心行事。”
“我莫塵作為一個跟你們西北七門完全沒有任何瓜葛的局外人，是如何知道，那一天，你們七個門派，都在西北邊境之上的？”
公孫延想了想，道：“從盛安城的傳言來看，你修習的魂訣比較特異，能分身多處，所以你以魂靈分身來找到我們，也不是沒有可能。”
莫塵嘿嘿一笑，“好吧，你們說我修習魂訣，所以能夠給你們傳音報訊，我姑且先認下。”
“但我在落日鎮明明就與飛魚宮的人起了沖突，可最后得到消息來找我的七個門派之中，卻沒有飛魚宮在內。”
“如果要假傳訊息引人來對付我，我是不是應該優先考慮飛魚宮呢？”
立時有許多道目光看向了飛魚宮宮主宋先橋。
宋先橋輕咳一聲，道：“這種事情，你自己遺漏掉了，又關別人何事？”
“再有…”
莫塵看著公孫延，道：“西北七門的人與我相遇的地點，在何處？”
公孫延回答道：“落日鎮東南方向，一百二十里。”
莫塵又問道：“公孫寨主可否還記得，當時到達之時，可曾看到兩大魔王…”
公孫延一下滯住，有些支吾道：“我并沒有看到兩大魔王…”
但緊接著公孫延又道：“但是，很有可能兩大魔王已經到了，只是我們沒有發現，所以才中了暗算…”
莫塵重重一點頭，道：“好，當日我從落日鎮與慕容師姐一同離開，往東南行進一百二十里，又與師姐分開。”
“然后，依你們所說，我發現自己的行蹤被赤焰和青木兩大魔王發現，為了擺脫兩大魔王的追捕，我在百里之外找到你們西北七門，假傳訊息，誘導你們前來，與兩大魔王一戰。”
說到這里，莫塵停頓了一下，才又道：
“試問，兩大魔王發現我在先，我通知西北七門在后，但公孫寨主到達現場時，并沒有看到兩大魔王的身影。”
“大家是否以為，兩大魔王的速度，還比不上你西北七門修行者的行進速度？”
“這還不算上我通知七門眾人，然后西北七門再召集同門，集結出發的時間。”
會場眾人細想之下，登時覺得確實有些說不通。
西北七門之中，公孫延這樣的一派之主，才靈動境，其他弟子頂多也就洞察境，甚至明悟境。
無論如何，他們的速度都不可能快過魔門這兩大魔王。
而且，以兩大魔王和莫塵的實力對比來說，兩大魔王發現莫塵的時間，也應該早于莫塵發現他們的時間。
這樣一來，留給莫塵的時間便又更少了。
莫塵的語速并不十分快，讓所有人有消化信息的時間，“當然，公孫寨主也有提到，他們到達的時候，兩大魔王可能已經到了，然后痛下殺手…”
“可是，如果是那樣，就更加奇怪了…”
“兩大魔王的目標既然是我，在兩人都已經到了的情況下，不出手將我拿下，卻把我放在一邊，等著你們到場之后，跑來對付你們七門修行者。”
“難不成，這兩個魔王腦子有問題？”
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
但很明顯，兩個魔王不論是身手還是腦子，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們的目標既然是魔神鼎，一定會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莫塵身上。
乾極門羅誠禮有些激動道：“魔門中人，嗜殺成性，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的？”
“他們一見到我們七門中人，便兇性大發，又有什么不可以？”
莫塵道了一聲：“行！就依你所說，他們不問緣由，見人就殺。”
“但是…”
“你們自己也查證了，后面兩大魔王為了爭奪魔神鼎，大打出手，最后一死一傷。”
“這說明什么？”
“說明兩大魔王相互之間，并不信任。”
“不僅不信任，而且為了魔神鼎，他們甚至不惜殺死對方，獨占至寶。”
莫塵露出一絲玩味之色，道：“那么…在這么緊要的關頭，不僅關于至寶，還關乎到生死。”
“兩大魔王豈能還有如此雅興，先把力氣浪費在你們身上，然后再來殊死一戰，爭奪魔神鼎的歸屬…”
“換成你們自己，覺得可能嗎？”
莫塵冷冷一笑，道：“以他們兩人的能力，只需要在你們面前亮一下相，你們又有幾個人敢在那個地方停留？”
會場中不少人連連點頭。
西北七門去的人數雖然不少，但境界實力比起魔王委實差得太多。
若真是兩大魔王同時現身，這七門之中，怕是沒有一個人敢多停留片刻。
而兩大魔王也斷然不會在爭奪魔神鼎的關鍵時候，還把精力分散在其他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頂多放出氣勢，嚇退眾人就達到目的。
畢竟他們真正的對手，只有對方而已。
公孫延覺得口舌有些發干，兀自強聲道：“你也不要小看我們西北七門，我們七門雖然都是小派，但都是心懷正義的豪杰之士。”
“就算他兩大魔王再強橫，我們本著除魔衛道的決心，也會與他們死斗到底！”
“夠了！”
莫塵毫不客氣打斷他，“這些牛皮，你留著以后再吹吧！”
“你們所說的一切，根本就站不站腳！”
“所有的一切問題，都是從你們那所謂的宗門隱秘而來！”
莫塵的語速漸漸開始加快，道：“先前你們說，你們的貨物都是走私進來，我姑且把這放在一邊。”
“不過，七個門派所需要的宗門隱秘貨物，都需要在同一個時間，在同一個地方，經由同樣走私的渠道進入，這會不會，又太過巧合了？”
莫塵這個問題，卻不是問向西北七門的主事，而是問向了在場所有的修行宗派。
各個宗派聽得先前莫塵一番論證，已經覺得有些道理，這時再聽他發問，便暗自揣摩起來。
細想之下，這其中的種種，確實巧合得有些過分了。
便是七個人，想法行事，都不可能如此統一，更何況是七個門派？
除非，他們的供貨商，都是同一家。
如果是同一家供貨商，又如此隱秘，貨物也可能是同一種。
那么，什么樣的一種東西，值得這幾個門派如此重視，又如此諱莫如深？
郁凌澤開口問道：“那么，莫師弟，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