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無處不在
銀月突然打了一個冷噤。
趕緊道：“公主是懷疑天行劍齋在幫助莫塵？”
“這…怎么可能？”
“根據此前的消息，天行劍齋的主人葉飛鴻，確實有一個女兒，但是那個女兒已經快要成年了，并沒有這般小。”
鳳瑤森然道：“那，有沒有可能…是他的私生女？”
“啊？”
銀月聽到這話，一時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這種事情，就算是真的有，也是葉飛鴻的隱秘私事，怎么可能為外人道？
七樓掌柜這時也急急解釋道：“大掌柜，天行劍齋是天下皆知的圣地，我們跑堂還達不到那樣的高度，可以去調查葉飛鴻本人。”
鳳瑤當然知道這一點。
葉飛鴻號稱當世第一劍修，距離劍圣，僅有一步之遙。
自己手底下那幾個跑堂的是什么水準，鳳瑤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他們跑到天行劍齋去調查葉飛鴻的，跟去送死沒有什么區別。
但是莫塵今天的表現完全不符合常理。
鳳瑤沒有辦法放下這件事。
“叫跑堂去查看一下，我們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七樓掌柜立即領命：“是！”
拿出一只傳音玉符，立即將鳳瑤的指令傳遞下去。
很快，跑堂的消息便傳了回來。
但是跑堂帶回來的消息，卻似乎越發印證了鳳瑤的想法。
所有人，十一個，全部都是被一劍斃命。
整個現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
鳳瑤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就連寬大的袖袍也不禁開始微微抖動。
顯然她的情緒已經極為激動。
“莫塵這小子，從來都沒有用過劍。”
“他現在的手上，也沒有劍。”
“那這些人，是被誰殺死的？”
銀月試探道：“會不會，是他用魂力創造出來的劍，殺死了他們？”
鳳瑤強自按捺住心神，道：“魂修在魂靈世界中，雖然確實可以念隨心動，但是要施展強力攻擊，需要在瞬間快速匯聚魂力，魂力波動必然強烈。”
“我們的雜役久經訓練，感知方面絕對不差，不可能這么多人，一個都感應不到魂力波動。”
“更何況，莫塵畢竟只有明悟境而已…”
鳳瑤想的沒有差。
如果莫塵真的是使用魂力凝聚塑造成劍，再對黑衣刺客進行攻擊，必然會有強烈的魂力波動，這些黑衣刺客不可能一無所覺。
然而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的是，那些金色大劍是由天機變所化，而天機變的運行機制，本身就不同于魂靈塑造。
金色蚊子自身的元氣波動非常微弱，極難被察覺到。
而它在變形時，一瞬間驟然彈出的劍鋒，便直接將黑衣刺客洞穿。
整個過程，甚至不需要莫塵任何的元氣和魂力引導，僅僅需要一點點魂識的意念而已。
也就像玄羽無雙這樣的高手，才能提前感應到莫塵的金色蚊子中微弱的魂力波動。
這些只有洞察境的黑衣刺客，距離玄羽無雙天差地遠，又如何能夠躲得過？
但鳳瑤對這一情況并不清楚。
因此從她的角度看來，只能是一位修為極高的劍道高手，隱匿在暗處，看準時機，悍然出手，將這些黑衣刺客盡數殺死。
由于雙方修為差距太大，這些黑衣刺客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余地。
“天行劍齋！”
“一定是天行劍齋的人！”
鳳瑤滿是震怒地在原地走了兩圈，重重一拍桌子，震得半空中的經緯圖一陣晃動。
“那個姓葉的小丫頭，一定跟葉飛鴻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莫塵那小子，就是攀上這個大腿，才這么囂張！”
莫塵的聲音悠悠響起：“可惜，四公主，這里并沒有什么天行劍齋的人。”
“你的所有手下，都是被我殺的。”
洛家大院里，洛正聲滿眼驚異地看著洛正陽，道：“莫塵當真有這樣的實力，連續擊殺十余名四公主的手下？”
洛正陽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仍然道：“如果今天這件事，發生在幾天以前，我也一定會認為他有其他幫手。”
“但是現在，我覺得，他也許真的有這樣的能力，殺死這些人。”
洛正聲不由得怔住。
腦子里再度回想起方才洛正陽的話。
“如果他能夠把身體中的潛力全部發揮出來…”
“莫塵，將近乎于神！”
七樓掌柜此時已經有些方寸大亂，語帶急促地問道：“大掌柜，那，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
鳳瑤深吸一口氣，道：“傳令下去，所有派出去的雜役全部收回。”
“所有跑堂放棄監視莫塵，全力搜尋那個隱藏的高手。”
七樓掌柜趕緊應道：“是！”
莫塵的魂識視界里，清楚地看到，原本隱藏在云珍閣的兩名黑衣刺客，已經悄然離開。
而先前從城東向這邊移動的七名黑衣刺客，則迅速停下，稍作停頓之后，立即變幻隊形，往回折返。
莫塵緩緩道：“四公主，現在才想起撤回人手，難道不覺得太遲了嗎？”
鳳瑤眼中俱是寒意，“莫塵，就算是天行劍齋的人到了，只要他敢露面，我也要讓他有來無回！”
云珍閣下來的兩名黑衣刺客無聲無息地與折返的七名黑衣刺客匯作一路。
此時他們全部已經接到上峰的指令：有一個修為極高的劍修隱藏在暗處，隨時會對他們發起攻擊。
九個人不再隱匿行蹤，反而移動到一處開闊地，拔劍在手，異常默契地組成一個圓形劍陣，將身邊所有方位盡數防住。
每個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觀察著身邊所有的一切。
這里地勢開闊，視野極佳，若是有人來，他們絕對能夠在第一時間看到。
修為再高的劍修，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來無影，去無蹤。
只要發現一點點異常，這九個人，便會拼盡全力給出一擊。
莫塵仍舊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一路上，有許多的城中居民都看到了他。
但是他們沒有過多的注意他。
所有人都不斷看向天空，想知道究竟是誰在這座城市上方說話。
沒有人知道，那個響徹整片天空的聲音，就是來自這個從他們身邊靜靜走過，看起來似乎平平常常的少年人。
莫塵走過廣場，穿過大街，走進小巷。
四合小院里，七樓掌柜忽然道：“大掌柜，跑堂傳訊，那個少年人，好像往這邊來了。”
鳳瑤愣了一下，驀地格格笑了起來，“莫塵，難道，你還想跟我交手？”
欣悅客棧中，一直站在窗邊默然無語的玄羽無雙嘴角現出一抹輕笑，“有意思，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身形一展，徑直從窗口飛掠出去。
在他身后，紅瑰和紫芍對視一眼，雙雙跟了過去。
三人僅僅飛出十余丈，便停了下來。
因為在他們面前，赫然站著一個少年。
莫塵。
玄羽無雙盯著莫塵看了半晌，終于露出驚訝之色。
“莫塵，原來，我還真的是小看了你。”
莫塵走到了四公主所在的四合小院，輕輕推開大門，邁步走進去，站在院中，靜立不動。
鳳瑤從里面嬌盈盈地走出來，在她身后，依然是寸步不離的銀月。
鳳瑤站定腳步，面帶輕蔑地看著小院中的少年，“你以為你尋來一個高手撐腰，就可以到我這里撒野了嗎？”
莫塵靜靜看著他，神情淡然，“你要我說多少次？”
“所有這些，都是我一人所為，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鳳瑤譏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明悟境的小弟子，可以在舉手之間，連殺十一名洞察境的好手嗎？”
莫塵神色自若，微微笑道：“我想，你很快就會相信了。”
九名黑衣刺客手握長劍，眼神銳利，呼吸平穩。
即使太陽已經升起，陽光有些熾烈，他們手中的劍仍然穩定如山，沒有絲毫晃動。
九人劍陣布局得極為精準，沒有一點錯誤，顯然這種配合他們已經演練過無數次。
他們在等待，那個隱藏的絕世高手的出現。
但這時，他們看到了一個身穿青璃宗道服的少年，從那一頭，穩穩當當地走過來。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各位好！”
登仙樓的廚房中，火已燒旺，鐵鍋架好，一個體型壯碩的大漢手握一只大勺，似乎準備炒菜。
但灶臺上的鍋兒已經燒得發紅，大漢卻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滿眼戒備地看著廚房門口。
廚房門口，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
大漢是第一次與這個少年見面。
但是他很清楚，這個少年叫作莫塵。
因為他今天有一項任務，就是酒樓前面派出去的雜役若是失敗，或是出了狀況，他便要出手拿下這個少年人。
他也聽到了天空中的那個聲音，知道現在已經出了狀況。
他知道他差不多該出手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上面的命令。
但是，命令還未來到，這個少年卻已經突然跑到了登仙樓的廚房里來了。
莫塵看著大漢，微笑道：“你便是七樓的，大廚？”
鳳瑤凝神看著眼前的莫塵，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個家伙，只身一人就走到這里，完全沒有任何的害怕和緊張。
難道…那個修為極高的劍修，已經跟著他來到了這里？
可是自己什么也沒有感覺到呢？
鳳瑤對自己的修為，還是極有信心的。
對陣魔門五大魔王之一的青木，她也僅僅稍落下風。
天行劍齋名聲再響，只要不是葉飛鴻親臨，其他任何人來，鳳瑤相信自己都能有一戰之力。
如果她都不能感覺到附近有人，那就說明，這附近便真的應該并沒有莫塵的幫手。
但這就更加古怪了。
這家伙這樣獨自一人跑過來，不是自投羅網，跑來送死嗎？
這時七樓掌柜匆匆從里面跑出來，有些結巴道：“大，大掌柜，跑堂又來報訊…”
鳳瑤打斷他道：“有什么事情，一會兒再說。”
美艷無雙的容顏上，流露出殘忍的狠意。
“只要拿下了他，那個劍修，自然會現身的。”
七樓掌柜囁嚅道：“但是…跑堂帶回來的消息說，在好幾個地方，都出現了莫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