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見卡卡誤終身

　　“現在是比賽的第五十九分鐘，圣保羅隊的年輕球員卡卡替補出場，這是他的第一場比賽，我們不知道阿爾瓦雷斯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讓一個從沒有打過職業比賽的年輕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出場，但我們希望這個孩子能夠給球隊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因為這支圣保羅并不是球迷們希望看到的那支。”來自旗士電視臺的解說員耶克.卡福并不是圣保羅的球迷，這位巴西的著名解說員總是能理性地分析比賽中的細節，用一些同行的話說就是“整個風格就像一個在給學生上課的大學教授”，很受球迷們的尊重。

　　卡卡剛上場，還沒得及向法比亞諾傳達教練的指示，比賽的節奏就開始加快起來，足球在經過兩次傳遞之后來到了他的腳下。

　　對方的中場馬上逼了上來，巴普蒂斯塔上來接應，卡卡沒有粘球，立刻把球分了出去，同時往前跑。

　　博塔弗戈隊那名身披6號球衣的中場球員擔心他們玩二過一，立刻跟上了卡卡，結果才跟了幾步就發現自己距離對方越來越遠。

　　卡卡幾乎是在以全力沖刺的速度沿著中路往前跑，本來想把球分往邊路的巴普蒂斯塔下意識地就把球往他身前傳了過去。

　　這個傳球的質量并不高，但是提前量給的很足，讓卡卡有了足夠的時間調整自己的腳步后再接球，但也讓對方的后衛在他接球之后更快地攔截過來。

　　卡卡降低了速度，但并沒有停下來，而是把球直接往后衛身旁一撥，然后直接從另一邊加速沖了過去。

　　很粗糙的一次突破。

　　“圣保羅剛上場的23號用一個粗暴的人球分過突破了杰弗森，他距離大禁區已經很接近了，路易斯.法比亞諾正在回來接應，不過在他身后還有兩名后衛，這是一個二對二的局面，卡卡？是這個名字嗎？自己帶球還是把球傳給法比亞諾，他必須要快點做出決定，因為博塔弗戈的防守球員回防得很快，對了，卡卡的速度也很快，也許他能給我們帶來點驚喜也說不定。”

　　卡卡確實很快，或者準確地說帶球很快，在解說員還在叨叨逼逼的時候就殺進了禁區里。

　　這波攻勢來得太突然，博塔弗戈上下對卡卡沒有任何關注，更談不上什么重視不重視，都不知道為什么短短幾秒鐘時間足球就來到了自己的大本營里面。

　　后衛趕緊沖了過來，連跟著卡比亞諾的那名球員也舍棄了自己的防守對象跑過來協防，不過這樣一來法比亞諾為了不越位也只能加快往后跑，場面看起來反倒像是卡卡迎著三名防守球員莽著頭往里直沖一樣。

　　卡卡放慢了一些速度。

　　他本來想起腳遠射，可是把握不是很大，猶豫了那么一剎，博塔弗戈的后衛就已經逼了上來。

　　機會轉眼即逝，卡卡的萌新屬性暴露無疑。

　　他被逼得往外線走，跟跑過來的法比亞諾擦肩而過。

　　法比亞諾開始橫向跑動，另一名防守者不得不跟了上去。

　　“很可惜，圣保羅錯過了一次很好的機會，卡卡正在往邊路走，他帶球速度依然很快，但距離球門卻越來越遠，他的比賽經驗還是太少了，剛才就應該把球傳給法比亞諾，然后通過…漂亮！發生了什么？”

　　卡卡本來是在大禁區內靠右側的地方高速帶球，看起來是正在被對方后衛逼著往底線走，但就在接近小禁區的時候，他突然來了一個腳后跟磕球變向，然后急停，將球橫撥。

　　這是卡卡的好基友克里斯蒂亞諾的招牌技能之一，實用性還算過得去，一直跟著他的后衛在慣性作用下幾乎被閃斷了腰，等他踉踉蹌蹌地調整好身體之后卡卡已經從小禁區尖角的位置殺向了球門。

　　感謝法爾考，在這位未來的室內足球皇帝毫不留情的花式技巧蹂躪下，卡卡現在耍弄這些炫目的小花招已經越來越嫻熟，哪怕在對方的強力逼搶下做不到小球場上那么隨心所欲，因為球感不太好的關系，這個動作看起來也不是很柔順甚至有點磕磕碰碰，但在對手猝不及防的時候依然取得了很不錯的效果。

　　球場外本來還在對浪費了一次進攻機會的卡卡埋怨不已的球迷們突然像被人用臭襪子捂住了嘴巴一樣，震驚地看著單獨殺向門將的卡卡。

　　剛剛被卡卡用人球分過甩掉的那名后衛這時候已經沖了上來，距離卡卡只有兩三步的距離，守門員也已經出擊，卡卡的機會只有一瞬。

　　“他怎么會那么快？”

　　“這幫后衛是木頭做的嗎？這樣都防不住？”

　　“機會！單刀了！”

　　“射啊！射啊！快把那個該死的球射進去！”

　　仿佛聽見了球迷們的心聲一樣，卡卡抬起了腳，對準了球門遠角，做出了推射的動作。

　　身后的后衛突然倒地，繞鏟而來，守門員也向左傾斜了重心，準備撲救。

　　卡卡在射門的那一瞬間再次變向，外腳背把球往外一推，正好閃過了后衛的鏟搶。

　　守門員剛剛收回重心，正要撲過來，誰知道卡卡過人之后完全不調整，直接腳腕用力一抖就把球從球門近角推了進去。

　　門將只來得及彎了一下腰，看起來不像是撲救，反倒是要去把球拍起來一樣，卵用沒有。

　　在足球越過球門線的那一霎，球場四周的呼聲突然山呼海嘯般傳來，圣保羅的球迷們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所有的聲音最后匯聚成了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單詞，“卡卡卡卡卡…”

　　一堆人一起念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沒毛病。

　　“射門，不，是假動作，過了，GOALLLLL！！！漂亮的突破，精彩的進球！卡卡連過三人后破門得分，他一個人戰勝了博塔弗戈的整條后防線，這是一次偉大和不可思議的個人表演，第一場比賽，第一次觸球，第一個進球，毫無疑問，圣保羅收獲了一名天才！讓我們記住他的名字，里卡多.卡卡！”

　　卡卡轉身跑向場邊，同時微微抬頭，高舉雙臂，伸出食指，指向天空。

　　午后的陽光灑下，照亮了他的笑容，溫暖了整座球場。

　　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

　　這一幕彷如油畫，這個少年…宛若天人。

　　人生中總有些畫面是能定格在記憶深處永遠難以忘懷的，對足球這一領域來說，卡卡高舉雙手仰望天空的動作絕對是能載入史冊的名場面之一，經典程度絲毫不亞于青霞喝酒、祖賢穿衣、張敏回眸、朱菌眨眼之于香港電影，都是歷經歲月洗禮后還能在各種靜動態影像上回顧到的畫面。

　　若干年后，一位翻看了比賽錄像的中國球迷大概也經受了這種類似于“見證歷史時刻”的精神沖擊，噼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敲下了一行略顯夸張的文字，一時間點贊無數，彈幕遮屏。

　　一見卡卡誤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