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句話帶著明顯的偏見,這可不好。”女青年看透了同伴一樣,笑道。
然后在左手腕佩戴的那塊奇怪的手環上按了下,微光閃爍,一道外人不可見的光幕浮現在眼前,上面是一份正在編寫的文檔。
“我只是實話實說,”男青年強撐道,然后轉移了話題,皺眉道,“你覺得怎么樣?”
“什么?”
“眼下的情況。”
聽到這話,女青年停止了編寫工作,思考了下,說:“不容樂觀。”
她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以我們現在收集到的情報,目標極有可能就在這里,而且,我懷疑它就扎根在這顆星球上,這點從這些野蠻人口中得到了一定的證實。
這個世界…和我們終究太像了!
這絕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
這個角落雖然荒僻,但位置合適,誕生出文明并不意外,其掌握以太的運用方式也并非不可理解,類似的情況我們也不是沒遇到過。
可問題的關鍵在于…
誕生的物種和我們如此相似,這大概率是那件物品編輯的結果。”
頓了頓,她又道:
“最關鍵的是…他們口中提到的黑箱,以及所謂的異界人…這更是極明顯的,那件物品的能力特征。
只不過…我現在很懷疑它的狀態。”
“你的意思?”
“那個逃犯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倘若說這顆星球上的主體文明是被編輯制造的,那么近期出現的‘黑箱’又是什么情況?
換言之,倘若說近期這顆星球的變化是那件物品導致,那么,就肯定有個操控者,而那個人究竟是誰并不好判斷。”
男青年皺眉道:
“你是說,那個逃犯已經死了?物品換了新的掌控者?”
“不確定,”后者搖了搖頭,面露苦澀,“這只是猜測的一種,也許我的判斷全然是錯的.
這顆星球,乃至最近發生的變化,只是衍化過程中的一段也說不準。
最少,我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細節。”
頓了頓,她嘆了口氣:
“果然,就像隊長說的那樣,這次任務的真正危險只有在找到它的時候才會出現,也許,現在正有人在居高臨下,俯瞰這個世界,尋找我們的蹤跡。”
說話間,她繼續將面前的文檔編輯好,然后點擊了發送,將這份調查報告傳輸回了搜捕艦。
旁邊的男青年也是表情嚴肅了下來,甚至下意識抬頭望向頭頂,卻只看到了出租屋的天花板。
“好了,無論如何,調查總要繼續。”
“現在去陽城?根據已知信息,一切異常的源頭很可能就在那里。”
“不,先去武城。找到那個叫做蔣怡山的人。”女青年站起身,將那套搶來的外套衣領緊了緊,借此掩飾衣服內部的帝國制服:
“一個此前居住在陽城,且最早目睹食氣法的女孩,在短短幾個月里迅速攀升,成為了武者中的第一…
你不覺得她身上很可能藏著線索嗎?
即便沒有,我們也需要一個人帶路,去往太和山脈,可惜,我們的探測器沒法定位的太精確,否則也不至于冒險尋找。”
“那他呢?殺了?”男青年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沈西寧。
“帶上吧,還有用。”
“那用完就殺。”
“…隨便你。”
隨后,被封閉了無感,渾身無力的沈西寧便被拖出房屋,朝樓下走去。
幾分鐘后,一輛汽車從小區門口駛離,并入公路,迅速出城,朝著武市的方向趕去。
也就在一行人離開魔都的近乎同時,一只只“魔法信使”被林拓借助沙盤的能力,于遠離武館的城市放飛,將注意觀察的信函發送到各處。
旋即,一邊汲取著以太,一邊從星海服務器中取出了又一粒“靈性光點”,將其吞噬…
令自身修為朝著七脈境不斷推進。
轉眼間,到了第二天下午。
武城。
大學城區。
一輛汽車緩緩從立交橋下來,并在武城大學外停下。
車內,沈西寧靠在后座上,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倒不像此前那般呆滯了。
從打離開住處后,他對外界的感知封鎖就被解除,并一路在兩名帝國搜捕隊外勤人員的脅迫下,幫助他們抵達了這里。
從魔都到武城,開車需要十多個小時,沈西寧雖然嘗試過繞彎子,但很快就被兩名經驗豐富的調查員發現,并予以警告。
期間各種向外界的求援一一失敗。
他的一顆心也越來越沉。
雖然兩人在交談機密事情時候,都會封鎖他的感官,但沈西寧又不傻,通過對方的問話,以及容貌上與國人細微的區別,還是有了些判斷:
這兩個人,不屬于地球!
那來自哪里?
黑箱內部?
這是沈西寧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可又說不通,一來,有官方的使者團渠道,二來,對方很細致地盤問過他有關于星門內部的情況。
除非,他們來自其他的黑箱。
想到這,他心中愈發焦急,這種情緒一方面源于對方的目的未知,另外,則是他自身的安危。
他能感受的出來,那兩人,尤其是那名男性,對自己,乃至于其他地球人都抱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
不是那種因地位不同而產生的。
很難形容。
給他的感覺,就仿佛對方并不將自己當人看一樣,是的,那不是一種看“同類”的眼神。
這愈發令他緊張。
這時候,隨著車子停下,坐在副駕駛的女青年回頭看向他,溫和道:“好了,接下來我們需要你幫一個小忙。”
“什…么?”沈西寧本能地打了個寒戰!
其實相比于那個明顯對他透露著惡意的男性,他更懼怕這個笑的很溫和的女性。
他還記得,此前自己嘗試反抗的時候,對方笑瞇瞇地用一種奇怪的武器對自己用刑時候的神情。
“蔣怡山,你知道這個名字吧,我看到你的…恩,手機里有她的聯系方式,她就在這附近吧,找個理由,把她叫出來,做完這個,就放你走。”
女青年微笑著,將沈西寧的手機遞給他。
“我…我們不熟,”沈西寧張了張嘴,解釋道,“甚至,我們的關系比較惡劣,我…”
說話的時候,他心中警鈴大作。
‘辦完這件事,就放了你…’呵呵,鬼才信好吧?
這么大一個旗插在這,他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
“看來你是不愿意配合了。”女青年臉上的笑容愈發和藹,語氣有些失望,同時伸手去拿腰間的武器。
沈西寧瞬間顫抖了起來,恐懼如潮水般蔓延,仿若要將他淹沒:
“我叫!我叫!”
“很好。”女青年收斂笑容,將手機塞給他,說,“不用打電話,發信息給她。”
這是擔心我亂說話?
為什么她不自己發?
是擔心說話過程被發現異常?
這一刻,沈西寧腦海里不合時宜地回想起了看過的一些警匪劇的劇情,心中愈發悲哀,沒想到自己也有淪落到類似情節的時候。
正在他絞盡腦汁地想著應該用什么辦法,才能隱晦地暗示蔣怡山的時候,就對上了女青年亮晶晶的雙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并不覺得那是個明智的選擇,再者,你不是說你和她有矛盾嗎?將她叫過來,何樂而不為?”
沈西寧一怔,只覺對方的眼眸中閃過兩點紅光,語氣也極有誘惑力,心中一個陰暗的念頭猛然涌出:
是啊,反正我自己怕是也跑不掉了,為什么不拉她一起?
想著,他有些渾渾噩噩地點點頭,用沒什么力氣的手臂勉強拿起手機,打開聊天軟件,思索片刻,開始打字。
武城大學。
武道社辦公室內。
剛結束訓練的蔣怡山推門走入空無一人的房間,神情有些陰郁,就在昨晚,他收到了太和的信函。
內容很模糊。
只說要她注意下圈子內,是否有特殊情況發生,倘若有,第一時間報告。
至于具體是怎么個特殊法,也沒說清楚。
也不怪林拓。
相比于三號世界的修行宗派,四號的月族王庭,蔣、李二人能調集的資源還是太少,只能接觸到武者圈子。
所以,林拓也沒法要求他們做什么調查。
之所以通知兩人,主要是基于一個邏輯,即,倘若帝國人踏入地球,必然會展開調查。
而對方大概率是沒法直接鎖定衍化沙盤位置的,否則不至于毫無動靜。
倘若要調查,那么武者,以及陽城肯定繞不過去。
而對蔣怡山來說,太和的這道命令著實令她寢食難安,連帶的,今日的訓練也不在狀態,縮短了許多。
“呼。”吐了口氣,蔣怡山剛坐下沒一會,突然,手機彈出來了一條信息,拿起來掃了眼,她露出訝異的神情。
消息竟是沈西寧發來的。
兩個字:
“在嗎。”
他找我做什么?
懷著疑惑,蔣怡山打字做了個回應,幾秒后,對方道明來意,說是來了武城,想要和她的武道社做個切磋,邀她出來見面。
類似的事近期并不少見。
尤其是對于各地武者中的“強者”,因為進步快,周圍找不到合適的切磋對象,所以趕赴各地,尋找其他武者也不是沒有。
可問題在于…
“沈西寧?找我?”蔣怡山瞬間警惕,察覺到了其中的異常,因為上次太平洋搶風頭的事,兩人有些不對付。
彼此關系冷淡。
沈西寧怎么可能來找自己?
再聯想到昨夜太和發來的信函,她眼睛微瞇,打字道:“你在哪?我現在過去接你。”
“就在你們學校正門,一輛黑色的轎車。”
“好,你稍等,我收拾下就過去。”發送消息,蔣怡山嘴角冷笑,當即閉目,勾勒傳訊道紋。
呼喚太和。
幾秒鐘后,她順利被拉入了太和仙門,看到了表情空前嚴肅的林拓:
“你發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