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已經徹底成了男子模樣的比丘尼看著女童,露出詫異之色,眼中慈悲之色染上些許悲苦的情緒,道:“敢問是哪位寒冰道的前輩,這般不愛護門下弟子。我觀這女童也算得上是制止決定,您如此糟蹋,實在是讓人心痛啊!”
“心痛?”
女童抬起頭看著比丘尼,嗤笑道:“我要是你,不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而是選擇馬上離開。”
比丘尼嘴角含笑,柔和的氣質就像是看待不聽話孩童的年輕父親,或者是隨和的男性長輩。
“我雖無大神通,卻也修成了幾門佛門秘法,自認為有些自保能力。反倒是前輩,何苦為難一位孩童?您的力量,哪怕只是降臨,于她而言,也是一場災難。”
“小家伙,自認為只是你以為,你真的認為自身能夠和我抗衡?還有,別在我面前使用類似天人妙相的法。論妙相,你玩不過我的!”
借著女童身軀,同對方交流的通天,眼中浮現出淡淡的靈光,本就光潔可愛的面容突然變得神圣莊嚴起來,好似人間的孩童,化作了廟宇中的佛像。
直面玉宸的比丘尼雙目瞪圓,似乎想要看到更多的東西,她的身邊佛光涌動,無數愿力好似浪花一般翻滾,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變化。
鑲嵌七寶的蓮花炸裂,化作一朵朵車輪大小的蓮花,鋪滿地繆按,各色珠寶串成的念珠飛散落下,化作一尊尊比丘、比丘尼、羅漢、金剛、護法,圍繞著一尊虛幻的菩薩法相。
一時之間,梵音陣陣,神秘浩瀚的的咒語,震動虛空,但諸多比丘、比丘尼、羅漢、金剛、護法身下卻依舊緩慢浮現出一道道陰影。
陰影扭曲,上下翻滾,根據深淺變化,薄厚不同,衍生出類似于鼠、鹿、貂等哺乳類動物形象,也有塘鱧、鯰魚、章魚等水生動物形象,還有鷹、鷺、鵝、隼等鳥類…
剛開始的時候,這些陰影的形象,還能看出原型。
但慢慢的陰影回想重疊,加上影子本就不容易分別,舞動的陰影更是扭曲恐怖,好像無數生靈縫合在一起似的。影子和影子之間,也是出拉絲或者縫合的痕跡。
‘以佛性為核心,一邊通過愿力約束自身概念,一邊又是通過平日積德行善,救濟眾生的善緣,將自己身上的力量,分攤到一個個靈性低下的生靈身上。看來佛門中人,果然擅長集眾之法啊!’
‘只是這等手法,雖然穩定,可一旦反噬,下場比一般的修士還要慘。不但要面對自身修持的佛性追逐,還要被愿力切割,因緣撕扯。最好的結局也是一化為三。’
通天思索的時候,比丘尼的眼中涌出一點點金色的佛性火星,初始不過些許光點,而后迅速擴張。映的她雙眼宛如兩個燈泡。而后,光輝從她的鼻孔、嘴巴內涌出,好似她體內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一樣。
接著,比丘尼的身體也是像蠟在高溫下,開始融化,五官軟踏,皮膚松弛,其上浮現出一張張奇特的陰影人面,張嘴不斷祈求著什么。
最后,比丘尼腳下的陰影,已經同諸多蓮臺下的影子重疊,混成一團。
至于諸多蓮花之上的比丘、比丘尼、羅漢、金剛更是各個變了一副模樣,身上長出各類動物的肢體,好似一個個披著瓔珞袈裟,縫合而成的怪物。
唯有中央的菩薩變化不大,只是其上氣息越發神圣,能夠作為辨別依據的法器和衣著正在消失,向著純粹的菩薩概念轉化。
看到這一幕的坤道直接戳瞎自己的雙眼,鮮血流淌而出,她按照記憶,想要抱起女童,離開此地。
借著女童身體的通天,屈指一彈,一點清氣落在坤道眉心,斬去她心中多余的信息,看著那比丘尼,念道:“南無寒光寂靜佛!”
“南無寒光寂靜佛!”
望著女童的比丘尼本能的跟著口誦佛號,剎那間,她體內的光輝暗淡下來,褪下的皮膚開始恢復,并且呈現出晶瑩的質地,好似冰雪一般,身邊佛光也從原本的神圣璀璨,轉化為寒冷寂靜。
光輝籠罩之處,陰影消散,異象潰敗,眾生心神歸于寂靜之中。
而后通天莫名的感知到些許靈性匯聚到他的身上,冥冥之中,也是有一尊南無寒光寂靜佛的概念出現在他的身上。不過這南無寒光寂靜佛的位格雖然源自于通天的承認,但力量更多的卻是眼前比丘尼的奉獻。
甚至,那寒光寂靜佛的佛性,就是這比丘自身凝聚的佛性。
‘果然如此,此方宇宙很多祭祀的對象,恐怕都是這么來的。或是凡人無意間念叨的名字,同某種概念相合,而后大量個體信仰,一點點凝聚成型,直到能夠讓高靈性的個體感知;或者是高位個存在的認可,而后被某些高靈性的個體感知,一點點填充。’
‘甚至,這方宇宙的修行之法,也是這種流程。一切修行之人,說白了就是用自身的靈性去貼合某些高位的個體,然后借助高位存在,穩定自身位格,擴張道理,提升自身力量。最后,或是建立聯系,或是斬斷聯系,進而得到長生。’
通天目光上移,透過宙光看到了一種可能。
未來,這比丘尼建立宗門,傳播信仰,隨著一代代人的信奉。以及信奉之人,同其他類似,或相關的概念爭斗,讓寒光寂靜佛這個通天隨口說出的佛陀,越來越強。逐漸成為此方宇宙,一尊真實存在的佛陀,或者隱秘存在。
而眼前的這位比丘尼,則是成為寒光寂靜佛在人間的化身,借助兩者之間的聯系,長生不死。
當然,這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
此時,這比丘尼穩定自身理智之后,對著通天依附的女童躬身道:“見過南無寒光寂靜佛。”
邊上的坤道聞言,也是明悟了現在的情況,目光一寒,冷聲道:“此乃我派供奉真君,延康道隱玉宸度人真君!”
“南無寒光寂靜佛!”比丘尼雙手合十,未曾答話。
若是通天只是無意識的概念,比丘尼必然同坤道爭論,直言寒光寂靜、延康道隱、玉宸度人乃是一體,延康道隱玉宸度人真君便是寒光寂靜佛。
再以此為根基,同坤道爭論八百回合。
可根據先前表現,此時依附在女童身上的通天,必然是某些已經修行到極其高深境界的存在。
故而,這比丘尼根本不敢開口,只是默默念叨寒光寂靜佛的名號,穩定自身狀態,同時也是借著通天此刻降臨于此的情況,陷入一種“近道”的狀態。
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概念正在緩慢提升的通天,并沒有拒絕比丘尼的供奉。
或者說,他需要這種變化,方便自身感知此方宇宙的靈性變化。
因此,對于坤道和比丘尼的想法,通天絲毫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便從這女童身上脫離。
坤道在通天離開的瞬間,立刻卷起女童,化作流光消失。
比丘尼雖然有所察覺,但剛剛幾次變化,讓她的精神有些不穩定,出手慢了半拍,沒能攔下坤道。
她再次頌念佛號,架著佛光向著來處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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