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山高路遠
興勢之戰，在趙云的全力死守之下，漢軍終于迎來了巨大的勝利。
此戰，先后斬殺魏國大將張郃、王雙，重創魏軍的關中主力，斬俘三萬八千，魏軍的主力可謂是全軍崩盤，以后不管是打隴右還是進攻漢中都絕對沒有任何機會，注定魏軍以后只能防守。
趙云部在這次戰斗中也付出了慘烈的傷亡，一萬大軍損傷超過八成，剩下的更是人人帶傷，沙摩柯渾身上下傷如雕花，陽群胸口被狠狠一矛刺中，估計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復活動能力。
付出了這么大的損傷居然沒有一哄而散，足見趙云的治軍極其嚴格（當然也有因為山路不好逃的原因），
這巨大的犧牲讓漢魏兩國的攻守發生了徹底的轉變，昭示著魏國從今之后徹底喪失進攻能力，而大漢將全面轉入反擊作戰。
曹魏的大將軍曹真也能預感到這未來的場面，他不愿意接受屈辱的戰敗的事實，選擇留下殿后，并邀請黃忠跟他進行最后的比試。
挑戰一個七十高齡的長者，就算贏了也沒什么光彩。
可除了黃忠和身負重傷的趙云，現在的漢軍陣中還真沒有誰敢說單打獨斗能穩穩壓過曹真一頭。
而黃忠也欣然接受了曹真的邀請，兩人各自持刀，拿出平生本事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斗。
最終，曹真終究是一時不察，被黃忠一刀砍中，登時血流如注。
身負重傷的魏國大將軍最后看了一眼在山道上爭先恐后拼命撤退的魏軍眾將，橫過長刀，在自己脖子上輕輕一抹，帶著滿腔不忿和遺憾緩緩倒下。
那些在他身邊不愿離開的魏軍士兵也紛紛拔刀自刎，居然沒有一個稍稍猶豫投降，這些世族和良家子出身，不用受士家制奴役的兵士在這次作戰中遭受毀滅性打擊，保衛曹魏江山的力量又被大幅削弱，
黃忠收刀肅立，向這個強大的對手默哀，又把目光緩緩投向了興勢山上。
太子的神兵，好生厲害。
在遠處聽見這驚天動地的雷聲時黃忠還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隆隆的巨響不停，鄧銅和丁立都說這一定是太子等待的那件神兵，黃忠才如夢初醒，抓緊率軍進攻。
身經百戰的黃忠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武器，
如果這東西是昊天上次賜下的還好解釋，可聽說這東西居然是益州那些人按照天書的指導慢慢造出來的。
這還了得，這玩意登上戰場，還有什么城池能阻擋他的威力，
到時候戰斗也將完全改變。
要是這火炮以后越來越多，是不是就沒有我們這些武將陷陣殺敵的機會了。
剛剛逼死曹真的黃忠一時有些迷茫，
倒是趙云哈哈大笑，他非常理解黃忠的想法，順手拍了拍這位老將的肩膀，微笑道：
“老將軍再立新功，此番威震天下，為何悶悶不樂。
走，隨我去見太子吧”
劉禪和馬良聽見隆隆的炮聲，這才在韓龍的護衛下抓緊朝山前跑來。
見魏軍全軍崩潰，連曹真都自刎而死，劉禪難以克制胸中的激動，放聲吶喊道：
“做得好，做的好，大漢萬勝，大漢萬勝！”
鄧銅和丁立等人紛紛鼓噪吶喊，而沒有力氣歡呼的趙云軍士兵也互相攙扶著咧嘴大笑，高舉著手上的兵器，為這次足以載入史冊的大勝而歡欣鼓舞。
后世說起大漢和曹魏形勢的轉折之戰，一定會記起這場光榮的戰斗，特別是這個文明第一次將火炮這種武器運用在戰場，更有劃時代的意義。
火炮的數量還是太少，火炮的威力還是不足…
以后我們要造更多、更強大的火炮，再也不會有人仗著馬快刀利欺負我們的百姓了。
胡濟見劉禪抵達，也一五一十地向劉禪交代了魏延率軍爬山繞后堵截魏軍歸途的消息，
聽說魏延居然帶人爬山繞到魏軍身后，眾人紛紛佩服魏延的勇氣和毅力，同時也為他捏了把汗。
倒是劉禪聽說魏延居然如歷史上的費祎一樣想出繞道三嶺截擊敵人的辦法，頓時心中大喜。
怪不得一直都沒有看到文長。
雖然魏延非常喜歡冒險，之前的子午谷奇謀也多少有點繞路包抄的味道，
可不顧正面友軍，如此大規模行險的戰法，怎么有點似曾相識的味道…
“呃，我隨便問一句啊，此計阿喬沒有參與吧？”劉禪頗有些擔憂地問。
胡濟的臉上的表情由懵圈到驚訝再到敬佩，由衷的贊嘆道：
“都說諸葛將軍是最了解太子的人，臣從前還不肯相信，今日一見，方知太子神鬼莫測之謀劃！”
劉禪：？？？？
馬良之前聽說胡濟是荊州人，頓時覺得這個年輕人哪里看著都順眼，他呵呵一笑，高深莫測地道：
“太子用兵豈是汝等可以揣測，汝日后要好生體察太子言行，方能成大事。”
胡濟虛心地點頭，認真地道：
“末將一直想學習‘科學’大道，以后還要…”
“等等，這個以后再說，快告訴我阿喬到底又腦補出什么東西了？”
胡濟一臉佩服的說了諸葛喬的謀劃。
聽說虞翻在危難關頭指望的人居然是諸葛喬，劉禪差點一口老血直接噴在胡濟臉上。
之前他放心從隴右撤退，就是因為隴右文有虞翻，武有魏延，在配上姜維、句扶、王平、馬謖等人，足夠解決這個年代一切的軍政問題，不管敵人是強攻漢中還是進攻隴右，有這幾個人聯手都足夠應付。
當時為了防止諸葛喬腦補過度再給自己整活，劉禪還特意把他高升去隴西郡當太守協助馬超作戰，怎么遇到這種事虞翻又非得把他拉回來了。
最奇怪的是，歷史上狂傲不羈的魏延居然會認真聽從諸葛喬的調遣，還會模仿諸葛喬的戰法，這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也能明白，雖然劉禪知道諸葛喬那全套操作都是自己腦補，但論戰績卻是有目共睹。
諸葛喬可是有攻破敵后，一人幾乎堵住東吳舉國大軍的成績，后來他和阿會北掃平牂牁大姓，也展現了他的果決和心狠手辣。
畢竟是丞相的養子，學習能力還是毋庸置疑，跟隨馬超作戰的時候肯定也讓他學到了不少東西…
“馬將軍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之前馬良來漢中的時候劉禪就托他打聽馬超的身體狀況，而馬超也很快回信，表示自己的身體好的很，之前說馬超身體出了問題的傳言是馬超故意放風出來讓張既放松警惕。
他一切如常，照樣能騎馬廝殺，倒是諸葛喬摔傷了膝蓋，以后可能不良于行，這倒是讓馬超頗為愧疚。
聽說馬超的身體沒事，劉禪稍稍松了口氣。
馬超現在居然會用計了，這倒是一個重大突破。
希望不是在故意安慰我吧。
諸葛喬膝蓋受了重傷，居然還堅持出兵，就憑這份毅力，也已經算得上了不起了。
若是曹真不死，帶著關中的魏軍逃回去，那諸葛喬還真是挺危險的。
但現在曹真自盡，對爬山有巨大執念的魏延已經提前在三嶺設伏，現在這支關中魏軍還真是陷入了重圍之中。
這么說突擊關中的諸葛喬…
“快，取地圖來，”劉禪興奮地道，
“阿喬這是要立下大功勞了！”
相比魏軍苦戰興勢山的慘烈和辛苦，吳質現在真是非常愜意。
他和戴陵一路游山玩水，飽覽秦嶺的大好風光，順手殲滅一些危害百姓的野生動物下肚，這幾天反而胖了幾斤。
啊，好爽啊。
寄情山水，心中的苦悶全消，吳質的心情也終于好了幾分，和戴陵一起在山中放肆高歌，晚上在微冷的山風中點起篝火吃燒烤——
要不是這鬼地方經常好遠找不到水，吳質甚至還想多玩幾天。
“這山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有這么長的路沒有水？
有山有水才能稱得上一方仙境啊！”吳質感慨道。
戴陵在心里呵呵一笑，心道吳質怪不得深得曹丕喜愛，明明沒什么太高的文化，卻充滿了文人的浪漫主義色彩。
曹真一開始就不愿走儻駱道這條最后開通、一路少水、道路艱險的破路，可曹叡和吳質一合計，幾條路里選一條最短，就給曹真選了儻駱道，讓魏軍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而且現在關于吳質的種種段子甚囂塵上，
以吳質的人緣，滿朝文武肯定都巴不得他死，到時候隨便落實一下，真把甄太后的死扣在吳質的腦袋上，吳質那日子一定相當精彩了。
不過現在吳質還是上官，戴陵在他面前說話的時候還是保持著小心翼翼。
“是啊，說起來此番作戰還是張郃無能，
若非他半夜中伏被趙云所殺，我軍前部也不會如此艱難，說不定早就攻破興勢山，橫掃整個漢中了。”
“嗯，也是。”
吳質這一路都在琢磨甩鍋給誰。
甩給曹真是肯定不行，他也沒這個膽子，
既然戴陵主動提議甩給張郃，他也欣然接受。
“哼，張郃素來狂傲粗鄙，不通戰事，
此番累得我軍不利，雖然死了，我也要在天子面前好好告他一狀。”
“吳將軍所言極是，若是以吳將軍為前部，定斬趙云狗頭！”
吳質聽不出戴陵是在陰陽他，反倒歡欣鼓舞的哼了一聲：
“不錯，蜀軍偷營已經失了先機，我若是張郃，肯定不會貿然一舉掩殺出去，倒是張郃平日自稱蠻力了得，也…嘿，也就這樣。
若是我遇上趙云，定能一刀斬了那老兒狗頭！”
戴陵終于忍不住，直接當著吳質的面干嘔了出來。
這也太惡心了，怪不得曹真和朱鑠想砍死這貨。
（歷史上吳質飛揚跋扈，放蕩不羈，怙威肆行，曾經在自家的酒席上讓伶人唱曲戲弄曹真，曹真跟吳質吵了起來，然后…吳質拔劍指著出身虎豹騎力大無窮的曹真大罵，朱鑠來勸架，也被吳質罵到破防，后來越想越氣拔出劍怒斬在地上，把一起喝酒的曹洪都嚇傻了）
不是你被黃忠追地殺自己人跑路的時候了？
你等著，再遇上餓狼我才不管你，我看看以你吳質的本事能對付多少畜生！
吳質雖然敢跟曹真單挑，可這會兒也覺得自己吹牛有點過分，索性打了個哈哈掩飾自己的尷尬，朗聲道：
“關張趙馬黃勇武，我還真不一定敵得過，不過除了這五人，蜀軍之中，我可一個不懼！”
話音剛落，谷中立刻傳來一陣陰測測的笑聲。
“好膽量，好膽量，
我喜歡，敢問足下高姓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