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
陳聞和姜秋以進進出出拎了好幾趟東西,把各種年貨往陳聞車上塞。
“東西怎么分都發你手機上了啊。”陸芳梅站在車旁,朝坐上副駕駛的姜秋以說道,“別弄混了,你二舅不喝紅酒。”
“知道啦”姜秋以朝老媽揮揮手,“我們出發了。”
“路上小心,這邊小路不好走,小陳開車慢慢來,就跑四家,時間肯定夠的。”
“嗯,陸姨晚上見。”
短暫道別后,陳聞就駕車和姜秋以駛出了后院,按照她的指示,朝附近的親戚家趕去。
一般來說,各家每年都會在除夕前后辦桌酒,請關系親近的親戚吃頓飯,交流交流感情。
如果上門去吃飯拜訪的話,陸芳梅都會提前備好年貨,到時候一同送上門。
不過既然陳聞來了,總不可能讓他一過完年就一直待在這邊陪姜秋以。
于是陸芳梅干脆讓他倆提前把還沒送出去的年貨送送掉,好讓姜秋以到親戚那邊露個臉,禮數到了,之后就算不去吃飯也無所謂了。
看兩人中午吃飯那個膩歪樣兒,陸芳梅就知道,這女兒是留不住了。
還不如讓她過年到陳聞那邊,也好先和那邊的長輩混混熟。
“今天你再這兒住一晚,然后明天我跟你回去”姜秋以把安全帶系上,開心的抖抖腿腳,身子搖搖晃晃的跟著小嘴里哼出來的曲子一起律動。
“沒關系嗎?”
“我媽都同意了的,不然也不會讓我們來送年貨呀。”
“要不我在這邊多住幾天?”
“沒關系啦,一天就夠了。”姜秋以搖搖頭,認真提醒道,“你別忘了你的跑步機,我還等著拍魔鬼舅媽第四期呢。”
陳聞無語,沒想到她還一直惦記這個。
姜秋以二舅家離得不遠,也就幾百米,但鄉間的小路崎嶇,開了七八分鐘才到二舅家門口。
兩個人一下車,二樓小陽臺還在上高中的表妹就看到了,連忙朝下面揮手:“表姐表姐!”
說完,就一溜煙跑下了樓,跑到大門口。
兩姐妹難得見一面,立馬抱在一起,陳聞就拎著年貨跟在旁邊。
表妹抱著姜秋以的手臂,大眼睛一直往陳聞身上瞟,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往哪兒看呢?這是我男朋友。”姜秋以按住她腦門,“你沒戲啦,還是好好學習吧。”
“姐夫好帥!”
陳聞把準備好的紅包拿出來,遞到表妹手里。
“謝謝姐夫!”表妹歡天喜地的接過紅包,開心的溜回屋里了。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我怎么不知道?”姜秋以瞪大眼睛,伸手往他羽絨服的內襯一摸,竟然還有好幾個。
“來的時候以防萬一,就帶了幾個。”
“我怎么沒有?我也要我也要!”
“你又不是小孩子。”
“我可以是!”
“不,你不是。”
無情拒絕了姜秋以的討要,兩人走進了二舅家。
把年貨送到后,姜秋以拉著陳聞在二樓的沙發上坐下,給二舅一家子介紹陳聞的身份,羞答答的和舅媽聊了一陣,便告辭前往下一家。
“我這次跑步機整蠱完之后,你還要繼續嗎?”陳聞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畢竟這次小外甥專用跑步機只是他臨時突發奇想,并不在兩人的魔鬼舅媽系列計劃上。
陳聞也不知道姜秋以還有沒有別的好點子。
“我還沒想到呢,等跟你回去之后再想吧。”姜秋以放倒了背椅,舒舒服服的躺著,把鞋子脫掉露出白色的襪子,“說不定等見到丁澤宇我就來靈感了。”
“送寒假作業?”
“太老套啦。”
“說起來,我昨天還跟他打賭玩。”說到寒假作業,陳聞就想起來昨晚和丁澤宇的擦炮比賽,便和姜秋以提了一嘴,“他現在欠我一個寒假的晨跑,不過我今天到你這邊,他大概高興死了。”
“哈哈,那你的跑步機不就正好了嘛。”姜秋以摸著小肚子笑起來,“他要是賴賬,你就把他手機放跑步機的籠子里,完美”
聊著天,兩人就來到下一家,送年貨,閑聊,給小孩子發紅包,然后告辭離開。
“現在我親戚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了哦,你要是始亂終棄的話,我肯定不會饒過你的。”從親戚家里出來,姜秋以兇兇的說道。
陳聞捏捏她的小臉,啄了一口,沒有多說。
等兩個人把四家親戚都逛完之后,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回到姜秋以爺爺奶奶家里,陳聞陪姜爺爺和姜叔坐了會兒,吃過晚飯后,就被姜秋以拉回了臥室。
“你以前好像都沒怎么來過我老家這邊吧?”姜秋以轉了半圈半躺到床上,兩手攤開,“這里的臥室是不是都沒來過?”
“今天是第一次。”
以前小時候,更多的還是姜秋以去找陳聞,哪怕是陳聞來這邊找她,也最多在客廳里,還真沒進來過她這里的臥室看看。
相比杭城市里的那間臥室,這邊明顯要小了不少,床和兩人在滬市的那張差不多大,得肩靠肩才能睡得下兩個人。
“我的好多第一次都給你了”姜秋以伸出雙腿,把陳聞捆住。
陳聞順勢壓下來,湊到她耳邊親了一口,“我也是。”
膩歪了一會兒,兩個人躺在床上,姜秋以拿過手機,給丁澤宇打了個微信視頻過去。
“舅媽?”丁澤宇這會兒剛要寫作業,手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家有種在哪兒呢?小宇你讓我看看它。”
“哦,舅舅在你旁邊?”丁澤宇朝房間外走去。
“記得晨跑。”陳聞的聲音傳過去。
“知、知道啦!”丁澤宇心虛的喊了一聲,開了門來到三樓的小客廳里,有種就趴在沙發扶手上小憩。
陳雅正半蹲在沙發邊,一只小手輕輕的撫摸在有種的后背上,小心翼翼又睜大眼睛,小嘴微張,就像是在摸上等的綢緞似的。
有種此刻完全不像是在被姜秋以摸一樣一被摸就跳走,反而很安靜的趴在那里,任由陳雅的小手摸來摸去,眼睛瞇成一條線,時不時打個哈欠。
陳聞的嫂子抱著快滿一歲的小侄女坐在沙發上,小侄女便一直伸著手臂,想要摸貓咪。
“可以摸,但是要輕輕的,知道嗎?”嫂子輕聲說著,把她抱到沙發扶手旁邊,“要輕輕的,不然小貓咪會痛的哦,痛了就不給你摸了。”
小侄女眨巴著大大的眼睛,一伸手就把小小的手掌按在了有種的腦門上。
有種感覺腦袋微微一沉,看見是小侄女,便立馬一動也不動了,就這么讓她按著摸著,乖巧安靜的不像是姜秋以認識的那個有種。
“這是有種?”
“不然呢?舅媽你傻了吧?自己貓都不認識了?”丁澤宇走到邊上,也薅了兩把過過手癮。
在三個小孩面前,有種一點反抗都沒有,看的姜秋以眼都綠了。
“為什么我摸就不行啊?”姜秋以氣惱的想要咬一口陳聞,但還開著視頻,只能偷偷伸手在陳聞身上亂捏。
“因為你不是小孩。”陳聞說道,順帶補充了一句,“所以也沒有紅包。”
“哼!”姜秋以氣鼓鼓的扭頭,繼而又轉回來看向有種,朝它揮揮手,“有種有種看這里有沒有想我啊?”
有種瞥了眼丁澤宇手里的手機,喵嗚叫喚一聲,就從沙發扶手上站了起來,身子一扭,把屁股對準姜秋以之后,便又趴了下去。
“…”姜秋以怒火攻心,就要一把把視頻關了,結果被陳聞搶了過去。
“小宇你記得去我房間,給它倒點水,然后貓糧也倒一點。”陳聞叮囑了兩句,“我今天不回來住的,你晚上記得把它送回我屋里,把門窗都關上。”
“舅舅來點好處唄?”
“你可以少晨跑三天。”
家里兩個教授都無趣的很,姜秋以這邊年后都沒什么娛樂活動。
在屋里待久了,姜秋以干脆拉著陳聞到了后院,把昨天懶得玩的煙花棒拿出來玩。
順帶拍了點好看的照片和視頻。
這年頭年味越來越少,姜秋以這也算是把昨天跨年的煙花補上了。
“明年,我想和你一起跨年。”手里的煙花熄滅了,姜秋以撲進陳聞懷里,摟著他的脖頸仰起小臉說道,“不止明年,還有以后每一年每一年!”
“我可還沒求婚。”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賴上你了!”姜秋以跳起來,兩條腿就纏住了他的腰,整個人像是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雙臂緊緊摟住他,“你逃不掉了!我家親戚都認識你的!”
“你家親戚認識我又沒關系。”
“那我明天跟著去你家,讓你家親戚也都認識我!”姜秋以一口咬在他耳垂上,“你就是我的了。”
耳朵被濕熱的氣息闖入,陳聞差點沒站穩,抱著她的小屁股才沒讓她摔下來。
兩個人在后院的夜空下抱了好久,親了又親,說了數不清的情話,一直到身后二樓陽臺傳來關窗戶的聲音,姜秋以才刷的一下從他懷里跳下來,紅著小臉朝上面瞅瞅。
“剛才…不會有人在偷看吧?”
“可能只是關個窗…”
兩人一臉心虛的回到臥室里,洗完澡后,十點鐘準時上床睡覺。
先睡覺,再睡覺。
“…到那邊注意禮貌,別耍小性子,你爸初七就要回學校,我跟他一起,你到時候跟著陳聞回去就行。”
一大早的,姜秋以難得六點鐘早起,坐在桌邊和陳聞一起吃早飯,陸芳梅就在旁邊一個勁的嘮叨。
吃好飯后,兩人和爺爺奶奶道別,拿上陸芳梅給準備好的年貨和姜秋以的行李,便上車離開了姜秋以的老家。
“你家里人知道我要過去嗎?”出發了,姜秋以才想起來這個問題,小心翼翼問道。
“…應該不知道。”陳聞只說了自己會在這邊住一晚,確實沒說姜秋以會跟著他回去。
“那是不是得提前說一聲?”
“不用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好吧…哦對了!”姜秋以突然反應過來,“你路上看到店鋪和銀行記得停一下,我買點紅包,小宇小雅他們都得送紅包才行。”
“嗯。”陳聞點頭,“給小宇的要做點手腳嗎?加個試卷什么的?”
“唔…”姜秋以有那么點小心動,“算了算了,新年紅包還是饒他一次吧。”
說得好像是大發慈悲一樣。
兩個人路上花了點時間買紅包和取現金,四十多分鐘,到七點多的時候才回到陳聞老家。
這會兒就爺爺陳松起了床,出門溜達去了。
陳聞把年貨拎上樓放在客廳茶幾上,就和姜秋以帶著行李回到三樓臥室。
一打開門,正趴在窗臺上的有種便喵嗚喵嗚叫喚著,朝兩人竄過來。
姜秋以心情激動,好幾天沒見著有種,心里想的不得了,連忙半蹲下來想抱抱它。
結果就見有種一個靈活的走位,躲開了姜秋以的賊手,刷的一下跑到陳聞腳邊,兩只可愛的前爪扒拉著他的褲腳,喵嗚就叫著要抱抱。
“有種!”姜秋以看著這一幕咬牙切齒,見它被陳聞雙手抱起來,趁機伸手摸了幾把,“就這么不待見我?啊?我就摸,就摸,你能怎么著?”
“喵嗚!”有種啊嗚一口咬在姜秋以手指上。
“還敢咬我呢?”姜秋以氣呼呼的,戳戳它的小腦門。
陳聞把有種扔到床上,找出鏟子,先給它鏟了鏟屎,然后摸出來一根貓條,遞給姜秋以讓她喂。
也只有在這時候,有種才高興蹲在姜秋以旁邊,舔著粉紅色的小舌頭,把零食卷進肚子。
“吃吧吃吧,把你養得肥肥的,看你以后還怎么跑。”姜秋以嘴上說的兇巴巴,手上還是很細心,每次擠一點點出來,免得沾到它臉上。
隔了四五天終于再次見到有種,姜秋以在陳聞的臥室里陪它玩兒了一上午,等中午吃飯的時候,才跟著陳聞下樓來。
“秋秋過來了?”
老爺子陳松坐在飯桌首座上,看到姜秋以后眼睛一亮,指了指客廳那頭的麻將桌,“下午來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