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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啞門穴與中風尸厥,這是被人害的

  床頭上寫著病人的姓名,安文,32歲。

  當然,這個年齡應該是安文剛住進ICU時,登記的年齡。

  李權看向連接著病人身體的心電監護儀,目前來說,病人的心率、心電圖、脈搏、血壓、呼吸、血氧飽和度、體溫,各項指標都趨于一個較為穩定的正常值。

  “為什么不給病人連接腦電監護儀呢?”李權有些好奇的問道。

  ICU病房內有著各種各樣的生命監護設備,以及治療設備。

  心電監護儀與腦電監護儀是兩款最常用的監護儀器。

  特別是心電監護儀,幾乎可以監測病人所有最基本的生命體征。

  安妮醫生的弟弟一直處于昏迷不醒狀態,如果站在醫學的角度,那是有必要用到腦電監護儀,對病人的腦電波進行實時監測的。

  “呵!我的收入并不是特別高,然后我弟弟的前妻幾乎奪走了家中全部的財產。為了保住我弟弟的命,這幾年一直讓他住在ICU,以防發生意外。

  你也知道,住在這里面的花費非常大。

  為了維持下去,我甚至連家里的房子都賣了。

  腦電監護儀用與不用,都不會影響我弟弟的生命安全。為了省錢,我就要求醫院不給我弟弟用這些監護設備。”

  安妮醫生滿臉苦澀。

  長期住在ICU里面治療,這個花費必定極為驚人。

  有很多危重病人,甚至是極危重癥病人,如果舍得花錢的話,以現代先進的醫學技術,完全有能力保住他們的生命。

  因為家里經濟條件有限,負擔不起,家人只能忍痛放棄這種燒錢的治療方式。

  其實站在普通家庭的角度考慮,也能理解那些病人的家人做出的選擇。

  有些極危重癥病人本來就已經年紀一大把,活到了壽終正寢的年紀。家里的條件又不是特別好。如果選擇住進ICU病房,就算可以延續一兩年生命,那又如何?

  病人一直飽受病痛的折磨,想死都死不了。

  然后家中的存款全部被用光,兒女甚至還有可能欠一屁股債。

  與其這樣,還不如放棄治療。

  安妮醫生為了救弟弟,自己改行當了心理醫生不說,甚至連家里的房子都賣掉了,用來給弟弟治病。

  這種姐弟深情,著實讓人感動。

  “李院長,如果你只是給病人劃破頭皮表層的話,直接在這里就可以了。我立刻叫人給你準備手術刀、止血棉、縫合針、鉗等工具。”

  旁邊的霍金教授是個實干派。

  見得李權有了新發現,倒也沒有多問,直接全力支持。

  僅僅只是劃破頭皮的話,屬于微創小手術,這個手術風險極低,要求也不高。

  “霍教授,我建議把病人轉運到手術室。如果劃開表層頭皮后,看到的情況與我的診斷以及猜測大致相同,也方便進一步手術治療。”

  李權其實已經大致診斷出了病人的病因。

  只是現在隔著一層皮,霧里看花,看不真切。

  醫學是一門嚴謹的學科,在沒有明確之前,他不好下定論。

  “安醫生,把病人轉運到手術室,我倒是可以立刻安排。不過這肯定會產生一定費用,然后手術治療是有風險的,你同意嗎?”

  霍金教授看向安妮醫生。

  越是地位高的醫生或者大佬,內心越容易善良。

  因為人到無求品自高。

  只有解決了自己的生存需求,才有心情去憐憫那些需要幫助,值得同情的人。

  安妮醫生對弟弟的關愛,足以讓無數人為之動容。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會盡量去幫幫她。

  “我同意!”

  安妮醫生沒有過多考慮,重重點頭。

  她也說不上來,盡管與李權接觸的時間極短,但是李權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特殊潛質,讓她感到很不一般。

  隱隱期盼著,李權能帶給她的弟弟帶來奇跡。

  “行,我立刻安排手術室,然后轉運。”

  霍金教授在腦科室的權力與地位應該很高。

  因為臨時安排手術室,他居然一個人就能拍板決定。

  像京城第一醫院這種特級三甲醫院,手術室、床位應該都很緊張。

  想要臨時征用一間手術室,需要多方調度才行。

  因為有著一臺臺手術,都是排隊安排好了手術時間的。

  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安排到位,并且把安妮醫生的弟弟轉運到了手術室。

  像這種昏迷不醒的病人,轉運相當麻煩。

  好在這里的醫護人員都非常專業,整個轉運過程銜接得非常順利。

  進了手術室以后,李權發現霍金教授把麻醉師都給調來了。

  切開頭部表皮,只需做一個很小的局麻即可。

  這種一般不需要勞駕麻醉醫生,李權或者主刀的醫生,自己就能輕松完成。

  “既然有著專業的麻醉師到場,稍后的麻醉工作就交給您了!”李權對這名三十歲左右的麻醉醫生非常客氣。

  “好的!”麻醉醫生只是淡然的點點頭。

  女麻醉醫生本來就比較少見。

  偏偏這位麻醉醫生長得還不賴。李權禁不住多看了兩眼。

  很多不懂醫生體系的病人及家屬,往往認為麻醉醫生只是個小角色。

  殊不知,麻醉醫生比他們想像的重要得多。

  醫院里一直有著這樣一個專業的說法,外科醫生治病,麻醉醫生保命。

  什么意思呢?

  外科醫生給病人治療,切除病灶,或者通過手術、介入,控制病灶。不讓它危害病人的生命安全。

  麻醉醫生除了給病人提供麻醉方案以外,整個手術過程都會全程監測病人的生命體征。

  隨時給病人的生命保駕護航。

  另外,麻醉醫生對病人的保護,遠遠不止手術這段時間。

  而是整個圍術期。

  包括術前對病人的病情進行判斷,依據病人的身體情況,考慮個體差異,并依此制定治療方案。

  以及在術中利用先進儀器監測病人的生命功能。麻醉科醫師必須依靠各種復雜、精密的儀器對病情作出準確的診斷,維持病人的生命。

  術后,仍然還要觀察病人的恢復情況,以便隨時做出相應的治療措施。

  所以醫院里流傳的,開刀去病,麻醉保命的說法,非常真實。

  “先給病人的這個部位備皮!”

  李權本來是想讓旁邊的護士來做的。

  因為護士是女人,她們天生要比男人做事溫柔一些。也更精細。

  備皮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交給護士或者實習醫生來做。

  備皮完畢,消毒。

  然后局麻。

  等到麻醉生效后,李權握著小號手術刀,小心翼翼的劃破那處有著骨刺的位置。

  頭皮切開后,有少量鮮血涌出。

  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根白色骨刺的尾部顯露出來。

  它的尾部很圓滑。

  只是因為骨刺非常小,比繡花針大不了多少,所以它的尾部再怎么圓潤,仍然像根尖刺。

  “這是骨質增生嗎?”

  霍金教授乃是腦科最頂尖的專家,一生為病人做過的開顱手術難以計數。不需要開顱的頭部小手術,同樣做過無數次。

  對人類頭骨的了解,怕是無人能及。

  此刻,他看到李權將病人的頭皮割開一個大約兩厘米長的口子后,露出來的一小截骨刺,完美的生長在頭骨上。

  首先想到的就是骨質增生。

  有些關節部位,出現骨質增生時,就容易長出這種類似的骨刺。

  只是頭部怎么會長出骨刺呢?

  這個位置應該屬于后頸窩上去一點點的位置。

  正好位于第一頸椎下面。

  按常理,這個位置的骨頭都是珠圓玉潤,不可能出現骨刺才對。

  “妙啊!對安醫生弟弟下毒手之人,使出的手法,簡直天衣無縫。怪不得做了各種檢查都查不出病因。”李權看著這根小小的骨刺末端,目光露出思考之色。

  “李院長,您說什么?我弟弟是被人害成這樣的?”安妮驚怒無比的問道。

  這些年,她一直以為弟弟是因為輸了賭局,所以才被氣到昏迷不醒。

  當年為了這事,她還專門報了警。

  并且與警方一起查看了當時整個賭博過程。

  首先申明一點,在那個地方賭博是合法的。

  安醫生反復查看過多次監控錄像,她的弟弟從進入賭場,一直到突然昏迷,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現在李權告訴她,安文昏迷不醒,是被人傷害所致。

  她怎能不怒?

  “霍教授、安醫生,你們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解釋。這根骨刺,粗一看,像是這塊頭骨上長出的一個骨刺點。但是你們知道這個位置是什么穴位嗎?

  這里屬于頭部重穴之一的啞門穴。

  這處穴位主治舌緩不語,音啞,頭重,頭痛,頸項強急,脊強反折,中風尸厥,癲狂,癇證,癔病,衄血,重舌,嘔吐。

  如果有人用銀針刺這個穴位,可以導致被刺之人突然昏迷。

  這個兇手的手法極為高明。

  他使用的如果是普通的金屬針,早就被人檢查出來了。偏偏使用的是人骨磨制而成的骨針,這個無論是X線,還是核磁共振,都不可能查出異常。扎進安文的頭部一段時間后,骨針與頭骨長成了一體,那就更難檢查出來。”

  李權解釋著兇手的作案手法。

  “可惡,這個兇手太可惡了!我弟弟只不過贏了他幾局,便對我弟弟下如此毒手,實在可惡至極。”安妮忍不住咬牙痛罵。

  “安醫生,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根骨刺絕不是你弟弟昏迷當天刺進腦部的。很可能已經刺進去有一段時間了。所以,那個與你弟弟賭博之人,行兇的可能較小。

  除非他與你弟弟以前就認識,并且彼此之間有仇。”

  李權這么說,自有道理。

  “李院長,您能說說理由嗎?”安妮醫生對李權的稱呼,已經用上的敬稱。

  言語,神態,皆變得極為尊敬。

  那位像冰山一樣的美女麻醉師,也是頗為驚詫的看了李權兩眼。

  這位病人她在進來做麻醉前,已經了解過。

  要知道,這位病人可是全院的多位專家會診,多個科室主任一起會診,手段用盡也沒能查出病因。

  現在卻被這位貌不驚人的年輕醫生給查出了病因。

  而且推斷出,安文是被人害成這樣的。

  “啞門穴受到攻擊后,一般會立刻出現強烈的不適癥狀,甚至昏迷。可是你剛才也說了,你弟弟進賭場后一直到昏迷這段時間的視頻你全都看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你弟弟受到攻擊。

  另外,從這根骨刺的深淺來判斷,兇手的手段極為高明。

  把骨刺扎進你弟弟的頭部后,并沒有立刻刺穿啞門穴。

  而是不深不淺,剛好刺到啞門穴的位置。

  當你弟弟被骨刺扎傷的傷口發癢,或者你弟弟生氣、驚慌時,無意識的用手摸后腦勺,甚至縮脖子,都有可能造成骨刺刺穿啞門穴,然后你弟弟當場昏迷。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行兇犯罪。”

  李權解說著其中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安妮醫生微微點頭,她開始思索,到底誰是兇手。

  “哎呀,我知道兇手是誰了,肯定是那個狐貍精。她肯定早有預謀,想要奪走我弟弟的資產,所以才精心布了這么一個局。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安妮醫生之前看著都是典雅,知性的一個成熟女人。

  此刻卻當著李權與霍金教授等人的面,罵出了臟話。

  “追兇的事情,可以先緩一緩,交給警方來破案。現在先說說救你弟弟的治療方案。比較直接的就是開顱手術,看看這根骨刺到底扎的有多深。

  現在骨刺已經與這一整塊頭骨長在一起,想要拔出來,恐怕很難辦到。

  所以,開顱手術算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

  還有一種風險低一點的方法,用我特制的藥水,讓這根骨刺與頭骨分離。出現松動,然后把它拔出來。不過我不敢保證一定有效。”

  李權給出了兩種治療方案。

  就像鐵制的螺絲,生了銹以后擰不下來。點一點潤滑油,除銹后,就能擰下來了。

  李權特制的這種藥水,可以讓原本不屬于同一塊骨頭,卻合在一起的骨頭縫隙增大。

  “李院長,我想試試你說的第二種方案。用特制的藥水試試。”安妮醫生也明白,開顱手術的風險非常大。

  費用也不低。

  能夠使用更為保守的方法,那肯定選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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