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及殺人,郭凡可謂經驗豐富,而且下起手來,絕不心慈手軟。
飛鷹幫藏于深山之中,周圍陰冷潮濕,多淤泥、沼澤,其間有不少人埋伏在其中。
而今…
一具具尸首橫隔地面,任由蟲蛇攀爬。
郭凡大步而行,不管身前何物攔截,都是一刀斬去,無人可當。
“殺!”
數個悍匪咬牙撲來,各持刀兵,倒也煞氣驚人。
奈何。
漆黑刀芒一閃而逝,幾人身軀一僵,直至郭凡踏過,頭顱才從脖頸上滾落。
鮮血,泊泊冒出。
“轟…”
高達丈許的山寨大門,瞬間四分五裂。
“人走茶涼。”
他踏著石階而行,隨手劈死幾個匪徒,掃眼四周,不禁搖了搖頭。
此地面積不小,可算是一個超大號的山寨。
以前。
這里居住的人怕是能過千,但現在,空空寂寂,已是少有人煙。
“郭凡!”
怒吼聲從前方傳來。
一個身著黑色勁裝,手持三叉戟的漢子立于高臺,正自怒目而視,。
“你殺我兄長,今日竟敢找上門來?”
“我…”
“我黑鷹跟你拼了!”
他大聲咆哮一聲,手持兵刃狂奔而來,背后還有一道白煙晃動。
“自不量力。”
郭凡搖頭,大手朝前虛按。
相隔丈許,勁力勃發。
“彭!”
血肉爆開,也露出黑鷹背后的東西。
火藥!
“轟…”
劇烈的焰火,席卷數丈之地,也炸開山石,震塌了幾棟房屋。
奈何!
渾身金光環繞的郭凡大步行來,身上絲毫無傷,就連發絲都未散亂。
“勇氣可嘉。”
行上高臺,此地僅存的活人,現今都已聚在了前面的結義堂。
雜亂的氣息,盡入感知。
“看來,請天罡殺手的,應該就是你們了。”
郭凡大步行來,目光掃視眾人,最終落在正中端坐的女子身上。
女子似乎雙腿有疾,氣息只在上半身。
“飛鷹?”
“是我!”
飛鷹面色陰沉,雙眼中的怒火猶如實質。
她雙手捧著一個黒罐,手背青筋暴起,銀牙緊咬,殺機涌動。
“可惜。”
郭凡搖頭:“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動手。”
飛鷹咬牙低吼:“快,上去殺了他,給死在他手下的弟兄們報仇!”
她語聲兇狠,奈何卻是分不清形勢。
“可…可…”
“幫主。”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僅剩下來的十幾個幫眾身軀顫抖,手里的刀劍也是晃晃悠悠。
眼中只有恐懼,毫無斗志!
“要不然,咱們逃吧?”
“一群廢物!”
飛鷹低吼,面上越發猙獰:“逃,能逃到哪里去?你們不動手,那就別怪我了!”
“不要,幫主…”
“饒命!”
一干幫眾似乎猜到什么,齊齊變色。
更有幾個靠近飛鷹的,二話不說猛撲過去,甚至咬牙持刀猛砍。
竟是要自相殘殺!
“找死!”
飛鷹雙眼一睜,也不見她如何作勢,手中的黒罐蓋子‘啵’的一聲已經彈開。
“呼…”
一股濃郁黑煙從中滾出,一個卷動,就把身旁幾人裹入其中。
黑煙席卷,場中的其他人紛紛變色,顧不得其他咆哮著朝外沖去。
但他們的速度如何比得了煙氣。
只是兩個呼吸,所有人都被黑煙裹住,內里難辨分明,只有類似猛獸吞噬血肉的聲音傳來。
“什么鬼東西?”
郭凡眉頭一皺。
眼前這東西,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但似乎并無太大的威脅。
“鬼東西?”
飛鷹陰森森的聲音從黑煙中傳出:“你說的沒錯,這就是鬼東西!”
“去!”
一聲咆哮,黑煙狂卷。
“嗡…”
郭凡周身一亮,堪然金光已是遍裹全身。
護身氣勁與那煙氣一接觸,一股至陰至寒的氣息就涌現感知。
無數千奇百怪的聲音,也自腦海炸開。
“嗚…”
“喋喋…”
聲音或凄厲、或陰冷、或悲絕,瞬間勾起人心中的諸多恐怖回憶。
眼前所見,也是一幕幕凄慘場景。
“呼…”
煙霧當開,一個生有銅鈴大眼、獠牙外凸、面色慘白的鬼頭大口張開猛撲而來。
其威勢之恐怖,好似要把他整個吞噬下去。
“裝神弄鬼!”
郭凡眉頭一皺,眼中煞氣涌現,虎煞刀陡然斬出一道漆黑刀芒。
“唰!”
“啊…”
慘叫聲響起。
滿堂的黑煙一個翻滾,飛速朝著那黒罐縮去,眨眼不見蹤影。
入眼處,遍地狼藉。
一干飛鷹幫幫眾,個個面色慘白、表情扭曲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你…”
飛鷹目露詫異,還未開口,就見一抹凌厲刀光迎頭劈了下來。
“噗!”
姣好美人,眉心當即冒出一抹血痕,眼中的生機也被刀光斬斷。
“蛇蝎美人,一樣該殺。”
郭凡收刀行來,皺眉看了下那黒罐,隨手拿起一塊桌布裹了起來。
待到謝卓功等人尋著郭凡留下的線索來到此地,已是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盟主!”
大堂之上,遍地尸首。
郭凡卻渾然無事般端坐正中,正自手拿一本書冊看的津津有味。
那書冊封面正對謝卓功,因而看的一清二楚。
御魂吞元赦神真解!
古怪的名字…
在郭凡右手側,有一黒罐。
水葫蘆大小,不知是何材質所制,上有繁復花紋,定睛一看,讓人心生煩悶乃至嘔吐之感。
“這東西叫養鬼罐。”
郭凡放下手中書冊,拿起一塊破布蓋住罐子,也讓謝卓功收回目光。
“一種類似沈微手中飛劍的東西,但可惜,同樣是食之無用、棄之可惜。”
“哦!”
謝卓功雙眼一亮,不管轉瞬就收起雜念。
“盟主,這里應該就是飛鷹幫駐地了,恭喜盟主為雁門郡除一大患。”
“嗯。”
郭凡點頭:“這里有不少好東西,你讓人收拾一下,應該還有專門藏寶的暗室。”
“另外。”
他抬頭,朝遠處一指:“那邊山林里還有一具尸首,找人抬過來。”
“是。”
謝卓功聲音一提,當即告退。
而郭凡再次把目光放在手中書冊之上,眼中精光閃爍,滿是探究。
御魂吞元赦神真解!
御魂。
可驅使陰魂,就是這黒罐里的東西,乃人之惡念匯聚而成的鬼物,能施展以假亂真的幻術,吞噬所謂的神魂。
吞元。
不論是胎生、濕生、卵生、化生,天地間,有情眾生皆有神魂。
身死魂消之際,可施法吞噬殘魂,借之壯大自身。
赦神。
養鬼罐里面的東西吞噬的生靈活物越多,威力也會變的越強。
直至某一日,可稱厲鬼。
到時候施展秘法,把厲鬼渡入人身,可稱赦神,能一躍而成先天。
可修陰屬真功!
這養鬼罐,詭譎陰森,每日都需人血澆灌,每月都需人命來填。
就連這飛鷹幫駐地,都選了個陰地。
說實話。
費那么多功法,不過是為了成就先天,在郭凡看來可謂得不償失。
而且,威力也是有限。
這里面的陰魂乃人的神念產物,能施展幻術,扭曲他人的感知,把人拉入恐怖幻境之中。
若是人心不能自持,神魂動蕩,當即就會被其吞噬,化為壯大自己的資糧。
奈何…
這東西對先天以下用處尚算不錯,幾乎少有人能抗,但先天高手神念強悍,精氣神相合,并不畏懼。
尤其是郭凡曾經歷的世界。
那里的先天高手不修真氣,意念強大,某種程度上也能制造幻覺。
更何況郭凡所殺的人,比這養鬼罐吞噬的多了怕是不下上百倍,身上煞氣濃郁。
在他面前裝神弄鬼、威脅恐嚇,簡直是關公門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尤其是魔刀中的刀意,對它似乎有克制力,刀光一出,直接縮回。
任由飛鷹如何驅使,也是無用!
“殺人吞元,借此練功。”
郭凡合上書冊,眼神閃動:“這世間的功法,真的是匪夷所思!”
“難怪天鷹能縱橫四方,難有敵手。”
“當初他身上的那一股股陰氣,應該就是他殺人后修煉功法所致。”
“與人對敵,若是心神不強,怕是立馬會產生幻覺,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會受到壓制。”
“只可惜,對自己無用,反被克制,空有法門,卻是自尋死路!”
略做沉思,郭凡再次泛出其中幾頁。
這上面,有著利用人心殺念施展幻術的法門,名曰攝魂法,可謂極其精妙。
殺人越多,煞氣越重,威力越強。
只可惜,只能作為輔助。
“唔…”
略作沉吟,郭凡雙目陡然一黑。
魔刀刀意!
他抬起頭,身上的氣勢也隨之變換,陰冷、恐怖,讓人心生絕望。
意念籠罩,一抹黑暗也隨之擴張開來。
“噠…”
正自沉思的謝卓功恰好踏入大殿,身軀陡然一顫,好似周圍的溫度陡然一冷。
這股冷意,不止肉身的感覺,更是心靈的感知。
抬眼。
無光無月。
只有一尊恐怖的魔物端坐前方,讓他雙眼狂跳,神魂幾乎失守,念頭一片空白。
“你來了。”
郭凡的聲音,讓他身軀一顫,猛然驚醒。
在環顧四周,并無異樣。
難道幻覺?
“盟…盟主。”
他定了定神,半響才道:“那人的尸首我們抬過來了,是…九江水鄔的先天高手海千峰!”
九江水鄔有兩位先天,總舵主司空鵬自是其一,海千峰則是另一位,雖然不怎么露面,但先天境界就已說明一切。
“是嗎。”
郭凡面色不變:“想不到,九江水鄔的人竟然會化身朝廷通緝的刺客。”
“此事,報告郡府就行!”
“可是,這…”
謝卓功結結巴巴,不知該說什么。
郭凡卻沒給他多余的時間考慮,繼續問道:“孫小姐怎么樣?”
“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被人看守在院子里,現今已經恢復自由。”
“帶我去見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