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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九字真言

  半日廝殺,大軍潰敗。

  郭凡裹挾殘軍沖鋒,一舉擒下了朝中大小官員二百一十七人。

  其中。

  大都是四大家族勢力下的臣子。

  至于如何處置?

  自是人頭落地,血流滾滾!

  郭凡殺的興起,即使太后等一干中立的大臣竭力反對,卻也無濟于事。

  第二日。

  午門之前。

  二百多位往日震懾一方朝中官員,面朝烈日,一排排的相繼倒下。

  圍觀百姓過萬,此即卻是無不禁聲。

  明明天際烈日當空,但在眾人的心中,此即卻無異于臘月寒冬!

  這只是開始。

  在太后等諸多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

  郭凡親自率領大軍,一舉查抄了京城二十六位大臣的府邸、封了百余商鋪。

  東廠、西廠全力而動,數日內不停進出于六部衙門,押走一位位大臣。

  搜刮來的銀子摞成高山,卻無一人高興。

  因為每日殺的人,越來越觸目驚心!

  即使皇帝清醒過來,也是縮在后宮,數日不上早朝,不見臣子。

  數萬臣子,人人自危,偌大京城,好似成了郭凡一人橫行之地!

  “駕!”

  “吁…”

  駿馬當街一橫,一位宦官打扮的人已是高高躍起,落在郭凡身軀。

  “侯爺,陛下…”

  “陛下怎么了?”

  郭凡一身錦袍,腰懸長刀,秀眉星目,就如一位翩翩佳公子。

  但此時此地,遍觀天下,怕是無人敢于直視他。

  宦官更是跪地垂首,不敢多看。

  “陛下,昏迷不醒!”

  “嗯?”

  郭凡眉頭一挑。

  “怎么回事?不是前日已經醒過來了嗎?太醫可是已經看過?”

  “太醫看過了。”

  宦官點頭:“但并未得出結論,只說陛下受了驚嚇,神魂有失。”

  “至于何時才能醒來…”

  “難下判決!”

  宦官小心翼翼的抬頭,道:“太后開口,請侯爺入宮商議朝政。”

  “嘩啦啦…”

  這時,長街上奔出一行官員,當頭的出了老臣鄭大人就是臉色繃緊的成崖客。

  “侯爺!”

  鄭大人面帶急迫,看了眼宦官,道:“您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陛下…昏迷不醒。”

  “不錯。”

  郭凡點頭,面上倒是隨意:“這個時候,陛下出現這種狀況,確實是有些麻煩。”

  “哼!”

  成崖客鼻間輕哼,雙眼死死盯著郭凡。

  “侯爺,我問過太醫,陛下這種情況,除了受到驚嚇還有可能是…”

  “有人下毒!”

  “你什么意思?”

  丁氏兄弟面色一變,雙劍錚然而動,一股凌厲殺意更是直指對方。

  “你懷疑侯爺!”

  “我可沒這么說。”

  成崖客面容繃緊,但雙眼卻是死死的盯著郭凡,一眨也不眨。

  “不是我。”

  郭凡眉頭微皺:“本侯對當皇帝沒有興趣!”

  “噗通!”

  場中數人雙膝一軟,已是直接跪倒在地,身子更是瑟瑟發抖。

  此時。

  郭凡正帶人查抄謝家在京城的大宅,此地更是太后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說實話。

  他連這地方都敢查抄,連太后的至親兄長、父輩,都敢殺頭。

  給皇帝下毒,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少在場不少人,都面色變換,彼此暗中對視,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倒是成崖客,眉頭皺起,狀似不解。

  他也算了解郭凡的性格,知道他殺性極大,但為人還算光明正大,應該不會做了事不承認。

  而且,這種手段好像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太醫私底下偷偷告訴成崖客,皇帝被人下毒的可能性,極大!

  鄭大人嘆了口氣,道:“國,不可一日無主,陛下現在這般情況,如何處理朝政?”

  “鄭大人說的有道理。”

  郭凡點頭,表情微變:“不過讓本侯殺人尚可,讓我參與朝政卻是力有未逮。”

  “此事,諸位與太后商議即可!”

  “嗯?”

  此言一落,鄭大人連同周圍眾人,都是一愣。

  這什么情況?

  “侯爺!”

  一人反應迅速,大袖一抖,跪倒在地:“鄭大人說的是,國不可一日無主,現今時局動蕩,民生多艱,正是需要一人統領全局。”

  “侯爺德高望重、人人信服,可暫代朝局,待陛下蘇醒過來,再收回皇權不遲。”

  “正是此理。”

  又有一人起身出列,跪倒在地:“我等愿聽從侯爺安排,莫敢不從。”

  “你們…”

  成崖客面色一變,當即怒瞪幾人。

  在他看來,這幾人其心可誅!

  說是暫代,但只要鎮武侯開始處理朝政,入主皇宮,皇帝何時醒還不是他一人說的算?

  而在在場不少人看來,鎮武侯剛才的推辭,只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

  歷朝歷代,諸多謀朝串位者,有哪一個說自己是相當皇帝的?

  不都是被逼無奈?

  現今皇帝有恙,難以處理朝政,鎮武侯暫代其職,也是順理成章。

  如此三請三退,不過是做給外人看而已。

  奈何…

  “本侯說了,沒興趣!”

  郭凡眉頭緊皺,道:“怎么,李家沒人了嗎?找個人暫代皇帝都不行?”

  “侯爺說的是。”

  鄭大人輕輕喘了口氣,道:“陛下未有子嗣,倒是定王之后壽謙,溫潤儒雅、多才多藝,素有賢名,也許可以暫代一段時間。”

  “不可。”

  一人搖頭:“壽謙公子年幼多病,如今也有氣喘之疾,怕是不妥。”

  “以微臣看,齊王之子壽義博聞廣記,素有文名傳播,當可暫代。”

  “不可!”

  成崖客面色一變:“齊王乃遠親,選其子,帝位偏移,不合大禮。”

  “如何不合?”

  有臣子冷言開口:“圣皇有言,皇位取自李氏宗親,有德者居之,可未曾要求一定要在陛下這一血脈流傳。”

  “正是此理。”

  數人點頭附和。

  同時,有不少人悄悄看向郭凡,目光閃動,似乎是若有所思。

  只要帝位偏移,有了第一次,自然就能有第二次。

  到時,皇位誰來做都行!

  鎮武侯的血脈,比齊王還近,到時候找個借口頂替齊王之子,還不是順理成章。

  如此,皇位轉上一轉,鎮武侯登基稱帝,也就少了不少人的反對。

  兩全其美!

  而這…

  自然引得鄭大人、成崖客等人的強烈反對,他們畏懼郭凡的殺性。

  卻也不愿讓他做皇帝!

  保皇黨、侯爺黨,當即吵成一團。

  “夠了!”

  一番爭辯,惹得郭凡眉頭緊皺,心生不耐:“就讓定王之子來做吧!”

  “只要能管理好朝廷,誰人來當皇帝,都是一樣。”

  此番,他也算是看清,在這朝堂之中,黨派之爭不可能或缺。

  現今的保皇黨、侯爺黨,幾日前何在?

  不過是利益驅使,聚在一起而已。

  人心有私,終究難以避免!

  一人愣了愣,隨即看向鄭大人:“定王之子暫代皇位,也不是不可以。”

  “但此番侯爺立了大功,剿滅諸多叛臣,朝廷是不是應該獎賞?”

  “這…”

  鄭大人語聲遲疑。

  成崖客嘆了口氣,道:“太后曾言,若是侯爺能夠剿滅天下叛匪,當賜王。”

  “鎮武王!”

  “知道了。”

  郭凡擺手,一臉的乏味:“此事放在朝堂上商議,你們自去即可。”

  “本侯…”

  “想靜一靜!”

  “是。”

  眾人聽令,略作遲疑,就紛紛退了下去。

  待到周圍沒有了旁人,郭凡才聲音一沉。

  “楚老!”

  “卑職在。”

  一臉蒼生的楚牧野從角落里轉出,遙遙施禮。

  “是你做的?”

  郭凡轉過身來,冷眼看去。

  “這…”

  楚牧野張嘴結舌,結結巴巴半響,才道:“那藥,確實是從卑職這里拿走的。”

  所以說,給皇帝下毒之事,他是知情的!

  甚至,是默許的。

  “呵…”

  郭凡冷笑,卻讓楚牧野心頭一涼,雙股顫顫,最后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侯爺,卑職該死!”

  他一頭杵地,聲音顫抖:“卑職以為…”

  “罷了!”

  郭凡突然一嘆。

  “結黨營私,難以避免,不過楚老不是外人,本侯實話告訴你們。”

  “本侯不打算當皇帝!”

  “你們可明白?”

  他掃眼看去,丁氏兄弟、馮正,乃至司寇等人,無不面色變換。

  頓了頓,幾人才相繼跪地。

  “卑職明白。”

  聲音中,竟是有幾分失落。

  現今郭凡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聲望更是勝過皇帝,就算強行登基,也不是不可能。

  侯爺做的決定,沒人能夠質疑。

  望著一干人失望的目光,郭凡也不禁心生落寞,當下輕抖錦袍。

  “我四下走走,你們繼續。”

  人心有私,不可避免!

  歷代朝廷都有壽數,同樣難以挽回。

  此番自己大開殺戒,清洗朝堂、民間,讓大梁重回開朝初年。

  但細細想來,也不過是延緩而已。

  只要人心有私,就免不了結黨專營,欺上瞞下,成為依附朝廷的毒瘤。

  久而久之,大廈傾覆,天下再成沙場,上演群雄逐鹿的一幕。

  “哎!”

  郭凡行于長街之上,突然一嘆。

  “天道輪回,概莫如是,任由通天手段,待到最后依舊還是如此。”

  “你說是吧?”

  “張道長。”

  “侯爺說的是。”

  長街盡頭,兩道人影緩緩浮現。

  其中一人兩鬢斑白,道骨仙風,一身道衫迎風飛舞,正是天下第一人張道真。

  在他身旁,是一位十二三歲的童子,眉清目秀,氣質混元通透。

  “先天之體!”

  郭凡目光落下,朝著那童子輕輕點頭:“想不到,世間又出一奇才。”

  “這是小徒輔真,隨貧道姓。”

  張道真面露慈和,輕撫童子頭發,示意道:“快,見過鎮武侯。”

  “我才不要!”

  童子頭顱一擰,噘嘴不屑道:“他就是一個殺人成狂的大魔頭!”

  “不能這么說。”

  張道真搖頭:“侯爺志在天下,雖殺人盈野,卻也只殺該殺之人。”

  “道長說的是。”

  郭凡點頭:“本侯所作所為,問心無愧,殺戮雖多卻內心清凈。”

  “才不是!”

  童子叫道:“是因為你姓李,所以才殺那么多人,讓李氏朝廷延續。”

  “如果你不姓李,而是世家豪門的人,才不會那么做。”

  “到那個時候,怕是現在的李家、皇帝,才是這天底下最該死的人!”

  “嗯?”

  郭凡眼眉一挑。

  “哈哈…”

  隨即,他仰天大笑,笑意發自肺腑,難以遏制,更是聲震四方。

  “好娃娃,普天之下,竟是只有你懂我,等下饒你一命又如何?”

  張道真嘆了口氣:“你殺心入骨,業力纏身,以這天下為沙場,除了殺戮之外別無所求。”

  “這等人,天下容不得!”

  “貧道,也容不得。”

  “說的好!”

  郭凡雙掌輕擊,殺意沖霄:“道長法眼無差,本侯來此世間走上一遭,只求殺個痛快!”

  “誰讓這世間,入眼全是該殺之人!”

  “久聞道長真言玄妙無雙,能人所不能,今日本侯正要好好領教一番!”

  “好說,好說。”

  張道真輕拂長袖,把童子送到一旁,朝郭凡看來。

  清風拂過,卷起些許落葉。

  今日的京城,好似一座無人空城,所有人都縮了起來,不再露面。

  偌大長街,只此二人。

  “前!”

  一聲低喝,張道真的身影陡然消失不見。

  郭凡眼眸一跳,身軀微蹲,一層混元無礙的護體金光已是憑空而生。

  “兵!”

  咒言聲自身前震蕩而出,張道真的身影竟如瞬移般出現在眼前。

  一拳,擊向金光。

  “彭!”

  金光暴碎。

  郭凡雙眼一縮,腰間天命刀錚然出鞘,劃過一道優美弧線朝來人斬去。

  魔刀!

  “皆!”

  一聲低喝,郭凡面色再次一變。

  卻是在喝聲之中,他體內真氣一顫,竟是生生改變了運轉方向。

  “哼!”

  低哼一聲,易筋經法門閃過,身上的異樣轉瞬就被壓了下去。

  “叮…”

  張道真屈指輕彈,正中刀刃。

  郭凡左手一翻,翻天覆地三十六路散手裹挾恐怖巨力狠狠擊出。

  “彭!”

  電閃之間,兩人一個交錯,彼此倒退數丈。

  “侯爺年紀輕輕,修為已是深不可測,武道幾乎通玄,真是可怖可畏!”

  張道真音帶感慨。

  “可惜。”

  郭凡輕嘆:“九字真言玄妙無雙,道長卻是有傷在身,殊為遺憾。”

  張道真面上終于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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