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7~918:驚云請求,生命真諦
「篤!」「篤！」「篤！」
三聲敲門的輕響，將房間中正沉浸在體內真氣調節身體，孕養三元的江大力驚醒。
他緩緩收功后吐出一口濁氣，無須開門，便已知門外敲門的是誰，只是心里也頗感奇怪，不知這向來冷冰冰小子的來意。
運功于掌，江大力自勞宮穴隨出一道真氣。
屋內珠簾未曾動彈分毫，真氣卻反倒拐了個彎，化作一股吸力將房門“嘎吱”一聲拉開，顯露出門外僅到江大力腰部高度的步驚云身影。
“進來吧！”
江大力語氣平淡道。
自他帶回步驚云，這途中幾日，對方除了喝水吃飯睡覺會照做不誤，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令人幾乎都要認為是個啞巴。
縱然江大力早已明白這孩子的古怪脾性，也頗有些不待見這種冷木頭，再加之忙著療傷，傷好后又要應付鐵狂屠以及天僧等異想天開找他尋仇的敵人，便更為冷落。
但身眼下對方卻主動找過來，這倒是令江大力好奇這冷木頭到底有什么事。
步驚云應聲進入房間，走到珠簾前便站住沒動，也沒吭聲。
江大力最不喜的就是這孩子一副沉默酷拽的模樣，目光微沉，道，“記住，下次來找我，有事就說事，而不是在這里站著不動。”
步驚云目無表情道，“好！”
說完后他頓了一下，又徐徐吐出七字道，“我要跟你學武功！”
他這七個字說得是非常平靜，可心里卻并不平靜。
這大概是因為他已見慣了太多失望。
盡管面前這個男人似乎有所不同。
但霍步天也曾給他不同的感覺，可惜，這種感覺還未持續多久，霍步天就已經死了......
多么可怕的一個字！
凡是與這個字沾上邊后，就代表著什么都沒有了意義，代表不幸和痛苦。
但似乎只要是與他沾邊的人，最終都會充滿不幸和痛苦，他已習慣，所以麻木。
江大力沉吟看著珠簾后迥異于尋常孩子的步驚云，道，“我是可以教你武功，但你須得給我一個無法拒絕你的理由。你要知道，要別人給你東西之前，首先你得問問自己，你能給別人什么。”
步驚云只說了一個字，“我！”
旁人或許聽不懂這一個字的含義，江大力卻瞬間明白步驚云說的意思。
“我！”
我當然就是自己！
步驚云這小小一個七歲孩子，卻已經知道江大力之所以救他，就是為了他這個人。
或許他還不清楚為什么江大力要為了他這個人救他，但他僅僅只需要知道江大力需要的是什么，這也就足夠了。
“呵呵呵，好，不愧是步淵亭的孩子，不愧是步驚云！”
江大力笑了起來。
他的嗓音本就不小，這一可謂整個迎春樓都聽到了他的笑聲，登時其他的聲音也就變小了，仿佛他的笑聲有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魔力，在他笑的時候，別人就只能閉嘴，或者準備哭。
步驚云在他笑的時候就突然跪在地上，他從不愿屈膝人前，但為了母親玉濃，為了報仇，此時卻跪于江大力跟前，道：“請寨主收我為徒！”
他平素不善言辭，此刻除了拜師，也更是不知應該說些什么，只能癡癡地低下頭，等候面前黑風寨主的答覆。
可是過了許久，仍未見江大力回答，卻只聽到江大力起身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步驚云難以遏制的失望，抬頭去看時，發現江大力已穿戴整齊，正在往手上套一對麂皮護腕，最后又非常不滿意的皺眉撕爛扔在一旁，冷道。
“我會傳你武功，但不是在現在，而是回山寨之后，至于收徒一事，也是回山寨之后，起來吧。”
步驚云原本失望，沒料到此時峰回路轉，終究還是孩童，不由得忘形地應了一聲“是”。
旋即起了身，跟在江大力身后，看著下人端水進來洗漱，又看著江大力洗漱完后，一邊侃侃而談，一邊坐在早已備好早膳的桌前，與婠婠以及東方不敗二人共進早餐。
對于收步驚云為徒一事，江大力另有考慮。
甚至壓根不打算收下此人。
蓋因風云二人皆有不同命格，既能克死雄霸，未必就不能克死別人。
起初他看重二人，也只是打算利用二人充當對付雄霸的武器，而非惜才要培養二人作為未來的接班人。
或許其他的霸主，哪怕是雄霸，也要考慮打下的偌大疆土，未來靠誰來接班。
但江大力卻只管打，從不考慮未來誰接班的問題。
因為他爭霸的主要原因，永遠不是為了爭霸而爭霸，而是為了明白自己為何困在這個世界，為了打破這個世界的枷鎖而爭霸，故此哪怕明知步驚云和聶風都并非池中物，他也不會顯得太熱切。
“關于步驚云的命格，還需了如神那逆子來了幫本寨主把把關，才好確定......還有雷峰塔內可能存在的佛器以及兇險，也需了如神卦算一二。”
江大力一口一個蔥油餅吃下肚，心里思忖。
他在等幾大世家的回應，也在等了如神趕來杭州城為他做事。
除此之外，他還時而通過論壇觀察蕭峰與陸小鳳等人探索驚雁宮的進度。
然而可惜的是，論壇上倒是有玩家議論他在杭州城發生大戰的消息，卻并沒有玩家議論有關驚雁城的訊息。
這顯然是尚沒有玩家注意到蕭峰等一行人對驚雁宮展開的探索。
對此，江大力也能理解。
蓋因驚雁宮自昔日爆出戰神殿之秘后，便早已被蒙古軍重兵把守占領，希望能通過戰神殿再培養出類似大俠傳鷹以及昔日西藏之王蒙古國師八師巴那樣的絕代高手。
故此，在驚雁宮附近，異人絕跡，根本不可能有玩家能在那里逗留多久，自然也就沒有玩家充當他的“移動眼”。
不過他也早先就已與蕭峰等人約定，若有急訊，便通過山寨內的異人傳達。
為此，他早就派遣了山寨內的心腹玩家喬裝打扮后，抵達了驚雁宮附近的城市，也是留馬平原唯一的市鎮留馬驛待了下來，充當傳播訊息話筒。
這等特殊的傳訊方式，也是由他最先發明，取締了飛鴿傳書這種時效性較差的傳訊方式，而后被不少勢力開始效仿。
這也致使玩家們在這個世界能接觸到更多更隱秘的訊息，發展已與上一世頗為不同。
就在江大力思索，是否要通過山寨內的耳目主動聯系留馬驛那里停留的玩家時，一陣馬蹄聲自外面街道迅速傳來。
江大力心中一動。
聽到那幾聲“駕、駕”的口音，便知是山寨內頗為熟悉的一名心腹玩家“云無聲”的音色。
關于這類情報訊息，玩家們是以一對一或者一對多的方式對接。
故此當云無聲出現，江大力就知曉，應當是蕭峰幾人那邊已有消息了。
片晌，馬停樓下拉入馬廄，戴著斗笠出示了腰牌的云無聲連水也顧不得喝上一口，立即“噔噔蹬”上樓。
在征得江大力同意后迅速進入房間，俯耳向江大力交代自留馬驛那邊傳來的情報。
“要我找到宋國皇室，索要一份有關驚雁宮內部構造的設計圖紙......？這倒是好說，宋國皇帝老兒不會不賣我這個面子。
不過謝曉峰竟然越是靠近戰神殿附近，就越是無法精準捕捉到戰神殿的位置，這倒是奇怪了......”
江大力心中頗為驚異，看了眼一旁神色沉凝并未如尋常玩家顯露出一副眼巴巴的央求好處表情的云無聲，滿意頷首道，“去吧，繼續與那邊保持聯系，有消息就立即回報。”
“是！”
云無聲立即應下，而后一抱拳，雷厲風行出了房間，種種舉止就已與一般玩家并不相似。
這也即是黑風寨的精銳狀態，都已幾乎融入了綜武世界江湖中的風土人情，行事作風已潛移默化的開始慢慢發生改變。
在江大力看來，這也是山寨凝聚力以及榮耀開始展現效用的一種表現，令原本無利不起早的玩家能夠在榮耀面前控制欲望，有效率的辦事，可以稱之為優質韭菜。
不過對于這批接收傳遞情報的心腹玩家，江大力也并不是胡亂將情報完全托付，而是與蕭峰等人約定好了保密措施。
如戰神殿就以“目標”這類的關鍵詞眼代替。
故而即使接收情報的玩家，在不了解相關古籍的情況下，也根本不清楚他們在尋找什么，避免消息意外傳播而造成不可控的影響。
他已準備在解決杭州這邊的事情之后，便立即前往驚雁宮，與蕭峰等人共同探索驚雁宮。
不過在這途中，他也想要謀劃一些大事件，讓山寨內的玩家們再度活動活動，通過大型勢力任務的方式，利用玩家們獲取到大量修為點，而后貢獻給他，助力他快速突破到歸真境。
就在江大力謀劃探索雷峰塔之時。
神武國，天蔭城。
天下會那高聳入云的萬級天階直通天山之巔。
這萬級天階高得超乎人的想象，更是予人一種一覽眾山小的高山仰止之感，每隔千級階梯，皆設有守衛關卡，足可彰顯天下會如今為神武國第一大幫的氣勢。
任何人到了這里，都得下馬下轎，徒步上山。
唯有一個除外。
此時，這一個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座駕，已然到了天階之下。
座駕是一八人抬著的大轎，氣派非凡，可見坐于其中的人也必然是人中之龍，尊貴萬分。
在這座駕抵達之時，階上一干守衛俱是悉數盡朝轎門下跪，高呼：“愿幫主雄踞萬世，霸業千秋！”
轎中人發出哈哈大笑，笑聲雄亮至極，宛若九霄龍吟。
聽到這樣雄渾洪亮的笑聲，惟今僅剩下七人之數的天池十二煞紛紛自天下第一樓中步出，俱是神色連變，流露出忌憚驚懼的神色，都知道幫主只怕真是并未受傷，依舊強得可怕。
原來在這回返途中，雄霸也已是遭遇了襲擊。
襲擊之人有三，實力皆是非同小可，最弱的一人都具備天人8境的強橫實力，顯是知曉雄霸與黑風寨主一戰之后，必有傷疲，故此才挑選如此絕佳時機動手。
然而可惜的是，這等實力的高手聯手共同襲擊雄霸，卻也被雄霸以無匹強橫的實力逼退，甚至險些就當場擊斃一人，三人倉皇而逃，致使雄霸身受重傷的流言不攻自破。
不過這一次對雄霸的襲擊，也是令諸多神武國內諸多觀望的人以及勢力愈發深思，耐人尋味。
天人8境乃至9境的強者，神武國內雖是有一些，卻也不多。
能集齊三位這樣的強者，對雄霸發起襲擊，這份能量可是委實不小，神武國內如今有能力，有膽子辦到這件事的，也唯有一個勢力——無雙城！
“無雙城！！”
雄霸坐在轎子中，心里發出一聲冷哼。
方才刻意大笑過后，又不免牽動身上已是極重的傷勢。
但直到感受到周遭道道敬畏的氣機，雄霸這才松了口氣，臉上繃緊的肌肉登時松懈下來，那股不容侵犯的幫主威嚴隨之消弭無形。
這才是他真正面目。
他看似威風八面不可一世。
但他也很倦。
無論在人前多強，然而在真正獨處之時，他就已感到強烈的疲倦。
這疲倦寫在臉上，因此他的臉也被歲月肆無忌憚的刻畫，變得不覆昔日年輕，變得蒼老起來。
歲月，偷走了他的壽命，蒼老，真是半點也由不得人！
但這就是生命！
他要逆天改命，便是要好好把握自己的生命，要以有限的生命，博取無限精彩的世界以及更強更可怕的力量！
這就是生命！
這也是天下間最艱難最精彩的荊棘之路，如今這條路上，突然再度多了一個攔路虎。
雄霸此時憂心的非但是無雙城，還加了一個潛力極強已出顯崢嶸，甚至比無雙城威脅還要大的勢力——黑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