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劫后余生乍見親人委屈的眼淚,是聆聽音樂如臨其境感動的眼淚,還是因為別的?
就連葉知秋本人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一刻,她只是想流淚。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之后,全場觀眾看完臺上的表演者葉清明再聚焦于走廊上淚流滿面的葉知秋。
所有的人都相信,這位姑娘必定是一個懂音樂熱愛音樂的人。
她的眼淚一定是為音樂而流。
“秋兒?你怎么來了?”葉清明看到女兒就已經很吃驚,看到女兒淚灑演奏現場,更是震驚。
“好感動!”此情此景,葉知秋說出一句應景的理由。
“…”葉清明很清楚閨女對音樂才沒有那么著迷,在他看來,閨女過往歷程中的無數次流淚,沒有一次是出于對音樂的感動。
“知秋,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玉嬌龍看到葉知秋掉淚,感到憂心如焚,也顧不得旁人的眼光,直接把葉知秋攬入懷中。
散場回家,在飛馳的轎車里,葉知秋沒有把自己遭到襲擊的事告訴葉清明和玉嬌龍,只是窩在玉嬌龍懷里默然不語。
“葉教授今天彈得真好。”
“是嗎?”葉清明往后視鏡瞄了一眼,戲謔地問玉嬌龍,“怎么個好法呢?”
明知道玉嬌龍夸不出什么專業術語,但他很想聽聽玉嬌龍的看法。
哪怕是幼稚的看法。
“我感覺你的彈奏是完美無暇的。”
“嗯?”葉清明來了興頭,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還有嗎?”
“無論是技法和情感投入都無可挑剔。我感覺你是用靈魂在彈琴。”玉嬌龍竟意外地說到了點子上。
葉清明確實是用靈魂在彈琴,這也是他一個資質并非頂級的人卻能取得舉世矚目成就的源動力。
“呃…那兩個位置知道是留給誰的嗎?”葉清明扶著方向盤,從后視鏡中瞄了一眼玉嬌龍和閨女。
閨女似乎又在玉嬌龍的懷里睡著了。
玉嬌龍的懷抱就跟枕頭一樣具有特別的催眠作用,葉知秋的腦袋一沾上就想睡覺。
“不會是留給我和知秋的?”
“那就是留給你和秋兒的。”
“…”玉嬌龍想問為什么在家沒有跟她和知秋提座位的事,但還是沒說出口。
葉知秋對音樂不怎么熱衷,而玉嬌龍又在家里能聽到葉清明的演奏,葉清明據此推斷她們對到現場看他演出不是很感興趣。
盡管如此,他每次還是讓音樂會的組織者為他的家人留了空位。
以前是三個,現在是兩個。
今晚玉嬌龍和閨女不約而同出現在他的演奏現場,讓他感到既意外也很高興。
不為別的,他只想自己牽念的人能從他的音樂中聆聽出他的心聲——
他對音樂的熱愛。
在這個浮華的世界他還保持著對藝術的最純粹的情感。
把晉非凡扔給魏中閑之后,夏鵬飛、冷絲雨就帶著三寶出了百味飯店,蘭蘭開了輛商務車過來接夏鵬飛等人。
蘭蘭從后視鏡看到夏鵬飛、冷絲雨和三寶已經坐好,就點火發動了車輛。
“晉沉舟——晉沉舟——沉舟——到底是哪里聽過呢?”冷絲雨一路念叨著晉非凡父親的名字,明明感到熟悉,她卻始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或者見過這名字。
冷圓圓見姐姐近乎魔怔地重復著幾字,就好奇地問:“姐姐你念啥呢?”
晉非凡在飯店說起他父親的名字時,小圓圓當時正在和冷甜甜、夏蟲蟲聊天。
“晉非凡說他爸爸叫晉沉舟,我感覺似乎很熟悉,可仔細回想,卻始終想不起來。”冷絲雨皺著眉頭說。
“晉沉舟?非凡哥哥的爸爸叫晉沉舟?沉舟?”小圓圓一愣,然后歪著小腦袋看向車頂,也感覺似曾相識,“我想想,哦,想起來了…咦,不會吧?”
“你也感覺耳熟?你想起什么了?”
“你想想,有一天晚上在民俗飯店,有個大叔讓我認字…怪了,晉非凡的爸爸跟秦授叔叔是熟人?”
“我想起來了,我也想起來了。”經冷圓圓一提醒,冷絲雨也想起來了。
“怎么回事?”夏鵬飛握住了絲雨的纖手。
“你聽我跟你說…”
有一天冷絲雨帶冷圓圓去民俗飯店吃火鍋,正好遇上秦授,秦授當時炫富讓小圓圓認字,說每認一個字給小圓圓一百元華幣,秦授無意間就寫了“沉”和“舟”字。
他之后還寫了一個“鱷”字。
當時的冷絲雨和冷圓圓都不知道晉沉舟這個人,自然就無法將“沉”和“舟”當作一個人名,他們就當是秦授為了考查小圓圓無意間寫的漢字。
單獨看一個“鱷”字,并沒引起絲雨的懷疑。
秦授絕也對不會對小姑娘設防,他讓小圓圓認的字也的確是無意間說出的字。
越是無意說出的字,越表明秦授與晉沉舟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
很可能晉沉舟也是黑鱷集團中的一個。
聽絲雨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夏鵬飛問絲雨:“你仔細想想,當時還有別的目擊者沒有?”
冷圓圓接口說:“有,有個服務員,至始至終都在那里看我認字。”
“這個雖然不能作為明確的證據,但絕對可以為當局提供導向…”夏鵬飛沉吟片刻,立即對蘭蘭說,“蘭姐,前方路口向左,去J局。”
根據絲雨姐妹提供的信息,加上百味飯店的伙計作證,J方更加確定秦授與晉沉舟關系特殊。
夏鵬飛要求J方嚴格保護冷絲雨姐妹和酒店伙計的信息,J方同意了。
秦授在獄中守口如瓶,硬是不承認跟晉沉舟在違禁物品上有交易關系。
他只承認跟晉沉舟有房產交易,還提供了相關的證據。
晉沉舟家的豪華別墅就是秦授開發的,相關的手續都在,案情再度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