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在接觸到核心問題之后,雙方都緘口無言了。
三寶此前錯綜復雜的意圖在此時也逐漸走向明朗化。
雖然三寶至始至終沒有提到林婉如,但年問天是個聰明人,他怎么可能對三寶的意圖毫無察覺?
猜測到三寶可能的意圖后,他沒點破,也沒放在心上。
他認為這件事太過離譜了。
那個皮帶女俠,雖然年輕美麗,可實在是作風太過威猛,他無法想象,以自己的知書達理又如何能與一個一言不合就想動武的硬派大媽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就餐氣氛安靜下來后,吃飯的效率就大大提高。
沒過多久,一個大叔三個娃就將桌上的美食席卷一空,成功實現了年問天所奉行的光盤行動。
“寶寶們表現不錯,你們的小肚子裝飽沒有?要不要再來點什么?
但是,點菜歸點菜,規矩是不能丟的。
誰點菜,誰必須負責吃完,旁人只提供友情援助。”年問滿意地看向三寶。
“沒空位了。”冷圓圓又習慣性地摸了一下肚子,然后拿起餐巾紙胡亂擦了一下小嘴巴小鼻子。
“叔叔,我也吃好了。”冷甜甜的眼睛心情好時,存在感就弱。
“我認為可以撤了。”夏蟲蟲用餐巾紙替小圓圓又抹了一下嘴角,將小圓圓剛才沒抹干凈的油星給徹底清除了。
于是一行人慢騰騰地下樓。
“雅竹軒買單。”到收銀處,年問天對柜臺上的美女服務員說。
服務員早就計算好價格了,她當著年問天的面象征性地重新計算了一下價格,將計算結果報給年問天,“先生,總共2305元,老板說幫你抹了零頭,你得付2300元。”
“2300元?”年問天的神經有片刻的短路,他不是不知道商務酒店消費水平很高,只是不知道消費水平會這么高。
一頓飯是他小幾月的生活費。
見年問天眼神和內心似乎都在經受不小的沖擊,夏蟲蟲上前一步去扯帥大叔的衣角,“叔叔,我來買單!”
“說了我買就是我買,好在我不是每天都在飯店消費。”年問天雖然有些吃驚,雖然感覺付這么多錢是在剜他的肉,但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默默地拿出手機付了款。
他一生信守承諾,不可能在幾個小寶面前就破功。
蘇逸塵到地下車庫提車去了,門外有個滿臉橫肉的路人瞟了冷甜甜一眼。
小甜甜嚇得趕緊揪住年問天的西服下擺。
其實那就是個無關的路人而已。
年問天察覺了,體貼地拉過膽怯的小甜甜,溫言細語地說:“這世界沒有那么多壞人。”
夏蟲蟲看了一下腕表,發覺一頓飯下來,距離下午上課就只有幾十分鐘了。
“年老師是直接回學校還是要回一趟家?”蘇逸塵把車開到年問天身前時,夏蟲蟲問年問天。
“我還得回去弄一個歷史教學課件。下午還有兩節課呢。”
“那蘇哥哥你把年叔叔送回住處,我們晚點回去就行。”夏蟲蟲今天想痛宰年問天,若不是小圓圓眼神略帶幽怨和警告,他的點菜會更離譜。
現在看年問天堅持付了錢,夏蟲蟲突然有點過意不去了。
“不用,我坐公交車回住處,公交車就送到我樓下,很方便的。”年問天拒絕了夏蟲蟲的好意,他把三寶送上車,回頭走向公交車站臺。
冷甜甜隔窗看著他的背影在午后的陽光下逐漸消失。“感覺我們今天就是在造孽!年叔叔平白無故就被我們宰一刀。”
冷甜甜很為年問天抱屈。
“你現在知道心疼了,你忘記自己也是個劊子手。
你點的那份麻辣小龍蝦也有幾百塊啊。”冷圓圓將冷甜甜扯到座位上,提醒小甜甜,“甜甜系好安全帶。”
蘇逸塵回頭瞄了一眼小寶們,加大油門將轎車快速開出了商務酒店。
“所以,結論是什么?”飛馳的黑色豪華轎車上,夏蟲蟲碰了一下冷圓圓的小手,他想知道冷圓圓對年問天的考查結果。
“甜甜你感覺怎么樣?”冷圓圓側身看向身旁的小甜甜,她先不下結論,而是想了解冷甜甜的判斷力。
“我好喜歡年叔叔,感覺挺好。”冷甜甜從看到年問天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把年問天揣在小口袋里拿回家。
“哪里好?”夏蟲蟲認為結論必須要有依據。
這才是一個理性的人,一個有商業頭腦的人,一個力圖要爭奪世界話語權的人。
“我感覺什么都好。反正不可能找到比年叔叔更合適的人了。”冷甜甜更多注重感覺,說起年問天,她的小眼睛就特別有神采。
她喜歡年問天看自己的眼神,很有溫度。
可她不能告訴夏蟲蟲和冷圓圓是因為年問天有慈祥的眼神。
“感覺還行。
有文化有智慧,對咱們的成長會有很大引領作用,既能當導師又能當爸爸,很節約成本;
有愛心有耐心,還挺實誠,人品有保障,不擔心他會亂發脾氣亂揍媽媽和我們。
無不良嗜好。生態低碳,環保安全。
美中不足的就是有點悶。
不過,悶是內涵型人物的標配,肯定跟沙雕不一樣咯…”冷圓圓對年問天進行了綜合評估,在她心里,年問天已經通關。
“但是,這事只要你們喜歡了就行了么?”夏蟲蟲想了想突然發出靈魂之問,“不看他們雙方的感覺么?”
冷圓圓聽了感覺似乎確實差了點什么,沉默了好長時間才說:
“我們不是要他們馬上去民政局,而是想要發揮咱們的主動性,讓未來朝著有利于家庭和諧與發展的道路前進。
接下來咱們要創造條件讓他們相處了。
年叔叔那么優秀,我媽媽那么美麗,他們之間應該能碰出火花吧?”
小朋友們說的每一個字都傳到蘇逸塵的耳朵里了,蘇逸塵微笑著轉動方向盤,就當什么也沒聽見。
太能搞事了,果然還是要三寶。
天翔中學還沒到上課的時間,少男少女們都在長長的走廊上聊天透氣看見景。
高二、一班教室里就只有冷絲雨在咬著筆桿琢磨數學題。
絲雨的眉頭從拿到卷子的第一分鐘到上課鈴響前的最后一分鐘都沒舒開過。
“絲雨,怎么樣啊,這套題你啃得動不?”葉知秋拿瓶礦泉水瓶子,湊到冷絲雨身前,“我一個題也不會。”
“完了完了,做這套題之前,我以為我數學已經能夠經得起千錘百煉了,做了這套題我才明白我的數學攻堅之路還任重道遠。”冷絲雨把簽字筆一扔,有點自暴自棄了,“啃不動就不啃了。”
“你也一個不會?”
“我就只能做這兩道立體幾何題。他們地霸中學的題太變#態了。”
沒錯,冷絲雨做的這套題是地霸中學高二學生做的一套普通數學考題,是葉知秋從地霸中學的一名學生那里要過來的。
她拿這套題純粹是出于好奇,想知道天翔中學與地霸中學的文化差距。
“讓夏總做做看。”
“做什么?”一個矯健的身形飄了過來,可不正是豐源集團的副總經歷夏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