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四章 靈池水暖育靈胎
祝隱得到陳小貓授意，去出云山下查探。
然而四下尋查無果，一夜之間，浮度人好像完全消失了。
“這么巧，長工一失蹤，他們就走了？”
陳小貓輕輕摩挲著指頭，對此事已經有八九分肯定。
浮度人一向排外，很難從他們口中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何況，此事還跟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浮度凈院有關。
想了片刻，陳小貓來到仙植林，凝息進入靈識幻境。
她想通過鳳麟洲小蘑菇的菌絲，尋找一些有用的線索。
祝隱站在一旁越發焦慮：
它聽四郎說過，因為腹中胎兒日漸成長，陳小貓的靈識力最近很不穩定。
前兩日，她僅僅嘗試了一下，剛進入靈識幻境，就臉色蒼白、氣血不濟。
眼見陳小貓額上開始滲出細汗，它慌忙吐出龍珠在她身周繞行，為她穩固氣血。
此刻，靈識幻境中的陳小貓朝著正北方，沿發光的菌絲一路前行。
終于在堯京城外發現幾名浮度修行者，并感受到了長工的氣息。
繞過那幾人，她循著長工的氣息，向不遠處的一架馬車靠近。
悄悄溜進馬車，一個半透明的靈體正在在車上閉目安睡。
即使在靈識幻境中，他的身體也不該呈現半透明狀態。
她心中疑惑，卻發現憑自己的能力，已經很難叫醒他。
從靈識幻境中抽身后，虛弱感立刻洶涌而至。
她原地打坐調息了片刻，才給祝隱說了自己所見。
“那幾個浮度修行人，個個修為都很強。就算你和謝清云聯手，恐怕也占不到半點便宜。”
“那怎么辦？”祝隱沒了主意。
陳小貓思量：
魏王之亂后，四郎用天石卵幫她將修為壓制到金丹巔峰，對外卻仍然稱她只有筑基修為。
但今日她開啟靈識幻境大耗精力，念及腹中孩子，也不敢太過隨性。
若是四郎在，就好了！
雖然他才離開幾個時辰，陳小貓已經有一點想念。
她吩咐祝隱先去堯京以北，尾隨這些浮度人前行，隨時告知自己長工的情況。
等四郎回來，再讓他來處理。
疲倦異常，她獨自回房休息，很快沉入夢境。
這一覺似乎睡得有些久。
陳小貓再次醒來時，發現四郎正握著她的手渡靈力過來。
見她睜眼，他的眼神擔憂中帶些責備。
“四郎…”她可憐巴巴地叫他。
這一次，他好像真的有些生氣，默默將她的手放回被窩里，沒有理人。
陳小貓抓住他衣袖，輕輕搖了搖。
若是尋常，她使出這些小動作，四郎會立刻消氣。
今日，他微蹙眉頭，低聲道：“陳小貓，你…還有一點責任心么？”
“我怎么了？”她有些發懵。
原來，靈識幻境對她的消耗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方才四郎進來時，見她渾身冰冷、呼吸斷續，似乎進入了瀕死狀態，嚇得他也差點亂了方寸。
“真的有那么嚇人？”她不敢相信。
四郎深深嘆了口氣，道：
“后來我探了你的心脈和靈海，都完好無損。
大約是你身體承受了太大的消耗，混沌元經在護著你，讓你進入了休眠。”
末了，他又微微嗔怒：“若你與孩子發生什么不測…”
他咬著嘴唇，沒有再說下去。
她知他氣急又擔憂，安慰道：“我還好，你不要太擔心了。”
說著，她從床上爬起來，對他甜笑。
四郎見娘子無恙，心情也好了許多，牽著她的手來到仙植林。
樹林盡頭，又新辟出一方小湖泊，碧綠中閃爍靈光。
他凝出一枚種子，拋入水中。
片刻后，輕煙繚繞的湖中，開出一方荷花。
四郎道：“這是我從秋溟海中采回來的一朵暖息蓮。”
“秋溟海？你去鏡舟仙穹了？”
她曾在紫霄閣的藏書中見過，秋溟海在鏡舟仙穹一處瘴地，對凡人來說十分危險。
四郎一笑默認。
“這朵花，很重要么？”想到他拋下自己，她心底也有些生氣。
四郎溫和道：
“暖息花，對胎兒來說猶若母體。
鏡舟仙穹有許多仙靈，一旦孕育的胎兒成型，都會去找一枚種子養在靈池中。”
“做什么？”
他默默望了陳小貓一會兒，才道：
“人人都道，為人娘親極其幸福。
但孕育孩子本身就是危險辛苦之事。
縱然青州謝氏世代修習玄術，仍然難以避免族中女子在生育時遭遇性命之憂。
就算能救回來，所受的痛苦也是難以言說。
我早已想好：既然這世間有減輕痛苦又不傷害別人的方法，我自然要為你一試。”
陳小貓想起，成親第二日，謝氏族人都來賀他們夫婦，個個祝他們多子多福。
她那時便問過四郎是否喜歡孩子，四郎回道：“喜歡，但不必勉強。”
原來，他比她考慮得更多更細，句句都有深意。
她照四郎所言，走入靈池之中。
只覺水暖身輕，有游魚在身旁環繞。
腳下，暖息蓮柔軟的葉蔓漸漸將自己包裹。
眼前暗了一息，再睜眼，她已經坐在那朵盛開的蓮花中。
面前，有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虛影對坐。
那虛影身體微微透明，細看，可以見到兩名胎兒在虛影體內微微活動小手小腳。
她覺得那兩個小胎兒十分可愛，便想伸手去觸摸。
指尖才碰到幼嫩的指頭，小小的指頭便縮到另一處。
陳小貓看著靜謐安睡的兩小只，心中大喜，有些舍不得離開。
許久，她才從暖息蓮中出來，恢復尋常人的身形。
隨后，暖息蓮微微閉合，重新沉入水中。
四郎告訴她：“以后，你可隨時來看他們。待虛影中的靈氣被吸盡，他們便可出世。”
“那虛影中，似乎有你的氣息？”陳小貓心中微奇。
四郎點頭：
“就算是有暖息蓮，要孕育孩子也并不容易。
需要有人消耗大量靈力，凝成化身虛影讓他們吸收靈氣。
在采蓮子時，我已經將兩成靈力融入其中。
方才，它又融合了你的兩成元力，造就了那個靈氣虛影。”
陳小貓立刻想到：“是不是融合我一人的四成元力，也可造就那個靈氣虛影？”
“是。但這是我們的孩子，作為丈夫，我不想讓你獨自付出。
作為父親，能給予他們更多，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