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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3章 夜晚

  西澤爾把這一封封情書或者說日記拿給江棠看,并不是希望江棠內疚。

  他只是希望江棠能夠知道,他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喜歡她。

  他躁動得像個毛頭小子,失去了所有的鎮定和冷靜,在愛情的迷宮里跌跌撞撞,幸好最后被她伸手拉了出來。

  她是他的初戀,是他的靈魂,也是他的摯愛,是他此生唯一的選擇。

  西澤爾希望今天的江棠能夠知道,剛才儀式上的宣誓,并不是表面功夫和形式主義,而是他發自內心的真正想法,這些情書日記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你…”萬千話語涌到江棠喉嚨,她本來想說點什么,可是張口才發現自己分外語塞,如海浪翻涌的情感也化作笑聲,愉悅鳴奏,像是靈魂深處有什么東西在震動共鳴。

  最后這份動容僅僅化作一句話:“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從來都明白西澤爾的一腔炙烈,他總是毫無保留地展示著他的情感,猛烈且直白,卻恰好戳中她的軟肋,讓她冰封的內心被一點點焐熱暖化。

  “對我來說,也只有你…只會是你。”江棠用指尖描摹著西澤爾的眉骨輪廓,力度溫柔掃過,留下陣陣酥麻,而她聲音呢喃如訴,也正是西澤爾最渴望聽到的東西。

  像是兩個天生就存在缺憾的半圓,終于完美契合在一起,他們沐浴在銀色月輝下相擁,脈脈溫情在周遭空氣里涌動,夜里海風微涼,卻沒能吹散熱氣,反而讓它持續地節節攀升。

  夜晚洶涌浪潮拍打著雪白的漂浮別墅船體,下沉入海的玻璃主臥一片漆黑,完美隔絕開魚類巡游的眼睛,也自然不知道冰涼玻璃后的一室灼熱。

  不知不覺,夜色流逝,朝陽初生。

  西澤爾從沉睡里驚醒過來,還沒睜開眼睛,就先抬手去摸身側。

  沒有如預期里抱到他想的人,手指觸及之處僅剩下殘留的溫熱。

  西澤爾恍惚掀開眼皮,心想難道他親愛的老婆在海上也不會放棄鍛煉的堅持?

  他翻個身準備起來,卻被迎面撞來的丑魚臉給嚇得從床上翻滾下來,沉悶的撲咚聲傳來,上一秒還在被窩里安安穩穩躺著的西澤爾,現在已經卷著被子坐在了羊毛地毯上,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

  他亂糟糟的頭發里豎起一縷呆毛,隨著他僵住的動作前后晃了晃,足以傾倒眾生的完美臉蛋,此刻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傻氣,瞧上去憨憨的。

  “什么鬼…”他脫口而出后,理智才慢慢回籠,意識到應該是江棠起床后順開了電致變色玻璃的開關,將原本漆黑的玻璃調節成了透明狀態,也讓他們的主臥變成了海底玻璃宮殿。

  如果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西澤爾一定很有心情迎著晨曦的光線,欣賞波光粼粼海面下的風景。

  但他是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睜開的眼,粗布街坊的結果就是…被嚇到!

  逐漸明白過來自己反應過大的西澤爾,深感丟臉,飛快看了看周圍。

  棠棠的確不在…但是為什么,他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反而有點說不出的遺憾呢?

  西澤爾不知道想到什么,眉毛一抬,來了主意,套上松松垮垮地睡袍就上樓去了最上層的露天甲板,果不其然看見江棠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

  她應該心情很好,一邊欣賞著海面朝陽,一邊好以整暇地用面前的茶具給自己泡了壺綠茶。

  她嗅著茶葉舒展散發出的香氣,湊到唇邊輕酌,品嘗到提神醒腦的滋味,精神也為之一振。

  與此同時,她眼角的余光也瞥見樓梯出多了一道身影。

  這船上除了她當然只有西澤爾。

  “這么早就起?”江棠懶散地抬眼,纖指捏著的青瓷茶杯放回桌面。

  西澤爾迎風凌亂,忽然有種被寵幸的錯覺…咳咳!都是些什么亂七糟八的鬼東西!趕緊滾出我的腦袋!

  甩空大腦想法的西澤爾,抬腳氣勢洶洶地走向江棠,大有準備質問她的意思,結果拉開江棠對面的蒲團盤腿坐下,苦思半天也沒能想好要怎樣開場。

  他倍感挫敗,肩膀隨之垮下,氣鼓鼓地控訴起剛才的事情,總之一番話的核心就在于指責江棠的不當行為嚇到了他。

  不對勁,怎么聽起來更像是撒嬌,還是寵妃對君王…呸呸呸!什么寵妃!要當也是正宮好嗎?還是三千佳麗只有我的正宮!正宮!

  江棠不知道西澤爾腦子里面那些亂糟糟的念頭,她手托著下巴,笑意溢出唇角:“你被嚇到了?”聽語氣沒什么心疼,倒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西澤爾更生氣了,也來不及去反思自己腦子里的念頭是對是錯,先瞪著江棠,用眼神控訴不滿。

  江棠大致領會到了,舉手投降:“好,是我的問題,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西澤爾終于抓住了這個機會,他當然選擇:“那你要無條件答應——如果以后我惹你發火了,你一定不準跟我置氣,不準有別的念頭,更不準跟我提分手…不對!分開分離分別的分字都不行!”

  江棠眉一挑:“如果涉及到原則底線問題呢?”

  這個原則底線問題,當然是出軌、背叛、欺瞞…

  西澤爾看上去比江棠還要生氣,頓時拔高音量:“我怎么可能會做出這些事情!”

  江棠瞇眼笑著:“世事無常嘛。”

  西澤爾:“不行!我不準你有這樣的想法!”

  江棠聳聳肩,不置可否。

  西澤爾沒辦法,委委屈屈地在他的條件里面加了這樣一句——不涉及原則底線問題。

  “所以你答應嗎?”雖然有些憋屈,但西澤爾決定還是還搞定這個要求再說。

  “可以是可以。”江棠沉吟著,疑惑不解地反問他,“但我不懂,為什么你一定要我答應這種事呢?難道說你已經做了會讓我生氣的事情,所以現在是在提前打預防針?”

  江棠三言兩語反轉局面,西澤爾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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