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的一周時間很快過去,江棠他們打算啟程回國。
臨行前一天,大衛郁周夫婦正式邀請江成哲蘇鈴夫婦到羅貝爾城堡用餐。
既是臨別踐行,也是作為江棠西澤爾父母的一次正式見面。
上次宴會,江成哲蘇鈴是為羅貝爾家族而來。
這次的午餐,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雙方父母見面。
它不僅是兩個家庭的正式照面,也是作為江棠西澤爾未來更穩定關系的基礎。
所以,雙方父母都很重視這次見面,蘇鈴早早開始挑選衣著首飾,江成哲為此推掉跟某國大使的見面,大衛提前一天從蘇黎世趕回來,郁周則親自盯著城堡內的傭人們為尊貴客人的到來而清潔布置。
同樣激動不安的還有西澤爾。
就在這次父母見面的前一天晚上,西澤爾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他望著天花板上黑乎乎的立體雕花,想了想,索性爬起來給江棠打電話。
然后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怎么辦,我緊張得睡不著覺!”
江棠剛在書房挑了本厚厚的原文硬殼精裝書,突然接到西澤爾電話,有些懷疑地抬手看了眼腕表。
她遲疑道:“現在不是才晚上八點?以你的作息,睡不著很奇怪?”
西澤爾:…聽起來竟有幾分道理。
“我這不是想早點睡,提前養精蓄銳嘛!”西澤爾裹著被子在床上轉了兩圈。
江棠聽到手機聽筒里窸窸窣窣的被子摩擦聲,幾乎能想象西澤爾卷著被子打滾的好笑模樣,嘴唇不自覺上揚。
“明天又不是打仗,有什么好養精蓄銳的?”
“雖然說不是打仗,但這跟打仗也沒有區別啊,要是我明天表現不好,豈不是會影響我在咱爸媽眼中的形象?”
西澤爾一時嘴快,也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江棠輕咳提醒。
西澤爾支支吾吾岔開。
而隔著手機,江棠也看不到他摸著鼻尖心虛的模樣。
江棠也不是真的計較這些,她就是想逗逗西澤爾,看他跟個炸毛貓貓似的,既好笑又好玩。
“我爸媽也不是第一次見你,不如你算算自己在流泉山總共住過多長時間?”
西澤爾沉思計算:“九十十一天…唔,一個月?”
反正多到他數不清就是了。
江棠都被驚了下,不知不覺間,西澤爾竟然成了流泉山江宅的編外家庭成員。
她頓了頓,才說:“所以,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西澤爾果斷搖頭:“那不一樣!”
江棠聳聳肩,不想去跟西澤爾計較里面微乎其微的差別。
她撈起那本沉甸甸的硬殼書在書架前轉身,在落地燈旁的軟椅坐下,書壓在膝蓋,有下沒下的翻著。
嘩啦嘩啦的清脆翻頁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清晰,西澤爾從蠶繭里冒出腦袋,頭發亂糟糟的也不顯邋遢,反而有種凌亂隨性的美感。
他不滿地撇嘴:“你真的完全不擔心嗎?居然還有心情看書?”
江棠翻著書頁,隨口回答:“不管是看書,還是緊張,都不會阻止明天的道理。”
聽起來還頗有哲理。
西澤爾也覺得很有道理:“嗯,我就喜歡喜歡看書的你。”
很拗口的一句話,又是西澤爾猝不及防的表白。
江棠都習慣了,不過乍然聽見,還是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西澤爾仿佛能感受到江棠愉悅的心情,在黑暗的房間里也笑得分外燦爛。
哎,等等,他們不是在討論明天父母見面的事情嗎?
他思維一拽,重新回到江棠父母的態度問題上來:“雖然說我跟叔叔阿姨見面無數次了,但是這次見面意義不一樣啊,他們看我的眼神肯定也會更嚴格,到時候萬一發現我有什么性格缺陷,不滿意我做你的男朋友怎么辦?”
西澤爾越想越緊張,好像這種可能明天就會在現實上演!
江棠安靜幾秒,才意識到西澤爾已經思維跳躍已經跳到這么遠。
她跟著西澤爾的跳躍思維想了想:“現在應該晚了。”
西澤爾聲音瞬間緊繃:“真的?”
江棠:“…睡吧,你不是說要養精蓄銳?”
西澤爾語氣懷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打電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啰嗦?”
江棠:“是。”
西澤爾:“…”
幾秒過后,他老老實實低頭:“我錯了。”
江棠聽出他尾音的低落,還是于心不忍,安慰他:“別擔心。”
不得不說,這招對西澤爾還是很有用的,至少他被江棠這句話安慰到了。
不過,他也跟打了雞血似的,渾身充滿力氣,睡覺是徹底睡不成了,他干脆決定起床,去藏書室翻書來看。
誰也沒有掛斷電話,手機兩端的嘩啦翻頁聲就是他們默契的對話。
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刺眼陽光斜落在西澤爾臉上,他的睫毛顫了兩下,隨即睜開眼。
他的大腦有幾秒空白,大概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什么地方。
再回憶更早之前,只記得他因為睡不著覺,打著電話和江棠一起看書。
最后…他看著看著睡著了?還是睡在靠窗的沙發上?連被子都沒蓋?
西澤爾往身邊摸了摸,最后在沙發縫隙里找到了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
他正準備起身去找充電器,就先聽見有人在急促地敲房門。
他皺著眉,從沙發上爬起來,一動才發覺頭暈腦脹。
糟了,昨晚睡覺的沙發臨窗,窗子又沒關,他也沒蓋被子,這整夜下來怕是感冒了?
西澤爾手撐著沙發,眉心緊蹙地等待這股眩暈過去。
而門外的人顯然是等不及,直接扭開房門。
城堡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西澤爾脾氣,敢隨便開他門的也就只有那一個。
郁周快步走進來:“抱歉西澤爾,雖然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但是我必須提醒你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西澤爾?”
郁周來到床邊,才發現床上空蕩蕩并沒有西澤爾的身影。
“我在這里,咳咳咳…”西澤爾剛發出聲音,喉嚨里就爆發一陣激烈咳嗽。
郁周過來就看到他紅到不正常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