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嗣還能康復?!
這個認知就像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張令宗的心頭。
他慌了,心頭涌上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不行!
我,我、我必須趕緊想辦法。
張令宗習慣了依靠薛櫻,再次遇到了困難,他潛意識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只是,薛櫻這幾天也一腦門的官司——她的胭脂秘方似乎泄露了。
生意步入了正軌,如她之前期盼的那般無比火爆。
說句日進斗金都不為過啊。
薛櫻暗自得意,便放松了警惕,一口氣將其他的護膚品、化妝品全都開發了出來!
結果,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她店鋪的隔壁就開了同樣一家胭脂鋪子。
不管是店鋪的裝修還是室內的擺設、布局,都跟她的店鋪一模一樣。
就連人員的培訓、著裝,以及營銷話術也都從她家照搬了過來!
抄襲!
無恥的抄襲啊!
薛櫻選擇性遺忘了自己的“創意”也都是抄襲自后世的經典案例,她滿心滿腦的憤懣。
薛櫻想找隔壁的人算賬,結果卻被“好心人”勸阻:“哎呀,這位姑娘,你既然在朱雀大街做生意,怎么不懂這里的規矩?”
“放眼整個朱雀大街,哪一家門店后面不站著一個或好幾個權貴?”
“有些店鋪甚至都是皇親國戚的門人開設的…”
“哦,對了,都忘了問你了,小姑娘你能在朱雀大街開這么大一個胭脂鋪子,想來也是有靠山的,你的‘東家’是哪位——”
薛櫻噴薄的怒氣瞬間啞了火。
她的靠山是平南侯府,可問題是,她現在是見不得光的存在啊。
薛櫻雖然在意胭脂鋪子的暴利,也氣憤自己被人山寨,但、但她的理智還在。
她還分得清輕重緩急。
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當然是張令宗能夠順利繼承侯府。
在這之前,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兒,都不能影響到張令宗的前程。
自己“租用”的鋪子本來就是張令宗妻子嚴氏的,而朱雀大街來來往往的都是京中的貴婦、淑媛。
如果薛櫻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跟張令宗的關系,那、那——
后果不堪設想啊。
可強行忍下這口氣,薛櫻又不甘心!
憑什么啊,她又不是真的草根。
且她費盡心思的幫張令宗籌劃,為的不就是給自己在封建王朝找個強有力的靠山?
不讓自己被特權欺辱,不讓那些惡人隨意侵占自己的勞動成果?!
她可以為了張令宗的大業而忍辱負重,不主動暴露自己跟張令宗的關系。
但,張令宗也不能不管她的委屈,他必須要為自己出口惡氣!
所以,當張令宗急匆匆的來找薛櫻,還不等他說出自己的恐慌、無助,薛櫻就先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自己的需求。
“…三郎,我打聽過了,那家胭脂鋪子背后的靠山是張首輔的孫女兒,去年剛剛嫁給平寧大長公主做孫媳婦兒——”
薛櫻不打無準備之仗,提前就把對手的情況調查了一下。
“首輔家的姑娘?大長公主的孫媳婦兒?”
張令宗本來就滿心驚慌,這會兒聽到薛櫻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讓他去找這樣的貴人周旋,頓時就爆發了。
“我算那個牌面上的人?居然敢跟這樣的人家計較?”
他張令宗連平南侯世子都不是,頂多就是平南侯府的一個嗣子。
這般卑微又尷尬的身份,連侯府的那些老仆說刁難就刁難,他哪里還敢去找貴人“算賬”?
“不是,三郎,我、我沒說讓你去找人計較,我就是說,咱們跟人家好好商量商量,就算要用我的秘方,好歹換個地方——”
門挨門的算怎么回事?
她前期的宣傳、口碑,全都便宜了這位祖宗啊。
相同的裝潢,一門之隔,別說顧客傻傻分不清,就是薛櫻有時候也會一腳踏錯門檻呢。
薛櫻在這個封建王朝生活了好幾年,已經徹底領教了階級、特權的滋味兒。
所以,她已經不敢奢求能夠讓謀奪她秘方的人歸還秘方,或是不許繼續山寨了。
她只有這么一個卑微的想法:請那位貴人換個地方開店,哪怕直接用她薛櫻的招牌,她、她都可以忍讓!
“哈!請人家換個地方?”
張令宗積壓的恐懼與怒氣,仿佛終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他早已忘了眼前這個女子是他的知己、摯愛以及“賢內助”。
他陰陽怪氣,極盡嘲諷之能事,“櫻兒,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人家是誰?首輔家的貴女,公主府的貴婦,我一個過繼來的鄉下窮小子,能夠接到人家宴集的請柬都是極其幸運的事兒,我、我還敢跑到人家跟前‘請’人家‘幫忙’?”
他張令宗沒有這樣的資格,也沒有這么大的臉!
倒不是說,張令宗真的攀附不上這樣的高門。
其實,張令宗聽了薛櫻的描述,腦中對這位貴婦隱約有些印象——
張氏,閨名尺素還是什么來著,跟嚴氏是手帕交。
張、嚴兩家都是書香門第,張首輔年少時還曾經跟著嚴家的一位長輩求學。
兩家算是世交。
張令宗娶了嚴氏后,依靠著嚴家的關系,慢慢跟文官、清流有了來往。
去年張氏出閣,張令宗還陪同嚴氏一起去張家吃喜酒。
隨后公主府舉辦宴集,張令宗也因為嚴氏和平南侯的關系,弄到了請柬。
可現在,嚴氏“懷孕”了,整個人都變得神神叨叨、奇奇怪怪,張令宗輕易不敢招惹。
平南侯呢…張令嗣又冒了出來,張令宗已經不再是侯府的“唯一”。
還有侯府的那群刁仆,張令宗早已滿頭包。
心煩意亂之下,張令宗根本沒有閑心,當然也有可能是沒有膽量幫薛櫻出頭。
他沒好氣的說道:”算了,不就是個鋪子嘛,實在不行就關了!”
胭脂鋪子確實賺錢,但張令宗一沒有出錢,二沒有出力,所以他對這個鋪子真心沒有什么感覺。
薛櫻:…
開設這間胭脂鋪子,薛櫻投注了太多的心血,她知道的那些秘方,她全都拿了出來。
好不容易品嘗到了開鋪子的紅利,現在忽然讓她把鋪子關了,她如何甘心?
另外,薛櫻對張令宗也生出了鄙夷的心思:還沒有嘗試呢,張令宗就先慫了。他真是太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