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中的液體看上去好像是湯藥。
難道她生病了?可自己剛剛離開的時候,她明明還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覺啊?心中生出了疑惑,北冥塵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于是他快步向著女人的房間走去。
“王妃,以后王爺每次在這里過夜,你都要喝這個藥嗎?”把湯藥在女人的面前放下,離歌面露難色道。
這種避免懷孕的湯藥,對于女人的身體損傷極大,多次服用,很有可能會導致不孕,這一點,何沐晚又何嘗不知道,只是…
她現在還不想要孩子,一旦有了她和他的孩子,等一切結束之后,她又如何能了無牽掛的離開。
更何況,以她跟男人的關系,她根本沒有辦法給她的孩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有他想要守護的人,而自己的心亦不在他的身上。
她把心給了北冥顏,卻被無情的丟棄,她把身子給了北冥塵,但卻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愛情,即便以后有機會離開,她也不會再嫁。
這殘破的身子,能不能懷孕又有什么所謂,或許這一世,她便注定和孩子無緣吧。
眸光一鷙,何沐晚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終于還是慢慢將離歌放在桌子上的藥碗端了起來。
“何沐晚!”
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男人的一聲怒喝,離歌抬眼看去,便見北冥塵怒氣沖沖闖了進來。
“參見王爺!”趕緊向著男人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離歌站在一邊,小心翼翼的,連大氣也不敢喘。
才剛剛把藥碗放在嘴邊,何沐晚還未來得及將湯藥喝下,北冥塵已經走上前,一把將藥碗奪了下來。
這種湯藥他見的多了,對于成色和味道,他熟悉的很,別說他剛剛在門口聽到了離歌的話,即便是沒有,北冥塵一聞也就知道了這藥的功效。
“避子藥,何沐晚,你為了不懷上本王的孩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竟然不惜以損害自己的身體為代價!”
北冥塵滿面慍怒,說話間,他隨手一甩,重重將藥碗砸在了地上,“哐當”一聲,瓷碗瞬間摔得粉碎,里面那黑乎乎的湯藥在空中四散飛濺。
任由湯藥濺落在自己的褲腳,何沐晚沒有吭聲,只是眉頭微皺,向著男人看去。
看著女人一臉冷清的模樣,北冥塵心里的怒意更盛,手臂上青筋暴起,他湊上前,一把捏住了何沐晚的下巴。
男人手上的力道很大,何沐晚只覺的自己的骨骼都快要斷了,下巴吃痛,她的眉頭不覺鎖的更深了。
“你就這么討厭本王嗎?啊?”瞪著眼前的女人,北冥塵凝眸道。
感覺到男人生硬的氣息噴灑在耳畔,何沐晚掙脫不開男人的鉗制,索性側過頭不再看他。
“說話!”看見女人依舊沒有回應,北冥塵加重語氣道。
“你想讓我說什么?”眸光中一片澄明,何沐晚語氣清淡反問道。
心突然的一陣刺痛,北冥塵雙眸陰沉的可怕,聲音也低沉下來,“你一直以來都是把本王當成皇兄的替代品是嗎?若不是因為本王的這張臉,你是不是根本連委曲求全都做不到?”
冷哼一聲,北冥塵自嘲一笑,身體好像被抽空一般,平生第一次,他感覺如此無力,捏在女人下巴上的手慢慢松了開來,他的眼角眉梢盡是晦澀。
“何沐晚,其實你大可不必犧牲自己的身子,若你不想,本王從此以后不碰你便是!”話音落下,北冥塵負手而去。
下巴上的疼痛依然清晰,但何沐晚卻無暇顧及,望向男人決然離去的背影,她的心驀的一沉。
渾身癱軟,斜倚在木椅之上,何沐晚黝黑的雙眸不覺掛上了一層水霧,個中滋味,在心頭交織,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這一切原本也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又有哪一個女人愿意用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呢,但作為何家的女兒,作為何家唯一的幸存者,她早已經沒有了選擇。
“王妃,你沒事吧!”北冥塵一走,離歌便趕緊走上前,一臉關心詢問道。
“沒事!”緩過了神,何沐晚淡淡道:“把那個藥重新熬一碗,給我送來吧!”
“王妃…”離歌本想相勸,可話還沒有出口,便被何沐晚打斷。
“去吧!”簡單的兩個字,她的聲音很輕,但離歌卻看到了女人的堅決。
把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離歌應了一聲,便轉身從房間離開,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去而復返,手上多了一個藥碗。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等離歌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何沐晚眸光渙散,淡淡吩咐道。
也不好再說什么,離歌向著女人福了福身子,默然轉身退去,走到門口,她最后向著屋子里發呆的女人看了一眼,伸手慢慢將房門關上。
凝眸看著藥碗里黑乎乎的湯藥,何沐晚的右手緊緊握了握拳頭,終于還是端起藥碗,將里面的湯藥一飲而盡。
心里煩躁的厲害,北冥塵已經沒有了早朝的心情,從何沐晚的房間離開后,他便徑自回到了書房。
身邊美人無數,但北冥塵卻至今膝下無子,不是因為他有問題,而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真的碰過那些女人的身子。
終究不過都是逢場作戲而已,等事情塵埃落定,那些女人,他便會盡數遣散,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懷上他的孩子。
而且,他也想要把他的第一次留給他真正喜歡的女子,是以,偶爾必要的時候,他也是找了替身,易容成他的樣子。
既然是替身,那就更是不能讓那些女人有孕,所以,避子藥,他對府中的所有姬妾都用過,也正是這樣,他才會對避子藥的成分格外熟悉,是以,在他看到何沐晚要喝的湯藥時,當即便發現了其中端倪。
雖說眼下的局勢,不是要孩子的最好時機,甚至說,孩子還會成為一種拖累,但避子藥傷身,他實在不忍心對何沐晚用。
她是他本人唯一碰過的女人,也是王府唯一一個他沒有給她用避子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