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了兩個人,氣氛開始變得異常尷尬,本是一對沒有道破關系的情侶,自那一道圣旨之后,便從此成了陌路。
“臣妾參見皇上!”不知過了多久,何沐晚終于回過了神,向著座上的男人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禮道。
“免禮吧!”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這般恭敬的給他行禮,女子話語中的生份,讓北冥顏心頭一痛。
“你來找朕,如果是為了鄭澤潤的事情,那就不必開口了!國有國法,一切但看大理寺和刑部的審查結果,朕無能為力!”
在他給她賜婚之后,她對他,就只有恨了吧,專門跑進皇宮找他,北冥顏知道,女人絕對不是來跟他敘舊的,所以不用她說,他就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
“大理寺和刑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酷刑之下,黑的可以說成白的,死的可以說成活的,你覺得他們真的能給出什么公正的審理結果嗎?”
何沐晚說的這些,北冥顏又何嘗不明白,只是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很多時候,他也是力不從心。
今日他之所以把自己關在書房不想見人,就是在為鄭澤潤的案子發愁,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軟弱到連一個忠臣都保不住,北冥顏心中難免憋氣。
如今見到何沐晚,他的擔憂更甚,別說是鄭澤潤,到最后,就連何家,他也未必能保的下。
見男人只是微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何沐晚又繼續道:“鄭叔叔明明就是一個好官,擔任洛城知府這么多年,他兢兢業業,一心為民,怎么可能做貪污修河款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斷案看的是證據,不是感覺!”官場背后的那些隱晦,北冥顏無法同眼前的女人細說,便只能這樣敷衍著回應道。
“皇上,若是失去了這樣的一個忠臣,對西楚來說,一定是莫大的損失!妾身愿意以性命擔保,鄭大人絕對是清白的,還請皇上明察!”
男人的冷淡態度,讓何沐晚心中生出了一絲涼意,情緒有些激動,她提高音量道。
“何沐晚…”
北冥顏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門口卻突然傳來了另外一道聲音,將兩人的對話打斷。
“用你的命擔保?你憑什么?”冷冷的質問聲,不帶一絲情感,好像墜入了冰窟,讓人寒意頓生。
他怎么來了?當看到那張跟座上男人一模一樣,但卻陰鷙不堪的俊臉后,何沐晚心中不由一驚。
“參見皇兄!”走上前,北冥塵拱手向北冥顏行了個禮。
不等北冥顏發話,北冥塵已經自己站起身子,一把抓住何沐晚的手腕。
“你膽子倒是越發大了,不經本王的同意便擅自離開王府,還跑到皇宮來給皇兄添堵,趕緊跟本王回去!”
不顧女人的掙扎,話音落下,北冥塵強行拉著何沐晚快步離去。
“北冥塵,你干什么,你放開我!”何沐晚努力的想要將手抽回,可那握在手腕上的力道卻越發大了些。
看著北冥塵兇神惡煞的樣子,北冥顏生怕他一不小心弄傷了她。
本想上前相勸,但他剛剛站起身子,卻突然又頓在了原地,快到嗓子眼兒的話,也被他全部咽了回去。
在這一場角逐中,何家本就處在風口浪尖,好不容易把她塞到瑞凌王府,就是希望可以護她周全,如今,他又怎么能讓她卷入這些是非之中呢。
而且,北冥塵昨天在密室所說,也卻有道理,所謂兄弟妻不可欺,既然她已經是他親弟弟的妻子,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他還是少插手為好。
反正他知道北冥塵是在乎她的,他相信,以他那個弟弟的能力,一定可以把她照顧好。
目送著兩人遠去,北冥顏慢慢坐了回去,黝黑的雙眸不覺掛上了些許哀愁。
“北冥塵,你弄疼我了!”一路被拉著往外走,何沐晚手腕處的疼痛越發的明顯,瞪著眼前的男人,她不滿意的嘟嘴道。
“不想被弄疼,就給本王老實點兒!”聲音清冷,北冥塵的面色依舊難看的很。
拉著女人回到雪月居,北冥塵粗暴的一腳將門踢開,直接把人丟了進去。
身子踉蹌向前搶了兩步,何沐晚終于站穩了,好在男人使的力道并不算太大,否則這會兒,她怕是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正揉著被捏痛的手腕,何沐晚突然聽得門口傳來了男人冷冽的質問聲,“這才新婚幾天,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跑進宮里見他?”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沒好氣向著男人瞥了一眼,何沐晚出聲回應道。
“聽不懂?你倒是還會跟本王裝傻了,是吧?”
感覺眼前投下了一片陰影,一抬眼,何沐晚發現原本站在門口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了進來。
對上男人陰冷的雙眸,何沐晚心中難免害怕,顧不上手腕的疼痛,在男人的步步緊逼下,她不自覺的一步步向后倒退。
“我入宮見他是為了正事,你也看見了,我跟他之間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雖然害怕,但何沐晚也不是會輕易低頭的性格,更何況,她本來也沒做錯什么。
“正事?何沐晚,本王才是你的丈夫,你有什么正事需要大老遠的跑去宮中跟別的男人聊?”
他還好意思說,何沐晚腹誹,剛剛闖進雅景軒看到的那不堪入目的場景讓她現在還心有余悸。
“嗯?”見女子沉默,北冥塵劍眉一豎,挑起語調再次詢問道,男人那似乎是從鼻孔里發出的聲音,低沉的有幾分可怕。
“我去找過你,可是你…”說著,何沐晚突然停下,皺了皺眉頭,“沉迷酒色,左擁右抱”這幾個字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怎么,難不成愛妃是因為看到本王懷抱著其他女子,吃醋了?”唇角一勾,北冥塵面上的陰霾瞬間變成了邪魅。
男人的那一句吃醋,聽的何沐晚心頭一顫,當她闖入雅景軒的時候,心里好像確實有些不是滋味。
本以為自己只是看不慣男人的傷風敗俗之舉,可現在回想起來,去似乎并不僅僅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