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慕云吟嚇得驚叫起來。
鏡子中,一個眉毛倒立,嘴唇烏黑,兩邊臉頰上還有兩團烏云,嘴唇外面長著胡須的怪物,出現在鏡中。
“你?你……”
慕云吟氣得說不出話來,拿起一件掛在架子上的衣衫,追著蕭祁軒就打。
蕭祁軒笑著繞著他的寢殿跑,引得宮婢們也笑起來。
慕云吟一面追,一面就拿著手中的衣衫抹著臉。
宮婢看到慕云吟那個樣子,越發笑得掩不住口。
“妾今日不理你了,但這筆賬記著。”
慕云吟見追不著蕭祁軒,喘著氣停下來,氣咻咻的說道。
宮婢們換了三盆水,慕云吟才把臉洗干凈。
重新回到蕭祁軒的睡閣,慕云吟站在鏡子面前,看到了因剛剛的追逐和氣憤,而變得潮紅的臉。
蕭祁軒從后面一下子抱住了慕云吟,臉緊緊的貼著慕云吟的臉頰,望著鏡中的倆人,低聲道:
“我愿一輩子都被你追著打。”
蕭祁軒說著,拿起慕云吟的一只手,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不要恨我了。”
“陛下,別這樣。”
慕云吟掙開蕭祁軒的手,但沒有掙開蕭祁軒的懷抱。
“走,用膳去,已到了晚膳時間了。”
就在慕云吟臉紅的瞬間,蕭祁軒又放開了慕云吟,拉著還愣著的慕云吟出了寢殿。
“就到了晚膳時間了?”
慕云吟沒有想到自己睡了這么長時間,這段時間以來,慕云吟感到自己越來越奢睡了,往往一睡,就會昏昏沉沉的睡睡很長時間,起來后,大腦還朦朦朧朧的。
慕云吟想到了睡醒后,看到面前百里飛雁和蕭祁軒交替變化的臉,不禁暗自心驚,我到底是怎么了?
陪著蕭祁軒坐在食案旁,慕云吟看著那些佳肴,一點胃口也沒有。
慕云吟想到了百里府上李四娘做的酸辣魚和椒鹽雞,那味道,真的是好,這皇帝的御膳,怎可比得上百里府的飯菜香?
蕭祁軒又舀了一碗湯遞給慕云吟,慕云吟端著那碗湯,又想吐。
“喝完。”
蕭祁軒的話,像是命令。
蕭祁軒這口氣,永遠都無法和飛雁比,人家是威震北境的少將軍,敵人聽到他的名字,都忌憚三分,但對我卻極盡溫柔。
而你蕭祁軒,從小生活在遠離邊境的皇宮,錦衣玉食,嬌生慣養,溫潤如玉的容顏卻難掩清高孤傲。
慕云吟不好好吃飯,望著一桌的佳肴,腦海里卻浮想聯翩。
慕云吟不知道,蕭祁軒和百里飛雁(陳楚環),其實從小就認識,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彼此如好兄弟一般。
蕭祁軒當然也不知道,他幾近變態迷戀的人兒,是他好友的妻。
“怎么了,不喜歡喝雞湯?那還是讓他們換參湯上來吧。”
蕭祁軒見慕云吟望著面前的雞湯發呆,以為又對雞湯反胃,嚇唬似的要讓人端參湯來。
“不用了,妾還是喝雞湯吧。”
慕云吟端起碗來,一口氣把雞湯喝完。
“好,就是要像這樣。”
蕭祁軒說著,又舀了一碗遞給慕云吟。
慕云吟手有點抖的接過碗,心里不高興道,他又要灌我了,早知道小口小口的喝。
“再把這碗喝了。”蕭祁軒催促道。
“妾喝不下去了。”
蕭祁軒站起來,走到慕云吟面前,端起了碗,遞到了慕云吟嘴邊。
慕云吟咬牙等著,等著蕭祁軒揪著她的頭發,把這碗湯灌進她的嘴里。
慕云吟等了一會,不見蕭祁軒揪她的頭發,才緩了口氣。
“喝吧,把這碗也喝了,要不你父親該說我餓著你了。”
蕭祁軒的話雖然說的難聽,但語氣還算輕柔。
慕云吟覺得,蕭祁軒好像有點敬怕自己的父親。
蕭祁軒拍著慕云吟的肩,又把那碗湯完全喂進慕云吟的嘴里。
“還喝一碗嗎?”
慕云吟瞪了一眼蕭祁軒,揶揄道:
“陛下,一兩日是養不胖的。”慕云吟學著黃鸝的口氣說。
“別聽你那個婢女的話,就是她們不好好的勸你吃東西,你才整日病弱無力的。”
蕭祁軒一箸一箸的把菜夾到慕云吟的碗里,望著堆得滿滿一碗的菜,慕云吟只好拼命的吃。
一頓晚膳,吃了一個時辰左右,把慕云吟吃得有點撐。
晚膳后,蕭祁軒拉著慕云吟出來散步,走著走著,慕云吟發現,蕭祁軒在帶著她向麟澤宮的方向走去。
“陛下,我們要去看小昱昱嗎?”
蕭祁軒拉著慕云吟的手,笑著望著慕云吟。
“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小昱昱了。”
慕云吟高興的任蕭祁軒拉著她的手,一起向飛鸞閣走去。
晚風吹拂著慕云吟的臉,有絲絲烏發滑過慕云吟的眼前,慕云吟恍惚間,差點把蕭祁軒當做百里飛雁。
“母親,母親。”
“五叔。”
小昱昱一見慕云吟突然來到她的飛鸞閣,驚喜得跑到慕云吟面前,張開兩只小手,做了個要抱抱的動作。
抱起小昱昱的,是笑著的蕭祁軒。
“你的母親沒有力氣,五叔抱你。”
小昱昱一手摟著蕭祁軒的脖子,一手伸向慕云吟。
慕云吟走過去,讓小昱昱的另外一只手也搭在她脖子上。
小昱昱咯咯的笑著,讓慕云吟也跟著露出了笑臉。
鄭內人望著眼前溫馨的畫面,眼里淚花有閃現。
蕭祁軒和慕云吟,一直在飛鸞閣待到天黑下來,才從飛鸞閣出來。
內侍們在后面跟著倆人,離開這座已經沒有了主人、在暮色中顯得有點凄涼的麟澤宮。
蕭祁軒住的北極宮在鳳棲宮前面,蕭祁軒在北極宮前猶豫了一下,對慕云吟道:
“今晚就不要回鳳棲宮了,我們在北極宮睡吧?”
“妾想一個人回鳳棲宮去。”
“說什么話?你去鳳棲宮,我還不是要跟著去。”
慕云吟一聽,反正你都要去,還不如就在北極宮睡呢。
至少,在北極宮睡,還可以免了那兩碗藥。
“那還是在北極宮睡吧,免得還要走過去。”
但慕云吟沒有想到,她剛和蕭祁軒走到北極宮外面,就看到了聞內人站在北極宮門口,手里拎著一個兩層的食盒。
見慕云吟來到面前,聞內人打開食盒,里面是用層層絲棉保溫著的兩盅藥。
“娘娘,該吃藥了,娘娘晚上的藥,還沒有吃呢。”
慕云吟內心苦笑著,端起了一盅藥,拿掉蓋子,聞了一下,問聞內人。
“這藥是?”
“娘娘,這盅是調理身子的藥。”
慕云吟閉著氣,喝干了這盅藥。
“有點涼了。”
慕云吟把喝完藥的盅遞給聞內人時,輕聲說了一句。
聞內人慌了一下,忙說:
“奴才該死,沒有把藥保溫好。”
“那坐胎藥拿回去熱一下再喝了。”
蕭祁軒對站在門口的宮婢吩咐道,宮婢忙拿起那盅坐胎藥,轉身回去熱。
“明早的藥,就不要送來了,我會回去喝,免得又涼了。”
慕云吟輕描淡寫的對聞內人說,聞內人忙低頭稱是。
回到北極宮,慕云吟趁蕭祁軒洗澡時,獨自一人端著熱好的藥,在北極宮的露天天井中走來走去,趁人不注意,把藥倒進了一盆紫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