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賜婚諭旨,再也沒有出現,慕云吟舒了一口氣。
偶爾想起自己這個計謀,慕云吟便覺得對不起祺王蕭祁軒。借太子下藥的時機,做了一出戲,免掉了不得不奉旨成婚,入主麟澤宮的事。
但是,蕭祁軒卻成了被利用的人。
慕云吟知道,現在的蕭祁軒,已經不是往日那默默無聞的五皇子了,身為兵部侍郎的蕭祁軒,掌握著實實在在的權利,不是一個太子想隨便扳倒就能扳倒的。
有些時候,太子還要親近蕭祁軒才對。
想到留在蕭祁軒身上的那些抓痕,慕云吟的小臉,也會泛起一絲絲紅暈。
畢竟,在那藥物的作用下,慕云吟雖然極力克制,拼命掐自己,讓自己有所清醒,但是,那段路程中,慕云吟覺得自己很多時候是情不自禁的。
好在蕭祁軒是個真君子,一直克制著,任由慕云吟挑逗,但慕云吟迷蒙中,似乎看到了蕭祁軒眼里的烈火。
“君子不趁人之危。”
這是那個蕭祁軒在自己百般挑逗著他的情況下說出來的,盡管當時的蕭祁軒也渾身發燙,但仍咬著牙迸出這句話。
“真丟人啊,但愿以后永遠都不要遇著這個人。”
“女郎,那個祺王的玉墜,你還沒有還呢。”
“啊!”
慕云吟這才想起,蕭祁軒送給表妹的那個雙獾玉墜還在自己手里。
“都沒有臉見他了,我怎么還啊?”
慕云吟嘟著嘴望著黃鸝。
“女郎的意思是……,不還了?”
慕云吟臉一紅,望著黃鸝。
“黃鸝,你幫我去還吧?”
黃鸝嚇了一跳,慌忙擺手。
“不行,女郎,這個是要你自己親自去還,哪有代還的道理?”
“我已經不好意思見這個人了。”
黃鸝似笑非笑的望著慕云吟,忍住笑道:
“女郎,我覺得這個祺王不錯呢,長的那么俊美,還是個君子,何不考慮考慮這個祺王,報了那被你又抓又咬都不還手的恩?”
“黃鸝你不要笑我。”
慕云吟把手中的書砸在黃鸝身上,黃鸝撿起書,站得遠遠的,笑得彎了腰。
笑夠了,黃鸝才走過來,對慕云吟道:
“女郎難道不知,我們那次在山中差點被燒死時,你是被這個人救回來的?”
慕云吟啊了一聲,驚訝的望著黃鸝。
“我們不是京兆尹周植,親自帶著衙役救出來的嗎?”
黃鸝放下剛拿起的繡繃,一臉真誠。
“你就是被這個祺王救出來的,聽說他冒著火焰沖進房里救你時,頭發都被火燎了,耳朵下面,還被飛濺起來的火星子燒傷了。”
慕云吟一下子想到她在馬車里,看到的蕭祁軒耳朵下方那個疤痕。
慕云吟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因為,她又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那晚,也帶病上山尋找她。
“女郎怎么又糟蹋自己了?”
黃鸝走過來,拿著慕云吟的一只手,輕輕的打了一下。
“怎么一天亂掐呢?”
慕云吟縮回手,氣鼓鼓的。
“我掐我自己,你也管得著?”
黃鸝白了一眼慕云吟,不滿的說:
“女郎真是沒良心,那祺王是誰掐的?又掐又咬,又下得手,又下得口,對救命恩人都這樣?”
慕云吟被黃鸝說得心亂如麻,原來竟利用了個救自己命的人。
那個雙獾玉墜,看來得慢慢找個適合的機會還了,已經對不起人,不能還傷人家的心。
“女郎,你以前就認識祺王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在秋祭那日認識的。”
黃鸝不相信的望著慕云吟,搖了搖頭。
“不信,你們肯定以前就認識了,可能是女郎你經歷了那件事后,記不起來了。”
黃鸝說的那件事,指的就是船在江上沉沒那件事,因為沒有表妹慕云吟的記憶,慕云吟就假裝失憶了,免得穿幫。
“我記不起來了,黃鸝。”
慕云吟說著,拿起了案幾上的繃子,低頭繡起來。
黃鸝靜靜的看著慕云吟,想了想,對慕云吟道:
“女郎,那日祺王送你回來時,我一進門,聽到你叫祺王叫的好親熱。”
慕云吟低頭繡著花,心想,那是在藥的作用下亂哼的。
“女郎,你叫祺王五郎。”
慕云吟拿著繃子的手一抖,繡花針扎在了食指上,一滴紅色的鮮血,冒了出來。
“五郎?”
“是啊。”
慕云吟搖了搖頭,自己根本不可能叫蕭祁軒五郎。
“我聽到清清楚楚的,女郎就是叫了祺王五郎了,還看到女郎拉著祺王的手不放呢。”
慕云吟突然心亂起來,沒有心思再繡花。
五郎?自己在不經意間,竟叫了蕭祁軒五郎,還拉著他的手不放?
“照你這一說,以后我更沒有臉見他了。”
慕云吟把手中的繡花繃一下子丟在案幾上,聲音帶著哭腔。
“不見就不見唄。”
黃鸝趕緊端了一盤花生過來,剝了一粒,塞進慕云吟的嘴里。
“那雙獾玉墜怎么還?難道不還了?”慕云吟一面嚼著花生,一面嘟囔。
“不還就不還唄。”
“這個行嗎?”
“女郎認為行就行。”
黃鸝突然見慕云吟揚起自己的小手,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女郎這又是為何?親就親了唄,咬就咬了,何苦自己打自己?”
“啊,你還說?”
慕云吟捂著眼睛撲到了床上,把頭埋在了被里。
黃鸝見慕云吟這個樣子,心里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
“好了好了,不提這些事了,聽說這幾天有人病了,掌家的要不要去看看?”
慕云吟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理了一下頭發問黃鸝。
“誰病了?”
“慕云芷。”
“阿姊病了?”
黃鸝輕輕的嗯了一聲,不愛再說。
“每日問候祖母時,都沒有聽祖母提到阿姊。”
“老夫人喜歡女郎你和三女郎,那大女郎可不討人喜歡。”
“其實阿姊也不壞,只是她一直在姨娘身邊,眼界低了點。”
黃鸝不以為然,但又不再說什么,眼睛有點躲閃。
“黃鸝,去讓宋伯過來一下。”
黃鸝應聲出去,不一會,把宋伯請到了外間。
“吟姑娘有什么吩咐?”
慕云吟先讓黃鸝端上了茶,才對宋伯道:
“天越來越冷了,府中取暖的炭,一定要備足,別讓人凍病了,祖母房中的炭,一定要上好的白炭。”
宋伯點頭,對慕云吟道:
“這個吟姑娘放心,早早就備足了炭,老夫人房中的炭,都是白炭中的上等貨。”
“另外,再發一套暖和厚實的袍子給府中干活的人吧。”
宋伯高高興興的領命出去,慕云吟披上一件蠶絲夾襖狐貍毛鑲邊的披風,走出了房間。
阿姊得了什么病呢,黃鸝的眼睛為什么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