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我想吃點甜的。”
百里飛雁拉著慕云吟的手,望著慕云吟嬌嫩欲滴的嘴唇說。
“哪有甜的東西?等明日我帶點蜜餞來。”
百里飛雁望著慕云吟一臉的乖巧無邪,病后的臉上泛出一絲潤色。
“傻丫頭,我逗你玩。”
百里飛雁把慕云吟的頭,拉來靠在他的胸前,輕輕的撫摸著慕云吟柔軟的頭發,眼神卻是望著屋頂。
井老神醫來下次來時,一定要套出神醫的實話,自己的身體,到底怎么樣了?
百里飛雁覺得,現在他的身體,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也不僅僅只屬于北境那兩萬將士的冤魂,還屬于自己懷中這個十五歲的女孩。
如果不能一世相伴,如果害她以后孤獨痛苦,而自己只顧眼前的幸福,是否太自私了?
四年的生死別離,已經讓她的雙眸,多了份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愁緒,難道還要讓她以后,再次承受一次生死別離?
百里飛雁一直不敢問慕云吟,為什么她的容貌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百里飛雁怕慕云吟不為人知的往事,再次觸痛她的心。
百里飛雁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一個生活在建康的商人,而且,有時,自己還要依靠輪椅行走。
不知他底細的姨父,會放心把他的掌上明珠托付給自己?
想到這里,百里飛雁摟著慕云吟的臂膀,更緊了些。
慕云吟盡管異常聰明,但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心里想的,自然和百里飛雁想的不一樣。
慕云吟想的,就是好好的伺候著她的飛雁,好好的等著她的飛雁身體好起來。
只要飛雁的身體好起來,一切終會好的。
“飛雁,我這就去外面,給你買甜的糕點去,買那不熱燥的潤肺的糕點。”
慕云吟從百里飛雁懷中正掙脫出來,就要出去。
百里飛雁的手,緊緊的拉著慕云吟的小手不放。
“我只是說說而已,并不真的想吃。”
百里飛雁望著慕云吟,聲音有點虛弱。
“你坐在旁邊就好。”
“那你躺著給我講個故事唄。”
“講什么故事?”
百里飛雁從前是個行軍打仗的男兒,從小接觸的,都是殲敵作戰這些東西。
“講一個甜甜的故事。”
慕云吟想,只要飛雁心里想著那些甜甜的東西,嘴里的苦,就會變甜的,這是小女孩的想法。
“我……我不會講什么甜甜的故事。”
百里飛雁還真的不會講這種故事。
慕云吟不相信,她的飛雁是何等的智慧超群,怎會連個故事都不會講呢?
這是躲懶,是不想講給她聽。
慕云吟伸出一個小指頭,抵在百里飛雁的腋下,格嘰格嘰的戳著百里飛雁的胳肢窩。
“講嘛,你快點講。”
百里飛雁,根本耐不住慕云吟這種小女孩的撒嬌加胡鬧。
“好好,我講,這是你非要逼我講的。”
百里飛雁捏著慕云吟那個小指頭,聲音沙啞的開始講。
“一般人,都管那些會說話,嘴巧的小女孩叫什么?”
“那些小女孩有幾歲?”
慕云吟睜著一雙天真的眼睛,問百里飛雁。
“就和你差不多吧。”
百里飛雁望著慕云吟,嘴角掛著笑。
“如果是十四歲,那就叫豆蔻年華,如果和我一般大,那就是及笄之年了。”
百里飛雁捏了下慕云吟的手指頭,不高興的說:
“我說管這些小女孩的嘴叫什么?”
“她們會說話的嘴叫什么?”
百里飛雁又捏了下他手中那個小指頭。
“再猜。”
“嘴巧。”
“差一個字。”
“嘴甜。”
“對了。”
慕云吟突然想起百里飛雁說他想吃點甜的東西,不覺臉一紅,用力想把百里飛雁漸漸捏著的那個手指頭抽出來,但怎樣用力,都掙不脫百里飛雁的那雙大手。
“你想些什么?”
百里飛雁的笑,有點壞。
“你壞。”
慕云吟說著,用另外一只手,就掐百里飛雁拉著她的那只手。
百里飛雁啊的一聲,嚇得慕云吟趕緊放開百里飛雁的手,但看到已經掐出了兩道深深的痕。
慕云吟捧起百里飛雁的那只手,小嘴湊近,不停的吹。
“我嚇你的,不疼,不吹了。”
百里飛雁望著慕云吟那一合一張的嘴唇,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把慕云吟拉得更近一些,看著慕云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慕云吟嬌嫩的嘴唇。
百里飛雁的身子傾過去,向著這個世上最甜美的東西慢慢俯身下去。
突然有腳步聲走近了百里飛雁的臥房。
百里飛雁放開了慕云吟,離開了那還未來得及觸碰到甜蜜。
“公子,又到吃藥的時間了。”
門口傳來林紫的聲音。
“讓八哥兒拿進來吧。”
“八哥兒,黃鸝姑娘都和李四娘出去買菜了。”
“那麻煩羅大哥幫我端進來吧。”
“羅大哥他們三個都出去了。”
“我去端吧。”
慕云吟說著站了起來,百里飛雁放開了慕云吟的手。
但慕云吟剛站起來,林紫已經走到了百里飛雁的臥房。
“謝謝林紫姑娘,以后煎藥、端藥這種事,你還是讓別人來做吧,你只管看病就行。”
林紫把藥碗放在百里飛雁的床頭的案幾上,淺淺一笑。
“我是來給公子把脈的,難不成公子讓我懸絲診脈?那我可沒那本事,公子的房間,林紫有時還是要進來的。”
林紫說著,就坐在了百里飛雁的床邊,伸出三個手指,搭在了百里飛雁的右手腕上。
百里飛雁只好任林紫按著他的手,少頃,林紫收回搭在百里飛雁腕上的手,又摸了摸百里飛雁的額頭。
“不錯,恢復得不錯了。”
林紫說著,端起案幾上的藥碗,吹了一下,就準備喂百里飛雁。
“林紫姑娘,讓我來吧。”
慕云吟說著,伸手想接過林紫手中的藥碗,林紫卻反手避開。
“林紫姑娘,讓她來吧。”
百里飛雁把頭扭開,一只手順勢接過了碗,把碗遞給了站在旁邊的慕云吟。
“公子,我喂你吃不一樣嗎?”
“怎么能一樣?我家女郎是百里公子未過門的妻,林紫姑娘你憑什么?”
黃鸝突然出現在百里飛雁的臥房,聲音極是不滿。
林紫站起身來,先看了一眼百里飛雁,看著慕云吟含著淚說:
“我憑什么?就憑我這身子,把凍僵了的公子暖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