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吟想到即將到手的蠟燭和火折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女郎,你要蠟燭和火折子做什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女郎,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們會用蠟燭燃燒求救,不拿蠟燭來?”
慕云吟看了看這所三間兩耳的房子,這種房屋,一樓都沒有對外的窗戶,二樓有,但上不去。拉燭除了照明外,沒有其他用處。
“既然他們現在不想讓我們死,我想要個蠟燭也應該是可以的。”
停了下,慕云吟又問黃鸝。
“黃鸝,你有沒有聞到空氣中有桂花的香味?”
黃鸝吸了吸鼻翼,使勁的聞了聞。
“真的呢,空氣中飄著桂花的香味呢。”
傍晚,在蚊子特別多的時候,大門一響,有人送來了四根蠟燭,火折子也一并帶來。
黃鸝想點上兩根照明,慕云吟趕緊制止。
“把一根扳成四節用,明日再要四根。”
第二日送午飯來時,黃鸝又張口要蠟燭。
蒙面人專門來她們晚上睡的房間,仔細的查看了一番,看到房間里的四根蠟燭,燃得只剩下一小點,于是又送來了四根。
在第三天晚上,她們的晚餐,仍然有人準時送來。
“黃鸝,把飯扒出來。”
晚餐后,慕云吟用手把米飯捏碎,然后用水攪拌成糊狀。
“女郎,用這些稀糊做什么?”
“黃鸝,你沒有發現這房里掛著六個燈籠?”
慕云吟望著房間里掛著的燈籠,眼里閃著希望的光。
“把這些燈籠,改裝成孔明燈,當這些孔明燈飄出這個天井時,我們就有獲救的希望了。”
黃鸝一聽,高興的差點流出淚來。
“女郎,你太聰明了。”
燈籠本來就是現成的,再在房內的木楞隔窗上撕下一些窗紙備用。
把燈籠下方有重量的木篾拆下來,只留一個篾十字架。蠟燭燒了下面后,可以粘在十字架上。
燈籠上面的篾也拆下來,減輕重量。
再用稀糊把燈籠上面用紙糊嚴實,六個孔明燈就改裝完成。
孔明燈下面,用身上撕下的極細的布條拴著一張木窗上撕下來的白紙。
慕云吟咬破手指,準備在白紙上寫字。
“女郎,我來寫,你怎么自己咬破手指呢。”
黃鸝見慕云吟咬破手指,知道要在白紙上寫救命的信息,忙咬破自己的手指來寫。
“女郎,寫救命這兩個字嗎?”
慕云吟搖了搖頭。
“不是,如果只寫救命這兩個字,哪怕有人發現墜落在地的孔明燈,也不知道去哪里救人。何況,孔明燈一般要隨風飄浮一段距離,才會墜落,墜落地時,也許離這里很遠了。”
“那要怎樣寫?”
“一面寫:山中農莊,樹林,桂花樹,水塘。”
“一面寫:御史中丞嫡女,獲救重賞。”
黃鸝跟著慕云吟在白紙上寫下了這些字。
“女郎,你怎知這里有個池塘?”
慕云吟看了看黃昏中,眼前不停飛舞的蚊子。
“山中干燥,近段時間來又無雨。晚上能有這么多的蚊子,應該是在這棟房子附近有水塘,不然蚊子沒有這么多。”
黃鸝再次發覺自家女郎,真的是聰明。
“女郎,準備放了么?”
慕云吟看了看那扇黑色的大門。
“黃鸝,把大門從里面反杠起來。”
“好咧。”
杠好門栓的倆人,一人托著孔明燈,一人用火折子點燃了蠟燭。
當孔明燈內部受熱,慢慢從慕云吟的手中飄浮起來時,慕云吟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六個孔明燈,在昏黃中,徐徐飄出了天井,飄出了困住慕云吟她們的山中房屋。
帶著兩個女孩的希望,六個孔明燈在夜風中升向高空,飄出了山中的農莊。
庶人蕭祁瑾刺殺太子,和拐賣幼女,殘害婦幼的案件,最終迎來了皇帝的最后簽章定奪。
庶人蕭祁瑾,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被貶謫到偏遠的封地,沒有圣旨,此生不得返回京都建康。
其實,這就是王定乙需要的結果。
只要蕭祁瑾還活著,就有希望。
對于一個執掌兵權的人來說,只要手中有一個流著蕭氏血脈的人,在時機到來時,他便可擁立他為皇。
到時候,蕭氏的江山,他隨時都可以改姓王。
王定乙讓王皇后,把自己的女兒指配個蕭祁瑾,等的就是未來的一天,自己能坐上龍椅。
王定乙不認為,把自己的女兒作為棋子,是件可恥的事。
以后把蕭祁瑾捧上天,又摔下地時,女兒也許會恨他。但失去一個女兒,換來一座江山,王定乙覺得值。
“將軍,那慕府的女郎怎么辦?”
在王定乙沉浸在未來的幻想中時,手下親信過來問他。
“殺!”
王定乙的嘴里,惡狠狠的吐出了一個字。
一個把女兒的幸福都可以作為籌碼的人,是不會遵守“他人無事,慕女郎也便無事”的諾言的。
王定乙這兩天留著慕云吟,是要看朝堂上的情況,如果以御史中丞慕頌揚為首的人,定要讓蕭祁瑾死,王定乙最后就會砍下慕云吟的手指,或割下慕云吟的舌頭和耳朵送到慕府,迫使寵溺女兒的慕頌揚,改變立場。
但讓王定乙沒有想到的是,太子先松了口。
更讓王定乙沒有想到的是,他看到了皇帝的眼里,對蕭祁瑾的不舍。
“去吧,不要留下活口。”
“是,將軍。”手下親信領命而去。
京都城外的山中,慕云吟望著天上的孔明燈飄離了視線,馬上對黃鸝說:
“快把這所房屋里的床,柜子,所有能抵住門的東西搬到門背后,要死死的抵住門,不能讓人進來。”
黃鸝從慕云吟的眼里,看到了危險向她們逼近。
“三天了,沒有一個人來讓我寫一封向家里要贖金的信,只拿去了一塊手帕,就再不見任何人來。這說明,綁架我們的人,根本不是為了贖金。”
慕云吟看了一眼黃鸝,心里有點難過,是她連累了黃鸝。
“黃鸝,不要贖金的人,往往有著更大的陰謀,他們可隨便要了我們的命。”
“那女郎,我們快點搬東西頂住門吧。”黃鸝一聽,慌忙說道。
倆人把所有能頂住門的東西,都搬去門后面,牢牢的頂住了門。
夜風,嗷嗷的從外面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