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我可以去求父皇,讓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這個小女受不起,多謝太子了。”
蕭祁奕見慕云吟臉色不甚那般歡喜,又極其溫情的接著說:
“若不喜歡日日進宮勞累,麟澤宮的殿宇,也可以收拾一間最好的,你可以長住在東宮,日日陪伴昱兒。”
黃鸝一聽,趕緊說道:
“這可使不得,我家女郎,怎可長住一個男子的宮殿呢?”
蕭祁奕眼里飄過一絲陰云,但馬上又浮現出脈脈柔情。
“太子殿下別介意,黃鸝人直嘴快,但心地純,她說的,也是我所想的。”
蕭祁奕一聽,溫情的一笑,不再提黃鸝說的話。
“說起來昱兒也是你的侄女,姨去探望侄女,也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人敢亂說一個字,除非活得不耐煩。”
蕭祁奕的眼里,有寒光閃過。
慕云吟不語,房間里一下子陷入詭異的靜謐。
“咳咳。”
黃鸝咳了一聲,慕云吟接著低聲道:
“可惜我這身子,現在都軟得下不了床,以后有空,我會去看望小昱昱的。”
蕭祁奕的眼里,一絲笑意一閃而過,聲音越發溫存動聽。
“你先養著,養好身子,你想去哪里都行,本王也是很久沒有暢游大梁帝國的風光了。”
慕云吟覺得蕭祁奕有點越說越遠。
換成其他女子,可能都會受寵若驚。
但蕭祁奕看到這主仆二人,竟沒有一個驚喜的。
“太子殿下,你驚嚇著我了,慕云吟一個小女子,怎好勞殿下的大駕呢。”
“我家女郎到哪里,我都會陪她的,這是我家大人吩咐的。”
黃鸝在旁邊小聲的嘀咕。
“對了,昱兒昨晚還說要來看你,你瞧一個小人兒,好像和你有緣似的,見過一面,就記住了你,好像以前見過似的。”
慕云吟心里咯噔了一下,眼里游離著縷縷牽掛。
“我也好像覺得以前見過小昱昱似的,見到小昱昱就覺得特親。”
慕云吟說著,心里默默道,我能沒有見過自己的親侄女嗎?阿姊的女兒,我以前就隨母妃去珩王府探望過。
蕭祁奕見慕云吟一提到小昱昱,虛弱的臉上,便有了生機,心里越發疼愛,隨后朗聲一笑,一掃眼里的憂郁。
“緣分,這就是緣分。”
蕭祁奕說著,咳了兩聲。
“說了那么多,口竟干了。”
慕云吟這才發現,竟沒有人給蕭祁奕斟上一杯茶。
“黃鸝,快叫人送茶過來。”
黃鸝一聽,確也覺得不對,太子殿下親臨府中,竟沒有人奉茶上來。
黃鸝去門口喊了幾聲,讓人奉茶上來,但竟然沒有人應聲。
黃鸝哪里知道,太子一來,整個慕府都被太子的侍衛站守了,府里一干閑雜人等都躲在房中,被太子轟走的二姨娘和倆個女兒,也再不敢出房來。
黃鸝見沒人應答,轉頭望了一眼慕云吟。
“都是些不經事的,都被嚇得躲起來了,女郎,我去煮茶,就在外面煮,馬上就來,太子殿下你等著。”
黃鸝說著就飛奔出去,一下就不見了身影。
蕭祁奕見黃鸝的身影一消失,挪了挪坐著的木椅,離慕云吟的床更近了些。
“你為本王當了一箭,本王都不知道怎樣感謝你,你和昱兒還那么有緣,我……”
蕭祁奕說著,把慕云吟放在外面的手塞進被褥里。
“會著涼的。”
蕭祁奕把慕云吟的手塞進被里,但手卻緊緊握著慕云吟冰涼的小手不放,大拇指還不停的揉摸著。
“太子殿下。”
慕云吟抽出自己的手,臉上已經染上兩朵桃花。
“我有重孝在身,尤忌輕薄之事,望太子不要這樣。”
慕云吟的話剛說完,蕭祁奕竟恍惚了一下。
這句話聽著那么耳熟,那不是梓陽郡主,自己已逝王妃的妹妹曾經說過的話嗎?
那是他巡視巴蜀南疆,趁只有梓陽郡主和他倆人在的時候,他抑制不住自己,緊緊握著梓陽郡主柔嫩的小手,不停的揉摸著時,梓陽郡主也是臉頰緋紅,但嚴詞拒絕了他。
那時,梓陽郡主的重孝說的是她的阿姊,他逝去的王妃,而慕云吟現在說的重孝,應指的是她的母親。
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上蕭祁奕的心頭。
蕭祁奕不由得再次打量著慕云吟,都是冰肌玉骨的人兒,都是如嫩芽般讓人疼惜的年齡。
重孝在身,還得再等三年?
蕭祁奕想到當初梓陽郡主第一次拒接他時,正是豆蔻年華,這慕云吟也正芳齡豆蔻?
蕭祁奕的身體越來越靠近慕云吟,慕云吟已經感到蕭祁奕喘息的氣息呼在自己臉上,她一抬頭,就會碰著蕭祁奕的嘴唇。
慕云吟的臉色,由紅,漸漸轉沉。
蕭祁奕突然身體向后一靠,嘴角噙著笑,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著慕云吟。
慕云吟也恍惚了一下,兩世都遇到這個蕭祁奕,這一世,自己掙得脫這份情緣嗎?
百里飛雁和楚環的身影,此時突然在慕云吟的腦海里交替浮現。
“好了好了,茶來了。”
黃鸝一頭扎進房來,一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一手提著煮好的茶壺。
“太子殿下請喝茶。”
慕云吟望了一眼黃鸝,心里甭提多感激黃鸝來的及時。
“慕府的茶,肯定是要喝的。”
蕭祁奕說著這話,又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望了一眼慕云吟。
喝了茶的蕭祁奕,精神似乎好了許多,又說了些關心體己的話,最后望了一眼慕云吟,由一對人馬護衛著離開。
以蕭祁奕現在春風得意的心情不一樣,平王此時的心情,忐忑不安。
這幾日,每次進宮向皇帝請安,皇帝倒是語氣平靜,皇后夸他孝順懂事理時,皇帝還會點頭,似在贊同。
可皇帝的心思,沒有人能夠揣摩得出。皇帝越平靜,蕭祁瑾越感到心虛。
那日太子遇刺,御史中丞之女挺身相救的事,皇帝竟沒有多加垂詢。
今日進宮請安,皇后不在皇帝身邊,蕭祁奕從皇帝平靜的話里,似乎聽到了冷冷的寒意。
蕭祁瑾一直未敢抬頭看皇帝,不知道皇帝的眼里,是否有寒光拂過?
本想讓那倆人相掙相斗,自己得個漁翁之利,卻失算了。
退出慶元殿,蕭祁瑾忙向皇后的鳳棲宮走去。
望著蕭祁瑾退出慶元殿,皇帝的眼里,寒氣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