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離開慕府,并沒有直接去皇宮稟告太子,慕家女兒醒來,還得感謝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消失多年,又突然出現在建康城的神醫井上星。
慕府家女兒中的箭上有毒,所有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被太子逼得差點丟了命的李太醫,絕望之中,突然偶遇神醫。
雖然李太醫和井上星老神醫并不是至交,但井老神醫仙名遠播,李太醫早年也曾求教過神醫。
突見老神醫現身建康,李太醫忙跪求神醫幫忙。
因早年見過面,神醫自然認識李太醫這個小輩。
見胡子花白的李太醫跪求,神醫倒也爽快,所謂醫者父母心。
神醫仔細聽了慕家女兒中毒癥狀,就寫了個方子給李太醫。
李太醫驚疑神醫下藥太神奇,只要一味紅背竹竿草。
“那個小女孩中的箭傷不重,但箭頭粹有毒藥,那毒藥名叫‘見血封喉’,世上只有一味藥可解,那就是紅背竹竿草。”
可惜整個太醫院,都沒有一株紅背竹竿草。
據傳,紅背竹竿草,只生長在云南的茂密森林中。
太子要派人去云南尋這味藥,可惜沒有一個太醫知道這藥長什么樣。
胡子花白的李太醫被太子踢出宮外,在走投無路之際,一個藍衣少年堵住去路,替井上星神醫送來了幾株紅背竹竿草。
李太醫雙手顫抖的接過少年手上的藥,望著少年跑到站在不遠處的神醫身邊,跪謝后,連忙進慕府讓人煎藥。
慕云吟服下藥后,果然脈象慢慢趨于平穩,最后青烏之色退去,發白的嘴唇漸漸紅潤,慕家女兒,終于在昏迷六天后醒來。
慕家女兒醒來,整個太醫院也不用擔心太子的威怒了。
李太醫要先感謝神醫后,再去進宮稟報太子。
站在遇到神醫的路口,李太醫才發覺,自己并不知道神醫住在哪里。
李太醫在街上像無頭的蒼蠅亂轉了一通,并沒有再偶遇到神醫,只好又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百里飛雁躺在床上,旁邊一個頭發胡子全白,但是臉色相當紅潤的老者坐在床邊,老者眼睛微閉,正在為百里飛雁把著脈。
“少主,你想看著那個女孩子好起來,首先你得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你站得起來,才見得著人家。”
百里飛雁瞟了一眼門口的藍衣少年,微微一笑。
“井老神醫真會說笑,我這身體養養就好,死不了。”
“不要在老夫面前裝,我說什么笑?”
井上星一面收起腕枕,一面不滿的說。
“說笑?哼,又讓老夫巧遇李太醫,又讓八哥兒送解藥,你那點心思,老夫還不知道?”
“八哥兒,去幫井爺爺倒杯茶。”
百里飛雁忙對一直站在門口的八哥兒說。
“八哥兒才倒了一杯給我,我都沒有來得及喝一口。”
“是啊,我剛剛才倒了一杯給井爺爺。”
八哥兒不想離開這里,剛才聽到的話,讓他有點憋屈,自家公子怎么了,自己的身體不考慮,心思卻放在那個黃鸝鳥的主子身上?
“那幫我倒一杯。”
百里飛雁的話剛說完,八哥兒就拎著一壺茶水進來。
“我要重新煮的。”
八哥兒一聽,不高興的跺了一下腳,轉身又出去。
“嘿嘿。”
井神醫又是兩聲笑,有點可憐八哥兒。
“哎,堂堂少主,為了見一下人家,竟親自出面,做那些事,用得著你親自到場?”
“井老神醫,八哥兒的茶煮好了,你趕快去喝。”
“不用你攆,我這就走。”
老神醫離開后,躺在床上的百里飛雁閉上了眼睛。
那天,他們三人在平王府的荷塘附近,以垂釣為掩護,準備讓不太引人注目的八哥兒用袖弩射殺平王蕭祁瑾。
經過慕云吟被綁架案暴露出來的線索,他們發現,讓望崖嶺戰役兩萬將士草根吃盡,忍受著饑餓,抗敵六天,最后全部戰死在望崖嶺的罪魁禍首,或許就是那個平王蕭祁瑾。
殺掉蕭祁瑾,給兩萬將士一個交代,是其他幸存下來的人的共同的心愿。
以八哥兒的身手,質樸可愛的外表,又不引人注目的年齡,用袖弩刺殺一個身邊沒有貼身侍衛的人,把握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當然,前提是八哥兒不能有被抓住的危險。
那天去賞荷的人,不止平王府邀請的那些,其他荷塘的主人,也有邀約至親好友去玩賞的,還有一些是見荷花開得喜人,三三兩兩邀約自行去游玩的。
混在那些人的中間,誰也不知道他們三人是哪一家的客人,或是自行去的游客。
他們掩護著八哥兒向平王蕭祁瑾慢慢靠近,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天真無邪的的少年,袖中藏著殺人的暗器。
如果平王身邊沒有侍衛,得手后丟掉袖弩,那平王什么時候死掉都沒有人注意。
池塘一望無際,荷葉又深又密,人雜岔路多,既能掩護隱身靠近,又能掩護快速撤退。
百里飛雁現在想想,那天被認為是危險系數較低的刺殺行動,如果刺殺太子的刺客,沒有誤殺著慕云吟,太子的喊聲,沒有驚起平王四周隱藏的暗衛,那八哥兒肯定會遭遇到那些隱藏的暗衛。
那八哥兒即使逃脫,也會暴露了他自己,從此就不能在建康露面了。
“飛雁,你的茶水。”
冷子游拎著剛剛煮好的茶水,來到百里飛雁的床邊。
“八哥兒呢?”
冷子游看了一眼床上臉色蒼白的百里飛雁,奇怪的說。
“不知什么事氣著我們八哥兒,煮好的茶,他都不想送進來,現在跑去神醫那里幫著煎藥去了。”
“小孩子脾氣,不管他。”
冷子游換掉百里飛雁那杯茶,重新倒了一杯放在百里飛雁床前的案幾上,自己也倒了一杯端在手里。
“還在想那天的事?”
百里飛雁微微點了點頭。
“飛雁,原來那天還有另一波刺客,只是,他們的目標,是太子。”
“這個,我也沒有想到。”
百里飛雁拿起案幾上的茶杯,輕輕的吹了一下,慢慢的喝了一口,望著杯中的茶水,眼眸幽深。
“聽明譽說,那刺殺太子的刺客,在太子的護衛圍上來時,自知逃脫無望,咬破假牙中的毒藥,當場就死了。”
“是哪路人馬,也如我們對那平王一樣,有著深仇大恨?”
冷子游說著,望著床上的百里飛雁。
百里飛雁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刺殺太子的刺客,是平王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