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廣明賠笑道:“你就是愛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是他的肯定跑不了,不是他的也強求不來。”
“什么強求不來。”段淑媛將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我早就拿南盺當兒媳婦培養了,現在跟我說強求不來,他早干嘛去了。”
黎廣明訕訕地抿唇不吭聲了,主要是不敢和自家夫人頂嘴。
與此同時,回到客房的黎三,站在窗前望著后院的花圃,扯開領口的扣子,呼吸泛堵。
——黎承,分開吧。
——我累了。
分手,是南盺提出來的。
寥寥數語,就結束了他們將近兩年的感情。
當時的情況黎三已經記不清了,可能太突然太意外,他沒想好措辭,只說了一句話:“行,南盺,你他媽有種。”
至今,他們分開了半年,黎三始終不清楚南盺為何要分手。
明明彼此很默契,情事也和諧,可她說分就分,走的瀟灑又決絕。
時間一天天過去,黎三困惑的同時又詭異地壓著情緒,不見,不賤。
畢竟他是被踹的那一方。
低聲下氣的求復合,邊境老大做不出來。
當天傍晚,黎三接到了黎俏的電話。
不到五點半,他抵達了環島別墅。
這個時間黎俏和商郁還沒下班,別墅各處略顯冷清,只有顧辰陪著小白虎在草坪上散步。
說來也怪,自從顧辰死皮賴臉地住進了環島別墅后,小白虎再沒有往他鞋上撒過尿。
平時小商若是學習,顧辰就陪著小白虎撒歡,一人一虎無形中建立了和諧的非人類友誼。
此時,落雨帶著黎三走進客廳,剛坐穩,商邁著小腿從樓上走了下來,“三舅舅。”
黎三丟開手里的煙頭,對著幼崽招手,“過來。”
小商慢條斯理地走到他面前,仰起粉雕玉琢的臉蛋,“三舅舅,三舅媽怎么沒來?”
黎三:“…”
普天之下,所有人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好像都是詢問南盺的下落。
邊境大佬很鬧心。
黎三抹了把臉,單手抱起商,虎著臉道:“你三舅單身未婚,哪來的三舅媽。”
“那…南姨來了嘛?”
黎三閉眼,長嘆了一口氣,“她沒來。”
“喔。”幼崽蹬了蹬腿,“那下次她會來嗎?”
“下次再說。”
商有點悻然地摳了下手指,“那好吧。”
沒一會,小家伙就從黎三懷里鉆出來,跑到門外去找小老虎了。
黎三仰頭枕著沙發,臂彎搭在腦門上,心情很是復雜。
該死的女人,一聲不響地踹了他,結果全天下的人都認為是他的錯。
操!什么世道。
臨近六點,黎俏率先回了公館。
走進客廳就看到三哥大馬金刀地靠在沙發上,襯衫扯開三顆扣子,明明坐姿還是像個黑老大,可渾身卻寫滿了頹廢和沮喪。
黎俏彎唇走過去,“來這么早?”
黎三的身上落滿了夕陽余暉,聞聲便動了動眼皮,“閑。”
“明天就走?”
“嗯。”黎三懶洋洋地拽了下襯衫,“工廠訂單太多,我回去盯一下。”
黎俏放下手機,疊起腿戲謔,“這些不都是南盺負責?”
南盺,南盺…
黎三這次回國,聽到最多的名字就是南盺。
他俯身拿煙,咬著煙頭含糊地說:“沒她也無所謂,工廠不缺人手。”
“不缺人手…“黎俏似笑非笑地接話,“但心腹呢?”
南盺作為黎三的得力手下,說她以一敵十也不為過。
這些年,黎三走南闖北,毫無后顧之憂,究其根本是南盺在后方坐鎮。
她是黎三的心腹,更是黎三的女人。
雙重關系的加持下,南盺為黎三的付出難以估量。
但似乎,有人不珍惜。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黎三,捏著眉心笑了,“你就成心給我添堵,明知道她對工廠的意義,還非要說出來,我看你是找揍。”
“既然知道她的重要性,那又何必分手?”
黎三隔著煙霧挑眉,“我他媽也想知道她為什么要分手。”
黎俏恍然,“哦,原來不是你主動分的。”
黎三不悅地沉下俊臉,“怎么?她踹了我,你幸災樂禍?”
“沒有。”黎俏偏頭支著額角,語氣輕描淡寫,“南盺肯定有她的道理。”
黎三:“…”
這是什么妹妹?胳膊肘畫著圈的往外拐。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商郁的車隊駛入了別墅區。
黎三落座的方位恰好能看到窗外的景色,夕陽西下,商張開小胳膊奔向下車的男人,咧著嘴奶聲奶氣地喊:“粑粑…三舅舅來了。”
這一幕,溫馨的過分。
對比之下,黎三愈發頹廢了。
不刻,男人牽著商走進客廳,父子倆的目光都凝聚在黎俏的身上。
商郁松開幼崽,途經黎俏的身旁,掌心在她頭頂輕撫而過,“回來這么早,實驗室不忙?”
“嗯,不是說了,近幾個月都不忙。”黎俏意味深長地回答。
男人垂了下眼睫,入座時,目光高深地看向了黎三,“找她還是找我?”
黎三懶散地癱坐著,聞言便輕哼一聲,“找不痛快。”
商郁勾了勾薄唇,耐人尋味地看向了黎俏,“吵架了?”
黎俏托著下巴搖頭,“可能失戀了,氣不順。”
此時,站在沙發旁邊的商捕捉到一個陌生的詞匯,小家伙眨了眨眼,背過身就出門找落雨,問她什么叫失戀。
這個問題落雨答不上來,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把幼崽打發了。
小商不死心,看到遠處走來的顧辰,又揮手問道:“顧叔叔,你知道失戀是什么嗎?”
顧辰背著手搖頭晃腦,“怎么地,你失戀了?”
“我沒有,是三舅舅…”
顧辰想了想,便開始胡說八道,“失戀的意思就是,失去戀人。叔給你打個比方,比如你喜歡賀言茉,你們倆在一起了,但突然賀言茉移情別戀了,完蛋,你失戀了。”
小幼崽不解地問,“移情別戀是什么?”
“就是賀言茉喜歡了別的哥哥,不要你了,好慘是不是。”
商沉默了將近十秒鐘,嘴角也慢慢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