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岱蘭微微皺眉,對方的語氣顯得很沒禮貌。
尹沫覷著她,又看了眼手機,“我們很有誠意…”
“嘟嘟——”
電話直接掛斷。
明岱蘭也沒料到這位送展商如此干脆,支著額頭閉了閉眼,“把這件事辦好,不論如何這幅畫一定要買到手。”
任何參展的作品都可以私下進行買賣,明岱蘭看過這次的展品名錄,有些作品都是個人收藏家送來參展的,其中就包括英王三世的這幅畫。
況且,她已經答應了安德魯夫人,不管多艱難,她都志在必得。
與此同時,黎俏和白炎從交易中心的監控室走出來。
白炎站在臺階上點了根煙,瞇眸吞吐了幾口,“你認識展覽的主辦方?”
“我二哥認識。”黎俏整理著臉上的口罩,眉眼低垂,語氣漫不經心。
白炎沒多問,把玩著手機,輕蔑一笑,“明岱蘭要的那幅畫,你準備賣多少錢?”
黎俏略略抬眸,“我沒說過要賣她。”
“那這電話…”
白炎挑眉,臉上多了幾分玩味。
方才和尹沫通話的人,就是他。
黎俏隨意看了眼路邊販賣石頭的商販,轉身淡淡地道:“回吧。”
白炎叼著煙,在她身后要笑不笑地撇了下嘴。
還挺神秘。
酒店和交易中心步行五分鐘的距離,黎俏穿著黑色的衛衣,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著。
途經停車場,她再次注意到那輛黑色的商務車。
腳步一頓,眼眸也微微瞇起。
她要是沒看錯,剛才駕駛室的門已經打開,并且邁出了一條長腿。
但對方似乎透過貼膜的車窗看到了她,又匆忙收回腿坐進了車里。
黎俏彎唇,正欲仔細觀察幾眼,一道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白炎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回眸問道:“喜歡那款車?”
黎俏波瀾不驚地與之四目相對,稍頃,唇邊揚起耐人尋味的弧度,什么也沒說,不緊不慢地走向了酒店正門。
轉眼,時間來到傍晚。
明岱蘭也得到了尹沫帶回來的消息,送展商再次拒絕了買畫請求。
“這么點小事你都做不好?”明岱蘭不滿地看著尹沫,臉上透著濃濃的失望。
尹沫表情淡淡地垂下頭,“我已經說了價格可以談,但他們…”
明岱蘭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行了,我不想聽這些廢話,把送展商的電話給我。”
尹沫依言照辦,明岱蘭揮手讓她離開,拿著手機直接撥了過去。
與此同時,住在樓上的安德魯夫人也準備下樓去找明岱蘭。
已經過去了一個下午,她想知道那幅畫的進展如何。
安德魯夫人邊走邊整理著套裝的裙擺,一抬頭,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對方有些眼熟,她看了好幾眼才恍然地瞪大了眼睛,“您是…大主教勞倫斯夫人?”
煙火節當日,勞倫斯侯爵就是英帝大主教的事,在上流社會已經無人不知。
黎俏徐步走來,淡淡地頷首,“你好。”
安德魯夫人眉眼一亮,熱情地攀談了幾句。
簡短的寒暄過后,黎俏往她的背后看了看,意味深長地開口,“之前聽說安德魯夫人素來節儉,今天一看,確實如此。”
安德魯夫人不解,卻借坡下驢,“見笑了,身為議員的家屬,總要養成好的習慣。”
黎俏直視著她的眉眼,頗為友好地提醒道:“滇城治安比不上英帝,酒店的安保措施也很一般,在這里出行還是多帶幾名保鏢為好。”
這下,安德魯夫人才回過味來。
她出門確實沒帶保鏢,因為明岱蘭表示會帶著公爵府的騎士隊保護她們的安全。
安德魯夫人下意識回眸,果然發現自己的房門口空無一人。
明岱蘭竟然沒有派保鏢來保護她?
若是被安德魯的競爭對手得知她來滇城的目的,不但會節外生枝,她的安全也沒了保障。
有時候,女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么脆弱。
一丁點的瑕疵就可能前功盡棄。
安德魯夫人僵硬地笑了笑,對黎俏多了幾分好感,“多謝提醒。”
黎俏頷首示意,準備錯身離開。
但安德魯夫人顯然不想放過這么好的攀交機會,柴爾曼公爵再高貴,也不如上院大主教的地位有用。
若是能得到大主教的鼎力支持,安德魯競選的勝算也會更大。
就這樣,黎俏聽到安德魯夫人的邀請,垂眸蓋住了眼底的深意,應允后就同她離開了酒店。
晚上九點,黎俏親自開車帶著安德魯夫人歸來。
安德魯夫人下車前,無比禮貌地對著她彎腰道別,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恭謹和欣喜。
黎俏單手扶著方向盤,目送她的背影,眸中深意十足。
不多時,她回了酒店,想了想便準備去找一趟白炎。
然而,黎俏剛走出電梯間,抬眸的瞬間,一抹黑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套房門口。
黎俏只是匆匆一瞥,但對方一身墨黑的裝扮,讓她想到了商郁以及那輛商務車。
她面無異色地往白炎的房間踱步,眼神很玩味。
房間里,白炎剛洗完澡,頭發還滴著水,穿著睡飽坐在陽臺抽煙。
黎俏走到陽臺椅落座,兀自倒了杯茶,“明天她會去機場,派人把蘭蒂斯也送過去。”
白炎抹了下額頭的水珠,“她要走?”
“不是她。”黎俏望著遠處的云山,舔了下嘴角,“先讓蘭蒂斯和她見一面。”
白炎挑了下眉峰,“行,還有什么吩咐?”
“沒了,晚安。”
黎俏說完就起身欲走,白炎抿了抿唇,招呼她:“等等,你下午和安德魯夫人出去了?”
“嗯,怎么?”
“好奇不行?”白炎扯了下嘴角,“你大費周章把她引來滇城,就為了讓她買不成畫?”
黎俏回頭瞅他一眼,隨即再次抬腳邁步,“我沒那么無聊。”
白炎立馬伸著脖子追問,“那你說來聽聽?”
“自己想。”
黎俏淡聲丟下三個字,只留給白炎一道冷漠無情的背影。
白炎舔著后槽牙搖頭失笑,爾后他扭頭看向隔壁無人的陽臺,朗聲道:“我家吉祥物太聰明了,世間少有。”
三秒后,有一道輕佻哂笑的嗓音被夜風吹來,“你也不看看你家有多寒酸。”